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忙完了一通到了房中,平儿将烘的家常的衣服给凤姐儿换了。凤姐儿方坐下,问道:“家里没有什么事么?”
平儿方端了茶来,递了过去,说:“没有什么事,就是那三百两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进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使人来打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请安说话。”
凤姐儿听了,哼了一声,说道:“这畜生活该作死!看他来了怎么样。”
平儿因问道:“这瑞大爷因为什么只管来?”
凤姐儿遂将园子里遇见他的光景,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平儿。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没人伦的混帐东西!起这个念头,还想要人财两得,美的他的,叫他不得好死。”
凤姐儿道:“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
话说凤姐正与平儿说话,只见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
凤姐急命快请进来。贾瑞见往里让,心中喜出望外,急忙进来,见了凤姐,满面陪笑,连连问好。凤姐也假意殷勤,让茶让坐。
贾瑞见凤姐如此打扮,一发酥倒,因饧了眼问道:“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凤姐道:“不知什么原故。”
贾瑞笑道:“别是在路上有人绊住了脚,舍不得回来也未可知。”
凤姐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
贾瑞笑道:“嫂子这话说错了,我就不这样。”
凤姐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贾瑞听了,喜的抓耳挠腮,连来找凤姐的正事儿因色而忘了一干二净,又道:“嫂子天天也闷的很!”
凤姐道:“正是呢,只盼个人来说话,解解闷儿。”
贾瑞笑道:“我倒天天闲着,天天过来替嫂子解解闲闷,可好不好?”
凤姐笑道:“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这里来。”
贾瑞道:“我在嫂子跟前若有一点谎话,天打雷劈。只因素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厉害人,在你跟前一点也错不得,所以吓住了。我如今见嫂子最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怎么不来,死了我也愿意!”
凤姐笑道:“果然你是个明白人,比贾蓉两个死鬼强远了。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糊涂虫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死了,可怜了我这个婶婶了。”
贾瑞听了这话,越发撞在心坎儿上,由不得又往前凑了一凑,觑着眼看凤姐带的荷包,然后又问戴着什么戒指。
凤姐悄悄道:“放尊重着,别叫丫头们看了笑话。”
贾瑞如听纶音佛语一般,忙往后退。
凤姐笑道:“你该去了。”
贾瑞道:“我再坐一坐儿。好狠心的嫂子!”
凤姐又悄悄的道:“大天白日,人来人往,你就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着,晚上起了更你来!”
贾瑞听了,如得珍宝,忙问道:“你别哄我?晚上琏二哥回来怎么办?”
凤姐道:“你只放心。你琏二哥忙于宁府的事儿,一时两日忙的回不来了!”
贾瑞听了,喜之不尽,忙忙的告辞而去。
这时平儿却从屏风内出来,道:“遭了瘟孽种,这种心思也敢起,奶奶打算怎么做?”
王熙凤思虑了一会儿,道:“若是贾蓉贾蔷二人还没死,我还有个帮手,可惜了两人了,这事儿还得想想,不能叫下人们知道。否则不知道又传出去什么来呢!”
平儿也是忧愁,随即闻到凤姐身上好闻的味道,眼神一亮,说道:“奶奶。贾芸也是个素有主意的,而且生意做得那么大,可否请他来帮忙呢!”
王熙凤也是眼神一亮,拍手叫道:“平儿到是提醒了我,怎么就忘了他了。”
随即王熙凤便让平儿吩咐套了车,往贾芸处走去。
到了贾芸的小院,贾芸正在一旁和云儿芸母等人一块包饺子呢,猪肉大葱馅儿的。
“公子,琏二奶奶来了?”袭人前来禀告道。
贾芸一时没反应过来琏二奶奶是谁,问道:“谁?”
“呦,这才几日呦,我们芸大爷连我这个婶婶都忘了,要事时日长了,怕不是都认不得我这个穷亲戚了!”王熙凤款款而来说道。
“呦,我来得正巧,还赶上好时候了,芸大爷不会把我往外赶吧!”王熙凤一边看着案桌上的饺子一边笑着说道。
贾芸哈哈一笑,但是心里一阵嘀咕,这王熙凤那么高傲且繁忙的一个人,怎么会屈尊来此。
“哈哈,我道是哪位贵客呢,原来是婶婶啊,要是别人我可就真撵人了,但是婶婶到此,贾芸愿留一顿便饭。”
说完便让袭人把包好的饺子拿去给傻大姐煮了。
王熙凤也不客气,真就坐在桌上入乡随俗吃了起来,只是令她诧异的是,袭人傻大姐和一名陌生女子竟然同在桌上。
也没多说什么,既然来了,入乡随俗便是。
吃过了饭,芸母等人见王熙凤有话要对贾芸说,便找了个借口把两女带走,独留下空间来。
“婶婶,有话就直说吧!贾芸能帮的肯定会帮!”贾芸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既然芸大爷都如此说了,那小女子就直说了。”
“是这样的,,,还请芸大爷晚上去帮我一帮,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王熙凤自然是娓娓道来。贾芸想果然如此,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而且他对贾瑞的印象确实不怎么好,典型的伪君子一个。就当惩戒贾瑞一番了,也好比过贾瑞在王熙凤手里丧了命。
“此事儿,我应了,但我有一句话提醒婶婶。此事儿惩戒一番即可,万不可要了人命。”
王熙凤自是满口答应,高高兴兴的走了。
贾瑞心内以为得手。盼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荣府,趁掩门时钻入王熙凤的屋内,果见漆黑无一人。
贾瑞又恐王熙凤戏弄他,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下入了茶水壶里,以防万一。
侧耳听着,忽听咯噔的脚步声,心道终于来了。
贾瑞便意定是凤姐,不管皂白,饿虎一般,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亲嫂子,等死我了!”
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作声。贾瑞扯了自己裤子,硬邦邦就将顶入。
忽见灯光一闪,只见平儿和凤姐举着个捻子照道:“谁在屋里?”
只见炕上贾芸笑道:“瑞大叔要臊我呢。”
贾瑞一见,却是贾芸,真臊的无地可入,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回身就要跑。
被贾芸一把揪住道:“别走!如今你欲调戏琏二婶,人脏并获,你还有什么狡辩,你是打算见官呢,还是见众位族老?”
贾瑞听了,魂不附体。
只说:“好侄儿,好嫂嫂,只说没有见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贾芸道:“我怎么知道你再也不敢了,况且口说无凭,写一文契来。把事情经过写得清清楚楚,留下证据,若以后再犯,定报官公办。”
贾瑞道:“好好好,我写,我写,只要饶恕我便好。”
说罢,贾芸便命平儿拿纸笔来,纸笔现成,拿来命贾瑞写。画了押,交于王熙凤保管。
然后又让平儿找了一间柴房把贾瑞关了进去,冻他一夜,权当个教训。
贾瑞心下方想到是凤姐顽他,因此发了一回恨;再想想那凤姐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不曾合眼。自此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往荣府去了!
贾芸和平儿做完这一切儿便回了王熙凤处。
“琏二婶子。既然事情了结,况且天色已晚,贾芸便不便多待了,就告辞了!”
王熙凤也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块容易出事儿,便不再挽留,只是觉得忙了一晚上了,起码让人家喝杯水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