长安城月明星稀,冷溯温和颔首而浅笑,眼睁睁看着被削断的尾指冒出大颗大颗的鲜血,突然伸出舌头舔掉血珠,血迹沾染在嘴角边缘,殷红的鲜血如同珊瑚珠般散开,犹如蛛网般笼罩四散在他的手掌心间,鲜血欲滴和肌肤胜雪,呈现出强烈的鲜明对比,冰雪剔透的极致诱惑,直冲入眼底。
冷溯只是微笑道:“清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姑娘轻功也不差于你,是个怪机灵的妙人儿,若跑远了你等会追不上,没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那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主子若狠狠的抽你几十鞭,疼死你我也不会替你求情。”
清荆冷哼一声,满脸老成和少年稚气,彼此交错掺杂着各种情绪,微微倨傲的扬起精致的下巴,少年郎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不屑一顾,从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头顶的乌玉骨簪晶莹剔透,流逝着如萤似的流光,衬得他的眼睛极其乌黑,像是雪夜沉浸的乌木珠子。
“这有何难,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的手指头吧,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还不在话下,冷溯你就是糊涂一时,在这南明,可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我的轻功呢,她的命,我们要定了。”
他纵身一跃而起,宽大的袖摆鼓进凄寒冷风,身影如同梁上燕,脚尖勾起一片屋檐瓦片,腰身将折,如同离弦之箭似的速度,一头扎入夜色深处,回首轻笑,少年稚气或是老成阴郁糅合在一处,皆化作他眼角的泪痣,阴郁却不失张扬,增添三分艳色。
“你们呐,就等我的好消息罢。”
他的声音被吹散在屋瓦片上空的清冷月光。
“清荆这小子。”蝶姬赏看指尖点缀着的蔻丹,余光去瞄清荆消失的方向,千娇百媚,捂嘴轻笑,媚眼如丝,对其他人打趣道:“瞧他平时那般不爱说话,每每到了要杀人、或是充当眼线的活儿,就这般肆意妄为,这般喜欢杀人,果真是南明锦衣卫的一个好苗子。”
有一少年锦衣卫嗤笑一声:“蝶姬,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意思,说实在的,你以为这南明锦衣卫的称号听起来是有多么好吗?呵,我们不过就是听话的杀人工具罢了,听话就留,不听话就杀,取而代之,在南明族谱就连名字和身份都见不得光,断不会写在族谱上的,锦衣卫这三字就是用来概括我们的一生。”
南明锦衣卫是皇族用来勾心斗角的杀器,亦是用来威胁下臣的筹码,每一个锦衣卫都身经百战,身上背负着的是无尽猜忌,幼年时或是无奈,强行被充当成质子,经过困难和苦楚,渐渐地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杀器,专门替南明皇族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被南明帝王褚启提笔点名的那些大臣家儿女们,无论姓甚名谁,帝王褚启不可能都记得每一个大臣家的儿女们何种模样,于是,那些顶着嫡子身份的庶子便会被家族中的长老以亲人作要挟,强行推出去,充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