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雨消散,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整个都城的人,柳家父子被诸位长老押送回了穹顶峰,言不渝受伤,加之风铃兰坚持要留下来,他和苍垣暂时滞留在蓝家。
蓝家的金殿被言不渝劈坏了,苍垣还盘算了一下多少银两够赔的。
厢房之中,言不渝盘膝坐在榻上休整,调度周身灵力疗伤,苍垣扁着嘴,坐在一边,碎碎念道:“言不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你的修为,居然还能再都城之中受伤!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还有那个铃兰,你为什么要那么护着她?她的身份很可能有问题!”
“苍垣……”言不渝缓缓的睁开眼睛,道:“你我情分深厚,我不想瞒你,她就是风铃兰……”
“你瞎说什么胡话!言不渝!”苍垣严肃的看着他,道:“风铃兰已经死了,就算你再不接受,这也是事实!”
“现在的事实就是,她回来了。”言不渝表情认真的看着苍垣,道:“她身死之时,凉生之上,留下了她的一魄,那日蓝家金殿之中,我亲眼看到那一魄归位。”
“你!”苍垣上前去抓住了言不渝的衣领,道:“生瞳,那是燃命的东西!你怎能如此轻易地使用?!你要是比我死得早,我不会放过你的!”
言不渝轻轻合眸,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双瞳已经变成了冰棱的颜色,淡淡的,散发着如蓝色冰层一般的光芒。
“准确的说,我一定会比你死得早,她死后,我一直都在用生瞳,我怕我一不留神,这一魄就散了……”
苍垣睁大了眼睛,他气的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这个人暴打一顿,奈何言不渝刚刚受伤,他干生气,也下不去手。
“言不渝!!你……你真的是没救了!”
“你小点声。”言不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她现在……似乎还没准备好要怎么面对我,我不想逼她,所以……我知道她身份这件事,你也不能说。”
“我!行啊,言不渝,全天下就你一个圣人!就你自己成鸳鸯美梦不羡仙!”苍垣打不了言不渝,只能拿桌子撒气,他“哐哐哐”砸了好几下实木的桌子,最终,把风铃兰砸了过来。
风铃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说道:“仙尊?屋子里为什么又那么大的动静我能进来吗?”
苍垣冷笑了一声,拔高了声音说道:“动静?一定是某个傻子撞南墙的声音!”
言不渝轻声的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风铃兰小心的推开门,又很轻很轻的走进来,她冲着床上的言不渝咧嘴一笑,说道:“那个……仙尊,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的到你,我……我把踏月白的银针拿过来了。”
“甚好。”言不渝淡淡的说着,随后看了一眼苍垣。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苍垣无动于衷,最后,言不渝终于忍不住说道:“苍垣,踏仙子的法器坏了,你去帮她看一看,能不能修好吧。”
苍垣终于明白了过来,言不渝这是在嫌弃他这个电灯泡,什么情谊深厚,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言不渝这个……这个重色轻友的老流氓!
苍垣长老气的说不出话,他一甩袖子,哼唧哼唧的出去了,风铃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不渝渐渐蹙眉,说道:“你不是过来发呆的吧?”
“啊,不是,仙尊……”风铃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该先道歉的,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但是……”
风铃兰要怎么对她说啊,柳熠谪的身上,那个小小的透明瓶子里,装着阿洛的骨灰,就那么一小点……
但那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微一的亲人了。
言不渝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但是在风铃兰看来,此刻和以往都不同,他觉得师尊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什么?”言不渝宽袖之下的手指渐渐蜷缩:“你当真对柳熠谪……用情如此之深吗?”
深到就算为他惨死,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当在他面前。
言不渝觉得胸中闷得透不过气,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起来。
风铃兰快步的来到床边,紧张额搭了言不渝的脉搏:“仙尊,你先别动气,你的伤还没恢复……我……我去叫大师姐!”
“站住!”言不渝拉住了风铃兰的手,说道:“回答我,你还爱他吗?你还……你还喜欢柳熠谪吗?你是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师……仙尊,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姓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风铃兰坚定的说道:“我根本不想救那个让我反胃的东西,但是他的身上,有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回来,所以我才那么做。”
风铃兰有些慌张的跪在言不渝的面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下,总觉得师尊生气了,她就是要跪的。
若是女儿膝下也有黄金的话,那她膝下的这些黄金,全都给了眼前的师尊。
“仙尊,我发誓,我绝对不喜欢柳熠谪!这次是我的错,等我拿回了那样东西,您……您可以多补姓柳的几剑,我无所谓的!”风铃兰眼神焦急的看着言不渝,甚至连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泛红。
言不渝看到风铃兰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表情渐渐的温柔了下来。
“起来,总跪着像什么样子。”言不渝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道:“又不是小孩子。”
风铃兰的手心出了些汗,她仰着脸看着言不渝,道:“那……仙尊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骗人!风铃兰跟了言不渝这么久,他动一动眉毛丝风铃兰都知道他想要什么!刚才分明就是生气了,而现在……应该是好了。
风铃啦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微笑着看向言不渝。
“看我作甚?你不是要施针吗?”言不渝面无表情的说着,开始将外面那层薄薄的纱衣脱去。
对……对啊,自己带了针过来的,刚才忙着哄师尊,竟然忘了。
风铃兰展开了针包,细细的检查了一下银针,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言不渝已然准备好了。
他是准备的很好,但是风铃兰却开始有些慌了,她看着师尊的方向,只见漆黑如缎发丝绕过干净紧实的胸/膛,直垂到小/腹的位置,而师尊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周身围绕着淡淡的灵气。
风铃兰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且咽了一口口水。
“不就是脱个上衣吗?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风铃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那可是你恨不得供起来日日跪拜的师尊啊,你动什么龌龊心思!”
风铃兰在心中鞭策了自己几百遍,才拿着银针走近言不渝。
他闭着眼睛,就和那日在梦里一样……
风铃啦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奈道:“造孽啊,我这针还能扎的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