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玄衣少年郎流苏垂腰身,脸色很是阴沉,可还是从队列中款款走出,没给他个正眼,瞧见他这幅懒散的模样,恼火得很,冷笑着对他伸出手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是真拿我们当成兄弟,就不该放过那小姑娘,要是主子发火,别说我们,你可都得受罚。”
玄衣少年郎的动作很粗鲁,可到底还是将冷溯给拉起来了,将他拉起来也没有立即收回手,将冷溯摇摇晃晃的身形给搀扶住,倒是冷溯先松开手,捂着嘴唇咳喘出大量鲜血,殷红的血花几乎浸透了他整个手掌心间,额头青丝散乱开来,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弱公子哥模样。
其他几位面色挣扎、或是不满的同伴们将头扭过去去看他,脸色稍许有些缓和,渐渐浮现几分复杂和担忧,末尾那位年纪最小的小少年郎忍不住皱眉,收回指尖把玩着的匕首,警告他道:“冷溯,你可别死在那小姑娘的手里,不然可得丢死我们南明锦衣卫的脸了。”
“清荆,你说话还真是尖酸刻薄。”冷溯苍白着脸色,搀扶着被削断的小指,盯着流淌着的鲜血由指缝间大片滚落,勉强笑了笑,眼角上扬,掠上几分心惊胆战的恶寒,“要我说,抓一个怎么够,一条小鱼换大鱼才是大买卖,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断的这根手指头。”
一语惊人,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惊起所有人心中的波澜,玄衣少年郎动作微顿,满脸疑惑不解,南明锦衣卫第一人冷溯所靠的是谋略过人,人称诸葛再世,天下人于他而言皆是列兵棋子,投棋于列阵方盘,举手投足间大杀四方。
珑姬微怔,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可还是忍不住问:“冷溯,你这是何意?”
冷溯面色如常,仍旧一派儒雅俊秀的作风,低头暗光乍现,吹开断折指尾的鲜血,将吹开的鲜血渲染成花,笑得温和,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极尽轻描淡写,“她断我一根手指,我便要了她的一条命,再者说,我虽答应放她走,可她若没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又能怪得了谁呢。”
城府极深,胆战心惊,稍不留神,坠入深渊,冷溯向来聪明绝顶,亦是看得出来花夭离并非是那些贪生怕死的俗物,就算是自刎于长安城楼也不肯松口,论软硬兼施则无用武之地,唯有智取,方能钓到大鱼,褚启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快的办法。
断一个尾指就想要了花夭离的性命。
“清荆。”他缓缓收敛嘴角残留的微笑,低着头吹开指尖渲染成花的鲜血,鲜血于指甲盖绽放出妖艳的残花,翻起凉薄的眼眸,勾唇轻笑,吩咐道:“估计得辛苦你一趟了,你在我们这儿轻功最好,你去跟紧那个小姑娘,顺势找到那位长苏琴师的藏身之处,莫要轻举妄动。”
清荆怔了怔,略微勾唇,意味深长的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抱手而立于长安城楼,忍不住笑了,指尖翻转匕首,冷笑似的讽刺道:“冷溯,你可真是够狠,连自己的手指头都不要了,就为了夺这个丫头的命,还是说想算计那长苏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