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给苏芝选相公这事,也不能黎南珠一头热,他到底不是苏芝的长辈,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信四呢?让他过来。”太孙妃想了下,先叫人来。

没一会信四到了,就听主子给他吩咐任务。

“你去打听下,苏家有什么意向没?要是有人选了,咱们帮忙摸摸底子,没有的话,我再帮她挑。”

信四便去了。

此时七月,京里天气炎热,大表姐走后没多久,昭海伯也北上到了码头坐船回去了。小伙伴一下子走的七七八八,黎南珠无聊了就回王府,逗逗大孙子和孙女玩。

可惜大郎被他爹教成了小古板。

还不如年年好玩。

黎南珠啧了声说无聊要回宫。黎王爷见了,不由说:“天气热,你还招猫逗狗的,来来回回跑小心晒中暑了。”

“东宫冰够不够用?”

黎南珠:“我那儿够,我什么身份?底下人不敢慢待我的。”倒是他大哥大嫂不习惯北方盛暑炎热,看着都清减了许多。

不由说:“哥,京里我没事,都安定下来了。天气凉了,你和嫂子回去吧。”

“咋?你还要赶我回去不成?”

“哥,我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乖别胡搅蛮缠啊。”

黎王爷:……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黎南漳当然知道弟弟心思了,异姓王久留京城不像话,君臣之间没龃龉也要被外头猜的闹出几分不快来,还不如早早回到昭州,圣上耳根子也清闲。

但他放心不下弟弟。

“我怕我一走,没人给你撑腰。”

黎南珠:“哥你在昭州才是给我撑腰。”有人想动他拿捏他,得掂量大后方昭州情况,“你和嫂子带孩子在这儿,水土不服,人都瘦了。”

“家里我的旺财还要你帮忙遛。”

小郡王提起爱犬就难过,“我本来想撑死一年半载就回去,现在这情况,也不好接旺财来京里了,哥,你就把旺财当成我疼吧。”

黎王爷:“……”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等天凉些吧。”

“是啊,这月份也不好赶路回去,热烘烘的。”

兄弟俩聊了会,把大事给定了下来。黎南漳一直舍不得走,现在听弟弟三言两语说的,也确实是,早晚都得走,早走才对弟弟好。

“王府还给你留着,老李我不带走了,你要是以后想吃老李做的饭就回来。偏院子不敞快,我们一走,给你搬到正院子,这边大……”

黎王爷是还没走呢,已经给弟弟安排走后的琐碎事了。

黎南珠是双眼泛红,眼泪汪汪的抱着他哥,说:“哥,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掉小珍珠了。”

“哈哈哈。”黎南漳瞬间开怀大笑,蒲扇一般的大掌轻轻落在弟弟肩头,语气柔和说:“小猪猪要哭了,好,哥不说了,还有两个月才走呢。”

七月、八月,九月多天凉了就能出发。

定了事,当月小朝会上黎王爷就请了折子,说要回昭州,不过天气炎热,他夫妻年迈,底下还有孩子,恳请圣上让他天凉了再回。

元和帝当朝表示不舍,说还想你多留几年,咱们君臣许久未见面,这般快要回去,多留几年,谁敢多说,舍不得云云。

拿黎南珠的话说,君臣二人当着文武百官面好好肉麻了一回。

那些本来要从怀里掏折子谏南昭王久留京中不回封地,是硬生生把折子塞了回去,没想到南昭王还真舍得回去,没什么二心。

倒是忠臣。

七月八月整整两个月,黎南珠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每天时间好快,因为天气炎热,他就早出晚归,夜里闹腾玩。大早上,太孙去上学,黎南珠也醒来,不过他是出宫回王府。

哥嫂一家快要走了,黎南珠天天往王府跑,也不玩什么,就是回到王府同哥嫂孩子吃个午饭,各自回院子睡觉,看书,就这么都觉得好。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天气凉快一些,黎南珠才回宫。

小郡王是个怕热的体质,火气大,盛暑难熬,在东宫里,摆着冰,衣裳也换上了昭州款式——类似现代的圆领七分袖宽大版T恤,裤子也是流光绸的七八分,底下穿着吸汗的棉布拖鞋。

一回到东宫,太孙妃先换衣裳。他在东宫走来走去,大嬷嬷是在昭州见过世面的,不会把‘规矩’二字挂在嘴边,而其他人,早早被擒娇祝灵给拿下了。

整个东宫上下都是太孙妃的人。

黎南珠在自己宫里穿个凉爽居家服半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还给年年也做了几套,他想着小孩板板正正的模样,就说:“回头夜里在屋子里穿,多凉快。”

出乎意料的,历延年是也当做居家服穿了。

上学回来到了宫里就换衣裳,同太孙妃同进同退。

傍晚擦洗过手脸,换了衣裳,庭院摆着饭菜,旁边还有冰山——要是放在屋里就太冷了。黎南珠火气大,历延年又是弱了点的体质,放在室外露天这么吃正合适。

吹着风也成了丝丝凉意的风。

夫夫二人用完了饭,夜幕降临,两人在庭院走了会消消食,之后是太孙去书房写功课,黎南珠回屋子里看《平凡录4》已经连载第四部了。

现在销量很稳,每次出两批,约有个八、九百多本。

毕竟定价贵,这个销量很不错啦。听说有的远道书贩子,买了回去后再私印,黎南珠为的不是挣钱,只要传播广泛,都无所谓了。

只要京城这边市场稳住就成——王平和周海两人已经给家里人买了宅子,原先都是挤在四合院过日子,现在有了院子。

两人过去都是说书先生,同底下人打交道的多,乍富后也没露财,连家里媳妇儿老娘都没说这事,只说在黎王府给小郡王说书。

愣是攒了半年多,才把银子拿回去,买了个两进的院子。剩下的钱都存在黎王府各自住处,没敢声张。

外人眼馋了,还差点出了岔子——家里新买的院子遭了小偷,幸好人没事,钱也没丢多少。两人一合计,对外就说:太孙妃如今住东宫,偶尔才回王府听说书,因此工钱一个月就八两银子了。

虽然还是很多,但好歹没先前那么引人眼红了。加上各自家里人多,人情往来,零七零八去了一笔,留给外头人一种也是紧巴巴过日子的错觉……

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太孙妃饿了,放下手里书,点了大排档烧烤串子——他非要御膳厨子给他串签子,烤羊肉吃了火大,还爱吃,孜然麻辣,烤的油滋滋的,配上一壶冰镇酸梅汤。

“你别吃这个,我给你点了一份烤土豆片和烤虾。”黎南珠把这两份放在小孩面前。

真跟带孩子似得。

历延年坐下,先给阿叔倒了酸梅汤,他触手一摸,壶壁冰的结了水珠子,先倒出来缓一缓,陪阿叔说会话,喝的时候就不那么冷了。

“我还点了炒面,你要吗?”黎南珠看着桌子,今天点的有点多,他吃不完了浪费。

历延年垂眸遮盖去笑意,阿叔什么都写在脸上。

“今日正好有些饿了,我要一些。”

“诶太好了,幸好没让放辣椒,给你一半,擒娇说今天御膳房送了新鲜的活虾,我就馋虾仁馄饨了,还让煮了馄饨。”

他怕泡着不好吃,让等会送。

这下好了,一半炒面一小碗馄饨,一会再分年年几颗。

小郡王还正色说:“十七八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不会胖的,你白日要学习要练拳,消耗大。”

练拳这事还是他哥教年年的,年年学会了,答应会好好练,出了王府回到东宫真的坚持下来,白日早起先打一下,黎南珠觉得强身健体就不说什么——反正他起不来。

还让信四给指点指点,别练岔了。

太孙妃是干掉了二十串羊肉串,肉还挺大,有指头粗细,烤的滋滋冒油,一点膻味都没有。几口太孙的烤菜,半碗炒面,六颗虾仁馄饨。

“不行不行,撑着了。”太孙妃一手扶着腰,肚皮都圆了。

太孙殿下便伸手扶着阿叔,说:“夜里现在凉快,我同阿叔一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慢点走,呜呜,我下次再吃太多你要劝我。”

祝灵在旁收拾,闻言发笑,主子吃东西时最爱吃痛快了,除非是王爷在跟前,抢了一半吃的才行。

历延年答应,“好。”以后吃饭得多往他碗里拨一些。

两人后院溜达消了食,回来再洗漱已经快十一点了,黎南珠打了哈欠,让早早睡,他回床帏去睡大床,历延年则去了海棠榻。

分床睡这事是太孙先提出来的,说天气热,阿叔夜里睡不好,他去榻上睡。黎南珠睡觉乱七八糟,当即就说:“是不是我打到你了?还是缠着你了?”

“也是,你还要上课,那分床睡吧。”

其实分房不是更好么。但太孙先一步说定了张海棠榻,太孙妃一听就不说分房这事了。

“晚安,阿叔。”

“晚安年年。”

床帏帐子换成了透光轻薄的纱,寝殿窗户半开,有纱窗防蚊虫,因此外头月光透进来,隐约能看到床帐内,太孙妃痛痛快快解了上衣,四仰八叉的睡成了一个大字,只用丝绸被子盖住肚皮,就这么睡。

海棠榻上太孙默默望着那道背影,心里念着清心寡欲的佛经。

最初天气热的时候,两人一张床,黎南珠夜里还穿睡衣的——丝绸质地的短袖中裤,可天一日热过一日,黎南珠睡姿霸道惯了,是露出了肚皮细腰,短袖边都快涌到了胸口,还紧贴着历延年。

谁让历延年身上温度低。

那一晚,太孙整宿都没睡着,第二天就上了火。当日就定了海棠榻来,让内务院赶出来的,对外只说太孙殿下想同太孙妃夏日纳凉赏月用的。

因此也没人会怀疑太孙和太孙妃分床睡,流传出去那都是小夫夫二人恩爱。

榻赶得及但做工半点不含糊,谁让太孙妃爱奢华名声在外,整个榻是以海棠花为元素,雕刻镂空上漆,如此做了十天才送来的。

至于那十天,太孙殿下夜里日子如何过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七八两月是这么熬了过去,黎南珠白天没什么胃口,吃得少,夜里加宵夜一半也到了历延年碗里,因此人清减几分,历延年倒是骨架结实了些。

圣上有日见了,恍然觉得孙儿真长大了,像泽秋。

还是成亲好,成亲了有担当了,身体也好了。

九月七日下了两天雨,火热热的天一下子凉快不少,黎王府收拾行囊半个多月,又等了两日,天晴了,路上好走,这才出发回昭州。

那两日,黎南珠舍不得,历延年见状向太师请了假,陪着阿叔在王府住了两日。前一日晚上阿叔同大哥涮着锅子喝着酒,大哥先哭了起来。

大嫂见怪不怪说:“没事,由着他俩兄弟去吧。”

最后是黎暮珂架着老父亲回正院的。黎王爷喝的醉了过去,嘴里还喊弟弟喊爹喊阿娘。黎南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红红的,挂在历延年身上,双眼朦胧,一股酒味,冲着大哥背影呜呜喊:“我还回去呢。”

“哥,我好着,你别牵挂了。”

什么对不住爹和阿娘的。

“对得住对得住。”

黎南珠被扶着回到屋子,乖乖坐在床上,历延年亲自倒了热茶,端过来只看阿叔默默流眼泪,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我哥嫂分别这么久。”

“他们是我哥嫂,也跟我爹娘差不多。”

历延年望着阿叔的眼泪,心如刀绞,葱白的指腹,轻轻的擦拭掉阿叔脸上的泪,回想着大哥在时,抬手轻轻地又郑重的搭在阿叔背后,一下下,慢慢的抚着阿叔的背脊。

“阿叔有年年在。”

“日后若是想哥嫂了,年年陪阿叔回去。”

黎南珠喝的迷糊,脑子还有一二分理智,想不对啊,年年日后要做皇帝,皇帝怎么能陪他回昭州呢,还不如他自己回去的快。

对哦,他还要回昭州的。

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明明前一晚宿醉了,可第二天一大早黎南珠就醒来了,顶着头痛,喝了一杯浓茶,问擒娇祝灵正院如何了。

“主子,行李已经装车了,王爷刚派人来说,您要是睡着不许叫醒你。”

“我去瞧瞧。”

历延年也跟了过去。

昨日晚上兄弟俩抱头痛哭过,今日送别那都是欢声笑语,黎南珠逗着大郎,抱着二娘,送俩孩子先上马车,二娘知道二爷爷不同他们一道回去,还哭过,这会也舍不得。

“等我们家二娘长大了,二爷爷还记得给二娘陪新嫁衣呢。”黎南珠捏二娘发辫,“我家二娘长得漂亮,人又机灵,黎暮珂你可得看紧了。”

“知道了阿叔。”黎暮珂应了下来,“她的婚事,以后定要问你做主。”

黎南珠:“……好你的,把你们活赖在我身上了。”

又温声细语哄二娘,“谁让二爷爷同二娘亲呢,咱俩都是二字辈,二爷爷当然要给二娘拿拿主意了。”

可把二娘逗得开心,也没了分别愁云。

嫂子侄媳妇儿孩子都上了车里,男儿郎骑马,黎南珠历延年上马相送。

来时黎王爷带着六个侍卫日夜兼程到了京里,唯恐弟弟被人欺负,赶来给弟弟撑腰的。如今回去时,车马队伍漫长,比来时带的东西多,有圣上赏的,有黎南珠给塞他觉得稀奇好玩的,反正一大堆。

一路送到了京城门外,黎南珠又送了十里,黎王爷蒲扇的大手拍拍弟弟肩膀,“同延年回去吧,天气热了起来,别晒着了。”

“去吧。”

黎南珠嗯了声,笑说:“知道了哥,你和嫂子们路上顺顺当当的,想我了也别捶黎暮珂了,对他不好,你想我了,就摸摸我的旺财,见它如见我。”

“哈哈哈哈好。”黎南漳爽朗笑说。

黎南珠没什么说的了,就上了马,他哥也上了马,挥了挥手,便不再多留,打了鞭子赶上了队伍。黎南珠勒着马,跟年年说回吧。

两放身影是背道而驰,背影越来越远了。

黎王爷才回头看了眼。邹氏掀开帘子往后头看,黎南漳见了说:“没事,都好着,我看太孙很护着南珠,都好着呢。”

不知道是安慰妻子还是安慰自己。

邹氏说:“南珠长大了,成了家,有咱们在,总是好的。”

“是了,只要有南昭王在,谁敢欺负他。”

黎南珠骑了会也回头看,队伍影子看不见了,这才收了心,早起热热闹闹的笑脸,这下就垂了会。历延年看的揪心。

“唉,还说我哥是弟控,我也是哥宝弟。”黎南珠吐槽了句,转头就给自己找了注意力,“走了走了,天气凉爽,回头我得给苏小姐找对象,这事拖了两个月了。”

“信四!怎么样了?”

历延年见阿叔又活了起来,精神奕奕的,是一错不错的望着。

阿叔,真的很好。

两人赶马回京城,回宫里就要错过午饭,黎南珠还在酒楼拉着年年搓了一顿饭,也没清铺子,不过酒楼位置比较好,去的都是达官显贵。

幸好是去的包厢,走的时候有大人认出来了,作揖行礼问安,历延年神色温和叫了起,同这位大人客气一句,便和阿叔离开了。

“阿叔为何这般看我?”

黎南珠收回惊讶目光,说:“刚瞧你很有太孙风度。”虽然小孩还是很温和,但同那位李大人说话时,真的是上位者的气势。

不是装的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压。

“挺帅啊。”黎南珠夸了句,真挺帅,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了。

历延年坐在马背上,被夸完,背脊都挺笔直了。

回到东宫,各忙各的事,这几日为了送黎王爷,太孙功课也耽误下来了,这会到了就进书房。黎南珠则是问信四苏芝的事。

“苏家就没给苏芝找吗?”

黎南珠觉得怪异,苏芝今年十八,这都九月份了,过了年十九。在昭州女孩子十八、九,更甚者二十都不算年长,但京里风俗不一样,贵女们那都是十四五挑人家的。

“苏家我看挺爱脸面的,能留苏芝到这会?”

信四这两个月查的清楚,说:“七皇子年龄长,当时皇后有意留苏小姐,本来十六七成婚正合适,苏家就把同苏小姐一般年龄的适婚少爷全推了。”

也不能说推,皇后在贵妇圈发了话暗示了,人家能不明白吗?皇后有意苏芝为儿媳,那家里适婚有儿子的别打主意死心了,赶紧另谋好女。

京里有门户的又年龄合适未娶妻的人家就那些。从去年到今年,京里吹吹打打就好些。

苏家原先给苏芝相看的都成亲了。

“再有就是一些年纪小的。”信四把名单拿了出来。

黎南珠看都没看,先说:“年龄小怕什么,相公小三岁,发财又富贵,主要是人品正直——”

“我都懂的道理,苏夫人不会不懂吧。”

“这么久没给留心?”

“留心了,苏家过去几个月也忙,苏夫人一直赴宴——”信四踌躇了下。

黎南珠瞪眼,意思你在我这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别装赶紧说。信四道:“我猜的,皇后在其中调和,想把苏芝给七皇子做侧妃。”

“她脑子有水吗?怎么敢想的。”黎南珠是不可思议。

难怪信四踌躇,这事传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七皇子同苏芝那是亲表哥妹的关系,皇后是苏家女,先后也是苏家女,尽管苏家这些年有些颓势,但连出两任皇后,那也是显赫富贵人家。

苏家女嫁七皇子从身份上来说很是般配,可要是做侧,那就是奇耻大辱了。苏家肯定不同意不答应。

难怪六月时,给孟定眩说亲,苏夫人很高兴,有些迫不及待了。苏家是把苏芝当棋子用,可也不能随便就折了,当然是嫁给高门大户的好。

孟定眩这事不成——

黎南珠一时不知道苏芝知不知道,若是洞悉了,还能推了孟定眩,这妹子是个好妹子,观大局,又心善,不忍拉孟家淌浑水,宁愿自己苦一些。

“那不能让她入了火坑。”黎南珠气势强硬了些。

这事他管。

“主子你先别上火,苏家不答应,哪怕皇后娘娘说日后慎郡王会成亲王,亲王侧妃是辱没了些自家女,但若是有朝一日,苏小姐生了孩子,世子之位——”

黎南珠听不下去了,“净他妈画大饼了。”

是为了亲儿子,专坑娘家女了。

也是,要是别家有身份的贵女,皇后娘娘敢这么想,第二天御史大夫就要谏言,先喷你一嘴!

这是皇后嫌目前儿媳妇出身低,不死心还想给儿子留个好的,也知道自己主意理亏荒唐,算准了苏家同她一个苏字,一荣俱荣,不敢抖出来,想让苏家吃闷亏。

反正七皇子当不了皇帝,反正太孙是她孙儿,左右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左右苏家以后都要依赖她和她亲孙儿,怕什么得罪娘家。

不怕的。

就这么有恃无恐的算计娘家外甥女。

黎南珠面冷了些,“正好天凉了,昭州小郡王爱热闹,摆宴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