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
花影稀疏,壁画神圣而诡异的橘红色光亮投射无数道光线,形形蝶蝶,打破了一面净透的琉璃窗,宛若破碎的繁星撒满人间春色,那位少年郎站在走廊深处,穿着绣满枫叶的红衣,静美如画,回首偏头一笑,羽睫轻颤,遥遥对着花夭离伸出一只干净白皙的手,声音清冽,叫人不自觉就沉醉其中。
他缓缓说:“……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视线温和却又暗自透露着一种炽热,偏执、诡异,不复以往的温雅,暴虐似要袭卷所有晦暗不明,花夭离瞠大双眼,张皇失措的跌退一步,故意飞快的偏开视线,急促的喘息,泥土沾染的脸颊处,微微露出白皙的鼻尖,如同凝脂白玉,弥漫着轻微的雾气,冷俏若寒山凌月。
竟是没想到,她会在这儿撞见竹令君,又或是,他一直在这儿等她回来……
“对不起南王殿下。”
花夭离险险的稳住身形,却莫名觉得心虚,慌张的低着头,睫毛轻颤如蝶翼,说话时亦是底气不足,硬着头皮缓缓说:“这些时日,我不该麻烦你。我其实是来告别的,以后怕再也不会回长安城,你的恩情我会铭记于心,若是以后你有何事需要我,我定会前来相助。”
竹令君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僵硬几分,渐渐变得阴冷,壁画和花叶影在招摇,他的神情就藏于一片清叶,眼尾低垂带着狠厉,宛若暴风雨前的安静,毫不掩饰地酝酿着极大的暴虐和抑制,若是抑制不住的爆发,便会将她拆解入腹,狂风暴雨似的将四肢绞灭成半点不剩,断了她的性命。
“你刚刚是说。”竹令君站在壁画和花叶影,身形修长如松,白皙如凝脂的手指拨开花叶疏影,周身环佩叮当作响,独奏夜色长河散落云烟的韵调,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嗤笑一声,“你要离开这儿,离开长安城,是吗?”
花夭离呼吸一窒,呆如木鸡,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如何,浑身僵硬,微微露出的鼻尖沾染着泥土,小脸花成小猫似的,硬着头皮用力点头:“是,我知道这样愧对竹令君这些时日的照顾,可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我这人总是惹麻烦,也许离开这儿对于你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竹令君一顿,浑身上下森冷寒意像是被花夭离这句话抚顺,眸光闪烁,璀璨如繁星,喉咙里语调蕴长,喉结滚动,缠绵悱恻的低语,如同一片落羽骚乱了她的心弦,酥酥麻麻,意味深长的问:“拖累我?”
花夭离颇为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微启朱唇,话珠滚落于唇角,却又生生给咽下,固执的咬住下唇不语,看她如此,竹令君疑惑不解的眼神逐渐变得了然,他忽然想起那次青楼的事——她莫名成了青楼红倌,险些被别人当成货物送给他,也许,她是以为给他带来了祸事,原因是在于她,加上先前十五做了个没脑子的事……
倒成了一桩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