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公司大张旗鼓的清理了群租乱象之后,小区里的广大业主都很满意,再加上基层的保安们重拾信心,每天巡逻都是精神奕奕的,更是给业主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两天主动缴纳物业费的业主已经突破百分之七十左右了,当然,这里面最为积极的便要数那帮子搞群租的人了。
在他们的多方打探之下,张承光的神秘身份终于浮出了水面,原来这位横空出世的猛人并不是物业公司的领导,而是东江地产公司的副总,级别比物业公司要大得多。
不止如此,他们还意外得知张承光居然是东江钢铁集团总经办的在职主任,在这令人窒息的双重身份之下,不由得他们不心惊胆颤,于是赶紧带着钱,把拖欠多年的物业费给缴了个一干二净,生怕慢一步,会遭到打击报复。
有怕死的人,便自然就有不怕死的人,在鹏程佳苑所有道上混混,和小资本家们都妥协的情况之下,依然有一小撮极硬分子不肯缴纳物业管理费用。
任凭你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如何劝说,如何威胁,如何利诱,这一小撮人就是不交,他们似乎打娘胎出生起,就根本没有缴纳物业费的概念存在。
而且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并不是什么生活贫瘠的困难户,他们反而非常有钱,准确地说是带着公务编制退休的这么一帮子人。
其年岁普遍都在七十岁以上,没退休前基本都是土地局的干部,因为单位当年分的房子拆迁,所以柯朋文在任时,便帮着土地局单独立了一栋还建楼出来,也就是鹏程佳苑小区内唯一的一栋公务性质住宅。
据物业工作人员透露出来的消息得知,这帮早已退休的老干部在刚刚还建交房的时候,还是缴纳了一年物业费的,但近几年便再也没缴过了。
听小道消息传言,他们也是被人鼓动的,而且那人就住在一楼,退休前的级别还挺高,是什么土地局的副局长云云。
物业管理处的妹子小心翼翼的介绍着情况,而张承光则是一脸凝重的听着,让他摆明车马的去对付那些混混,或者丧尽天良的小资本家,他还有些把握。
但现在让他去对付那些老干部,他就真的有点儿抓瞎了,这些人可不好惹啊,当年都有过风光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大场面,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却依然享受着极高的待遇,就跟刘诗诗的公婆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
看着众领导此时也是一脸茫茫然的表情,张承光无奈的叹了口气,指望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自己出手了。
想到这,张承光便提出了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对了,现在小区安保和环境都已经搞得这么好了,他们又不差钱,为啥还是不肯交物业费?你们以前是不是跟那个老头有过节?还是说得罪了人家也不知道?”
他此言一出,办公室内的众人当即鸦雀无声起来,刚才那名介绍情况的女职员也是默默的低下了头,这里面显然有故事啊。
张承光扭头紧盯着杜仲问道:“老杜,有啥话就直说,现在离十一国庆节没几天了,征收率才到百分之七十几,难道你想让大伙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啊!”
“呃……!”杜仲此时有些尴尬,抬头看了看众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咬咬牙道:“张副总,这事都怪我!是我得罪了郑副局长,跟大伙儿无关!”
张承光暗道果然如此,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怎么回事说说吧!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个郑副局长是军转干部,老家在清河县,退休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养养花,逗逗鸟,所以在鹏程佳苑小区建成之后,便要了套位于一楼带院子的房子。
一开始他也就是在自家小院里种种花草,修建点雨棚用来养鸟而已,但没过多久就变本加厉起来,不止擅自拓宽了自家院墙,还大胆的把屋门口的绿化带给拆了。
而且养鸟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什么松鸦、红嘴蓝鹊、金翅、虎皮鹦鹉等等的,养了一大堆,其中有自己买的,但大多数都是人家送的。
这一下可就扰乱了小区里的公共秩序了,天还没亮,他养的那些鸟就叽叽喳喳的乱叫起来,而且还特别亢奋,气味也很大,附近的住户立马便跑到物业公司来投诉。
当时的杜仲也很刚硬,直接带着保安们闯进了郑副局长家里,两方一阵唇枪舌战过后,底气严重不足的杜仲立马就败下了阵来,不止如此,还被人家老头老太太给撵出了家门。
要是事情就这么算了的话,郑副局长也不会鼓动那帮老干部们不缴物业费,但杜仲却把对方给逼上了绝路。
他也是够损,趁着人家老头老太太去参加老战友儿子的婚宴时,偷摸的准备好了老鼠药,带着几名保安翻进了郑副局长家的院墙,把他那些宝贝得不行的鸟都给毒死了。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喝得半醉的老郑头回家看见一地的死鸟之后,差点被气得心脏病发,第二天还带着氧气瓶就闹到了物业公司。
但这事杜仲做的却非常隐秘,老郑头又没有证据,报警了也没用,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从此之后这个梁子可就算是结下了。
看着一脸倒霉样的杜仲,张承光是哭笑不得,这事要仔细论起来的话,其实两方都有错,老郑头不遵守公共道德,侵占小区公共地方养鸟,已经打扰到了其他居民的正常生活。
而杜仲则是毫无底线,居然想出这么蔫儿坏的阴招来对付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实在是有够损的。
“你事后跟人家道歉没?诚恳的说说,这也不是个过不去的坎儿吧?”张承光问道。
“唉……咋能不道歉啊,这事的确是我办的不地道,郑副局长闹完之后,我就上门赔礼了,但……但人家不答应啊,还把我给赶了出来!”杜仲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他家里人呢?老头没子女么?你去跟他儿子女儿说说啊!”
杜仲摇摇头,满脸后悔的说道:“郑副局长他以前有个儿子,是在部队里干的,但听说后来因公殉职了!”
“我也是事后才通过街坊邻居那打听到的,我要是早知道郑副局长家里是这种情况的话,就不会去弄他的鸟了啊!唉………都是我的错,张副总您罚我把!这次物业费收不齐,我一个人承担责任,立马向公司打报告离职,与大家无关!”
他此时满脸悲痛,语气也很决绝,想来早就已经思考过辞职以谢罪的事了。
张承光本来还没怎么生气的,听见这话之后,立即就火了,语气严厉的教训道:“老杜啊老杜,你这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把辞职放在嘴边,还像个老总么?我告诉你,你这算是逃兵,算是懦夫的行为,你怎么对得起物业公司的兄弟啊!”
张承光声色俱厉的大骂着,众领导一阵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都快埋到裤裆里了。
杜仲闻言,惨然一笑,一脸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张总,我…我也不想这样啊,要是郑副局长肯接受我的道歉的话,让我下跪都愿意!”
张承光见对方语气真挚,板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老杜,什么跪不跪的,你真想下跪我还不让呢,咱们现在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离职的事,这么大的物业公司还得你来掌舵呢!”
杜仲满脸感动的看着张承光,认真的点点头,朗声道:“行,张副总您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杜仲以后就全听您的了,这事您说怎么办,我绝对没有半点儿怨言!”
张承光满意的点点头,道:“行了,老杜你也别墨迹了,咱们现在准备准备点礼物,去拜访拜访老郑头吧!我还就不信了,他难道就真是铁石心肠的人?”
说干就干,杜仲立马就招呼着几名职员驱车去附近的超市购买礼物了,他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什么花旗参、阿胶糕、脑白金、鸿茅药酒之类的高档补品买了一大堆,誓要利用这些糖衣炮弹来击溃郑副局长的心。
一行人就这样拎着礼物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位于小区北边的五号楼,老干部的房子就是气派,不光朝向好,坐北朝南常年都晒得到阳光。
而且楼栋前后都很敞亮,与那些密密麻麻的经适房和还建房有着天壤之别,要不然他也没空间扩建自家院子。
张承光远远的就瞧见了郑副局长家的大院,满脸微笑着走上前去,礼貌的敲击了三下院门。
不多久,一个系着围裙,头发花白,气质恬淡的老太太便跑了出来,她见门口围着这么多人,便有些警惕的询问道:“你们来我家干嘛?”
张承光呵呵一笑,自来熟的说道:“奶奶您好啊,我叫张承光,是物业公司的负责人,今天想来看看您跟郑爷爷,顺便了解一下你们最近对小区的改变满意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