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带圈圈束缚在竹书里侧,末端坠着一枚玉环,玉环镌刻着繁乱梵文,也不知是用何朱砂,红得那般诡异妖艳,张牙舞爪宛如恶鬼欲要冲破封印。
二曰令屏住呼吸附身捡起竹书,解开第一层缎布,前四节玄竹龙飞凤舞的画着血红的梵文,杂乱无章,边角处的金砂符文若隐若现,依稀刻画的是将军的模样。
身披玄黑盔甲,手持一柄长枪,一手勒住黑马的缰绳,黑马嘶鸣着抬起马蹄,一招一式皆是凶招,不留余地,战场厮杀肃然之气滚滚而来,眉眼间净是意气风发。
将军曾告诉过他,像此种杂乱无章的梵文,乃是古国楼兰妖僧的邪术,通常用以压制怨气撞铃的恶鬼,强行断尽轮回之境,再无投胎之日。
一般来讲,定是些仇家寻仇,将其憎恶之人封死在棺木里,且还要阳气旺盛,取一滴精血融入朱砂,一刀一刀将生辰八字镌刻于玉书,外束红缨缎带,压在槐树泥土里。
缎布散发着阵阵腐烂的、腥臭的泥土气息,轻轻一扯便断成几截飘落在地,想必也是年代已久。二曰令不明所以的扯开了些,竹书右侧首列方方正正印着一个“柩”字。
他的动作略微僵硬,空气连同呼吸一窒。
赤蚀言温和一笑,幽幽落定在二曰令的身边,青色袖袍滑落在侧,白皙的手指落在竹书的边角。二曰令已然是呆立在原地,想起前因后果,诸多情绪骤然间化为凉意。
“你多年追寻的答案,今日便可一目了然。”
蛊惑人心的声音幽幽响起,赤蚀言替他一点点扯开红缨缎布,红缨缎布滑落在地,拨开云雾,露出竹书密密麻麻的字迹——
东陵吾皇亲启。
孟家有一子,姓孟字轲,骄纵跋扈,战场杀神。
星辰之余晖,堪掩明珠皎月。
长枪屠妇孺,铁骑踏龙门。
东陵吾皇唯一人,天下既有吾,何生此子。
恨哉,痛哉,莫怪皇家无情人。
南弱城内有乾坤,断其身残其意。
愿君绝无轮回投胎路。
手中颤抖着,竹书悄然掉落在地,灰尘覆盖住竹书,如同掩盖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奈何清风拂过,吹散皑皑尘土,其污秽不堪在青天白日下暴露无遗。
南弱城一战疑点重重,他早该知道的,将军那般足智多谋的人物,又怎么会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将军这人啊什么都好,唯独过于心软,亦太过于重情重义。
战场厮杀多年,他跟随将军多年,哪次不是将军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如若不是身边亲信使计毒害欺骗将军,将军哪里会一声不吭的便身归黄土。
赤柩叙,当今陛下,他们的生死之交,与将军情同手足,为了那冰冷皇位,背弃了所谓的正道,粉碎了将军的骄傲,欺骗了他们所有人。
“你,你给他看的是什么?”
赤柩叙撞开两人,急急忙忙的去捡地上的竹书,手指还未曾碰触到竹书,浑身便僵硬在原地,瞧见玉书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脑中嗡嗡作响,多年以来被尘封的记忆再次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