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病症

“如此开怀畅饮,人生能有几回啊,最主要……身边还有几人作陪。”

风铃兰伸了个懒腰,宴席散去,蓝青玉喝了一口果酒便直接睡了过去,苍垣带着他回房间了,剩下的三人便在院子中走一走,消消酒气。

冷风拂面,吹的人心神爽朗,吹的人忘乎所以。

风铃兰难得如此高兴,走在前方,随手采了一朵纸花,道:“墨鬼师叔,我明日便去你酒窖里搬酒,你可不许小气~”

“不小气,铃兰仙尊请便就是了,将‘天池’装满了才好。”

“哈哈。”风铃兰轻笑了一声,道:“想如今整个玄界,能叫我一声仙尊的,也只有墨鬼师叔你了,师叔,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是我的啊?”

“这不算什么稀奇的,我整日与魂灵为伴,自然能感知出一些,在你之后,未曾有过问鼎医修之巅的人,你自然还是仙尊。”

“哈哈,墨鬼师叔说的仿佛夜有几分道理。”风铃兰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道:“铃兰无以为报,这样,我给你把个脉如何?”

“把……把脉?”墨鬼倒是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铃兰仙尊好意,但是……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不劳烦仙尊了。”

“让我搭了脉,没准会有新的发现~”风铃兰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园子中的桌椅旁,有些懒懒的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你之前得过一种病,来到揽魂山之后,才痊愈的。”

“病?啊……你说的不是什么病症吧,是我之前的一次变故。”墨鬼也跟随着坐了下来。

言不渝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到了风铃兰的身边,如果风铃兰没看错的话,他刚才应该喝了一小杯酒,师尊酒量不好,竟然没有醉,也实属稀奇。

墨鬼坐下来,细细的解释道:“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如果一定要下一个定义的话,我现在……就是一个死人,因为……我只有在揽魂山上的时候,才是活着的,当年,我是逼不得已才选择的自我了断,能重新睁开眼睛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风铃兰微笑着看着他,还是坚持道:“墨鬼师叔,我叫你一声师叔,我希望你信得过我,你不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吗?”

风铃兰将那朵纸花送到了墨鬼的面前,待到墨鬼想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又将手中的纸花引燃了,化为了飞灰。

这花看着漂亮,但终究只是纸折的,就算技艺再超群,也终究没有花的芬芳。

墨鬼无奈的说道:“也许在铃兰仙尊看来,这些纸折的东西都是虚妄之物,可是……生人与死人又怎会相同?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风铃兰借着酒劲,没管那么多,只一把抓过了墨鬼的手腕。

言不渝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将目光瞥到了别处。

墨鬼也没有反抗,而是调整了气息,任她把脉,搭脉不消片刻,风铃兰便笑了。

“穹顶峰上禁阁中的魔族典籍,我熟记了一些,听到你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你自尽之后魂魄没有离开身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死。”

风铃兰欣然的看着墨鬼,十分认真的解释道:“气是人之生息,但魂魄才是人之根本,你将死之际被一股魔气侵入体内,才会呈现出假死的状态。”

墨鬼有些似懂非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魔气?我不是很懂,铃兰仙尊的意思是……我其实没有死,那我为何来到揽魂山之后,又会醒来?”

“很简单,因为揽魂山上有一汪涤魂池,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你便会醒来。”

墨鬼低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知是惊喜还是不敢相信,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原来……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墨鬼师叔,这里鬼气浓重,你身体里的那一缕魔气才会经久不散,回到了上面,也许就不一样了,师叔,你想出去吗?我带你去看啊~外面的世界。”

“可是……”墨鬼强压着满心的期待,双手攥着自己的衣服,几乎将那粗糙的布料扭成了麻花:“涤魂池在这里,我……我该如何离开啊……而且,揽思山和揽玉山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地方,揽魂山我倒是可以让纸人帮我照看……”

风铃兰的面色红润,笑道:“那就只能委屈我了~墨鬼师叔给我的酒葫芦‘天池’,竟然连瑶池都装得下,更何况这小小的涤魂池呢~”

她将酒葫芦从乾坤袋中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今日大家都醉了,思绪难免混乱,墨鬼师叔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跟着我们上去,只要你点头,我总会有办法的。”

风铃兰起身,许是酒劲终于上来了,她的步伐也变得有些踉踉跄跄,言不渝快速的上前,扶住了风铃兰,低声道:“小心点。”

风铃兰冲着言不渝笑了笑,将手搭在他的腰间,回眸说道:“墨鬼师叔,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酒葫芦留给你,吃了这顿酒,我们怕是也不好久留了,墨鬼师叔若是想上去,便只有这一次了。”

风铃兰说罢,冲着墨鬼挥了挥手。

言不渝扶着醉醺醺的风铃兰,走的远些了之后,才问道:“铃兰,你为何……一定要墨鬼上去?”

“嗯?师尊以为为何?”

言不渝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墨鬼他真的能在上面安然的生活吗?他这么多年来,心性纯良,一直都是生活在这无人之地的……”

“他想出去,暮雁归师祖也觉得他想出去,不管之后会怎么样,总得让他先出去再说吧。”风铃兰趁醉贴在言不渝的耳边,算是占尽了便宜。

“铃兰……你……好好走路。”言不渝知道风铃兰实在故意蹭他,他也只能微微皱一皱眉头。

风铃兰听到这话,抱他抱的更近了,声音软糯的说道:“师尊又冤枉我,我都喝醉了,哪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呀。”言不渝无奈的笑了,顺手将风铃兰抱起来,说道:“抓紧了。”

风铃兰乖巧的抱紧了言不渝,二人不紧不慢的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