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柳朝雨在外面胡乱逛了一个小时，就连平时不会去的银杏树小道都去了一趟。
十一月的冷空气拍打在脸上，让人脸生疼。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柳朝雨回宿舍。
宿舍很暗，张淑的床干干净净，应该是在柳朝雨说不带饭之后自己出去了。
张淑倒是其次，余烟的床帘拉的死紧，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余烟比较注重隐私，平时不管在不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把帘子拉上的。
柳朝雨没敢开灯，摄手摄脚的上床。在爬楼梯的时候，柳朝雨做了几下心理建设，颤颤巍巍的叫余烟的名字。
“余烟，余烟？”
没有应答，柳朝雨又叫了几声。
床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个人在床上翻身，但是一直没人回应柳朝雨。
柳朝雨有点难过，如果是以前，余烟一定会拉开床帘，笑着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玩的开不开心。
......柳朝雨心中暗暗叹气，却又不敢直接掀开帘子。
她胆子小，以前不敢，现在就更不敢了。
上床之后，柳朝雨调个头，把枕头放在靠近踏板的位置上，轻轻的睡下准备听动静。
要是余烟下床，她就能第一时间听到，并且拉开帘子叫人。
做好一切准备，柳朝雨打开游戏，想要看余烟是不是在玩游戏。
——试试能不能邀请她打游戏。
如果答应和自己一起打游戏，那就应该没事了吧，柳朝雨想着。
可惜她并没有如意，连续上上下下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余烟有打游戏的痕迹。
柳朝雨有点挫败，也有些后悔。要是她当时不那样说就好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第三次登上游戏，c的游戏邀请一下闪现出来。
[c：上号排位，都遇见的什么辅助，无语。]
柳朝雨自上次误打误撞和c一起打游戏之后，c经常会找她打游戏，两人磨合了几次，之后就开始一起打排位。
c经常向柳朝雨抱怨，说游戏里肯一直跟着他的辅助很少，打起来不得劲，让柳朝雨每次上号都叫她。
c是柳朝雨除了余烟，最爱一起玩游戏的人。c话少，和他一起的时候，柳朝雨玩的开心，只要关掉麦，偷偷叫喊也没人管。
柳朝雨看见消息，嘴角上扬，点了同意。
在游戏开始之前，她先跟c打了个招呼。
[柳朝雨：哈喽，但是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操作可能一般般。]
[c：没事。]
[c：心情不好？怎么，失恋了吗？]
柳朝雨觉得c怪怪的，怎么心情不好就是失恋了呢？而且，总觉得他说起失恋，有一点幸灾乐祸。
是错觉吗？
柳朝雨老老实实打字回复：不是，是和朋友之间的事。
[c：嗯。]
c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之后柳朝雨也有意的转移话题，c也就没继续问。
柳朝雨很感谢c，她不喜欢把私事说出来告诉别人，总有一种卖惨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流年不顺，之前两人玩游戏一直很顺利，今天玩游戏的时候出了一点状况。
c选择的打野英雄比较弱势，前期也不强，柳朝雨玩的瑶前期也比较弱，导致己方前期逆风。
队友是三排，脾气很好的三个小姐姐，一直互相鼓励，说不要放弃，打到后期可以赢的。
本身没什么，可是柳朝雨跟着c，每次一起死了，对面的人就打字嘲讽她，说玩瑶都不买个皮肤的吗？
柳朝雨刚玩游戏不懂这些，用的也是原皮，她觉得原皮挺好看的。看见对面嘲讽，柳朝雨也只是习惯性的不搭理。
对面越说越过分，每次柳朝雨死了都要在她面前回城。
柳朝雨能忍，有的人忍不住了。
c一边打游戏一边在公屏上打字。
[c：？所以呢？打个游戏哪来的优越感？]
[c：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先管好自己再说吧，谁给你的资格骂人。]
c以一己之力一挑三，不仅是游戏，还有互骂。及其的厉害，柳朝雨看的羡慕极了。
她不会说话，遇见这些事也只能心里气一气。
这局游戏打完，柳朝雨和c一起赢了，说不出来，但柳朝雨心里有一丝丝不可避免的开心。
c打字问她，有没有被影响心情。
宿舍的门插入钥匙，机械转动的声音在宿舍响起，柳朝雨浑身一抖，放下手机贴近床帘，想要分辨出进来的人。
这人脚步声很轻，走在地上没什么声音，柳朝雨想，应该是林一。
余烟每次回寝室，都恨不得所有人去迎接她，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笑声总是很快的传进她的耳朵。
柳朝雨后悔了，她当时不应该那样说话，而是站在余烟一边才对。
余烟明明是在帮自己，可她不争气，总想着息事宁人。
......
“害。”
柳朝雨叹气，返回屏幕的时候，c发了很多条消息。
[c：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c：我教你怎么屏蔽，以后遇见这样的人就把他们屏蔽了好不好？]
[c：或者我发给你一份吵架大全，以后就靠这个吵架行不？很好用的。]
见她一直不说话，c有点急了，小心翼翼的问柳朝雨。
“你是不是哭了？”
看到这里，柳朝雨赶忙回消息，说自己没哭，刚刚是在和室友说话。
对面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问她要不要继续玩游戏。
“嗯。”
新的一局进去，柳朝雨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瑶。她现在只会这个，但是决定之后再练其他英雄。
不能每次遇见危险的时候，都等别人来救吧。
选好英雄，柳朝雨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全部黑掉的皮肤里，有两个亮起来了。
一个是瑶的森，还有一个是瑶的遇见神鹿。
柳朝雨没记错的话，好像只有这两个可以买。
......
柳朝雨颤抖的手打字，问：“你送的？”
那人又恢复了简短的语气，说：“嗯。”
看见那个平平无奇的嗯字，柳朝雨心里如同海风过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要怎么说这种感觉呢？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却给了柳朝雨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一个下午，一个诸事不顺的下午，他就这样轻飘飘的送来一份礼物。
两个皮肤画不了几个钱，柳朝雨也不缺这几个钱，但这样被重视的感觉让她异常感动。
......
游戏下线之后，柳朝雨先上微信把皮肤的钱转给c。
[柳朝雨：谢谢，但是我不是很需要，让你破费了。]
c说什么也不收，说是给她的礼物，送就送了，不至于还要收回。
[c：谢谢你和我一起玩游戏。]
柳朝雨见状，也只好收回，想着之后送c皮肤还回去就行。
令柳朝雨没有想到的是，c之前说要给她发怼人大全，还真给她发了。
原本以为会是网上的帖子或者是一本书，结果c发过来，柳朝雨发现是聊天记录。
里面是一个头像空白名字空白的人的聊天，囊括了许多种情况下该怎么骂人，怎么不陷入道德绑架陷阱。
柳朝雨慢慢往下滑，想到什么，问c：“你不会觉得和人吵架很下面子吗？”
c回的很快。
[c：不会，争取自己的正当利益，该觉得没面子的是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柳朝雨想起自己的奶奶，很小的时候，她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奶奶总是告诉她，做人要和气，和气生财，不要与人吵架。
其实柳朝雨也不太懂，因为明明奶奶就经常和妈妈吵架。
可是奶奶说，那不是吵架，那是为妈妈好。
好吧，小柳朝雨想。
c给她发这些吵架用的句子，不知道为什么，柳朝雨觉得很喜感。
c平时都是又沉默又冷静的样子，完全想不到他收集这些句子的样子。
想到这儿，柳朝雨忍不住和c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柳朝雨：其实我今天很倒霉的......]
柳朝雨打字慢，打了很久，才把今天发生的事说清楚。
c很耐心，每次柳朝雨发一句话出去，他都会接住话题。发一个“嗯”，“好”或者是“之后呢？”，示意他有在听。
柳朝雨发完之后，先是把手机埋在枕头旁边，斜躺着看从床帘外透过来的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淑也回来了，把寝室的灯打开，丝丝缕缕的光线悄悄的越过缝隙，照向柳朝雨。
[c：你没有和朋友说吗？]
柳朝雨回复说：“没有。”
对面下了很大决心，可是发出来还是显得有点刻薄。
[c：下雨，是因为你每次都这样和稀泥，所以你不想让朋友知道，也害怕朋友知道，对吗？]
[c：你能毫无负担的告诉我，是因为我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消失的网友，而且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
[c：但朋友不一样，你担心自己的不作为会让人感动烦闷，对吗？]
c一针见血的话让柳朝雨胸腔发闷，忍不住在床上小小声抽泣起来。
她是一个胆小鬼，每次遇见事只知道往后躲。柳朝雨害怕朋友也会觉得她讨厌，所以就算和潘潘一起出去，也没有告诉潘潘。
柳朝雨害怕改变，害怕别人的看法，害怕很多很多东西。很多细微的事都会被柳朝雨放大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c不说话了，想来也是要给她一些自我空间。
柳朝雨回复谢谢，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枕边放了一包纸。
——只可能是余烟。
柳朝雨眼睛还在掉水，却先打开帘子，寻找余烟。
寝室内没看见余烟，柳朝雨慌神，生怕这是她的幻想。
林一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柳朝雨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没事，你看见余烟了吗？”
“余烟？她刚刚出去了啊。”
天崩地裂。
“她出去的时候，好像眼眶都是红的。”
暖色的灯光让柳朝雨心中发寒，胸口仿佛撕裂一般的疼，柳朝雨呐呐说好。
拉上帘子，柳朝雨抱住纸巾，鼓起勇气发消息给余烟。
[柳朝雨：你在哪里。]
余烟没有回复，柳朝雨太累，哭着哭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调作息了，但没完全调。
（遁走）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