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剑身抵在柔软的颈脖处,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神情中,花夭离闭眼狠心一抵,剑锋割开颈脖处的细腻肌肤,绽开珊瑚似的血珠,汨汩流淌,一条清浅血痕呈现出几分妩媚的意味,随着时间和鲜血的流逝,颈脖处传来清晰的痛苦,脑海里一片乱麻,十八位锦衣卫率先慌了神。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呵。
蝶姬苍白着脸,对着花夭离伸出手来,嘴唇不住的发抖,手脚发凉,说不出任何话来,上下牙齿磕磕绊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几句完整的话,“花夭离,你莫不是真的宁愿跟我们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跟我们走。”
南明锦衣卫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殊死搏斗,能留下的都是踩着同伴们的尸体而坐上如今这个位置,他们所见到过、所杀过的人,临死前都是苦苦哀求不要杀他们,有骨气的倒是不多,宁愿玉碎不为瓦全的,也向来只有花夭离一个。
先不说蝶姬,就连其他十七位锦衣卫也是未曾想到花夭离还是个硬骨头,宁死不肯跟他们走。
修者本就难得,纵观万象更新,星罗棋布,掌控排山倒海、日月轮回、斗转星移,谓,能者;存在本就违背天道,百年难得出一位修仙者,身骨洗髓丹,骨透琉璃净,三魂七魄阳刚,炼丹术法,谓活祭。
花夭离动作一顿,修长剑身未能立即割开喉咙,神情变得晦暗不明,一双藏在夜行衣下的眼睛亮如繁星,仿佛要冒出灼目的耀眼火花,睫毛轻颤,微微低敛,掩盖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幽幽笑道:“想要我活着,那你们就得离我远些。”
十七位锦衣卫亦是面面相窥,难以理解花夭离为何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飘荡的夜风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音低缓悦耳,遐想到北寒极地冰雪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嘲弄,冰寒冷彻,却意外的不令人生厌。
花夭离心下一惊,下意识间的紧了紧拳头,抬起凉薄的眼,佯装淡定的去看声源处——白衣翩翩少年郎,额前青丝散乱开来,有些狼狈的倚靠在石柱,曲起膝盖骨,调笑似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倒像是哪家长安城落魄的公子哥,难以相信到,这便是南明杀人不眨眼的南明第一锦衣卫——冷溯。
“你笑什么?”花夭离挑起眉头,惴惴不安,语气不善。
冷溯渐渐收敛笑意,捂着断指处流淌出的鲜血,指缝间皆是惨烈的殷红,肤色苍白如雪,额头冒出大片冷汗,隐忍不发,眸光暗沉,意味深长的颔首低笑道:“我只是笑姑娘是位妙人儿,够狠,也很聪明。”
花夭离浑身一震,瞳孔渐渐放大,握住手中花色剑柄威胁似的往颈脖处贴了贴,手背青筋暴起,轻微的颤抖,隐隐约约间,竟然有了几分要玉石俱焚的愤怒,她垂眸掩藏眸底的杀意波动,暗哑声线,冷冷道:“那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