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行动效率一直很快,他们告别章韵,从满是尸气的解剖室里走出,就重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
火车站在城市的边缘地带,离警局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两人赶到r城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边划出一条长长的橙色裙带,将太阳往地平线下拖去。
趁着天还没黑,陶林和余子江爬上了天台,再一次来到这个能看到段潇简笔画景象的地方。
周常身体里的钢珠也指向这个地方,那鲜血淋漓的摩斯密码,已经能证明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余子江和陶林分头行动,一个从左边开始搜寻一个从右边开始搜寻,找到线索就及时通气。
可是他们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在天台边缘栏杆的中央位置重新相会。
很显然,他们没有在天台上找到什么可疑的物证,这里和往常一样,是空荡荡的一片。
余子江苦恼地舒一口气,不经意地低头,手顺势搭上了天台边缘的水泥栏杆。
“嗯?”他一下紧皱起了眉头,又重新抬起了手,将五指举到自己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余子江意识到了异常。
“我们上次来这的时候,天台边缘有这么干净吗?”余子江皱着眉头,向陶林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没有那么干净。”陶林立刻就回应了他。
“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我特意巡视了一圈。天台上没什么人会上来,边缘的水泥围栏上都是积灰的。可是现在,这些灰全都被擦掉了。”他说。
余子江的记忆也是如此——距离两人上次来到这个天台,只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天台上就像是做了大扫除似的,连灰都没有了。
可是这栋楼属于自建建筑,租出去之后楼主只负责每月收租,这个地方将个物业都没有,更别说会有保洁到楼顶来定期打扫卫生了。
“接手过这么多案子,碰见过不少罪犯会在犯罪之后,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可这……也没出什么命案啊?”余子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陶林双手环抱着,微微倾斜着身子,低头皱眉看着那干净的天台栏杆,许久后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
“无论有没有命案,清理现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磨灭自己任何行为所留下的痕迹。”
“一定有人在天台上做过什么,他留下的痕迹必须仔仔细细地擦干净。”陶林接着说。
可是关凭这么一点点猜测,怎么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直到夕阳缓缓下降,天边橙色的云彩暗淡下来,远处火车站的灯光变得越发显眼。陶林和余子江站在天台上,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突破口。.
渐渐的,余子江望着面前的城郊夜幕,心境开始放空起来。
今天也奔波了一整天,疲惫感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涌上身体。
“我真的想象不到,这个地方到底能发生什么事儿。”余子江叹了一声,顺势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我们总是能在工作中遇到那么多变态又离谱的事儿,但总得来说,r城其实还是安宁的时候多。”他接着说道。
宁静的夜幕之下,远处的车站灯火阑珊。动车在进城时放慢速度,如一串发着光的星星,有截然不同的韵色。
陶林双手环抱着,看着面前的景色,目光逐渐失焦起来。
“如果这里真的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儿,周常有没有可能也给我们留下了时间线索,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他说。
陶林的话一下就引起了余子江的注意,他好像永远都在思考,永远都能在黑暗之中找到光一般的线索。
“时间、地方、人物——事件三要素。现在我们只是具体知道了时间,姑且算是知道了人物,剩下的这个未知数最为关键。”陶林说。
“你凭什么觉得,周常会把剩下的未知数告诉我们。”余子江转头看着他说道。
“凭那个惨烈的死亡现场。”陶林回答。
“如果周常只知道一个地点,他不会落得这种下场。现在仔细想想,他之所以非死不可,可能是因为,他是那个为数不多解出了未知数的人。”他说。
“可是周常还来不及把自己所知道得一切告诉我们,就已经被杀害了。”余子江耸了耸肩膀,接过了话。
“他没把信息呈递到我们面前,不代表他没有准备好信息内容。”陶林说着,郑重地转过身去,看向余子江。
“明天我们得再去一趟别墅,那里可能还有我们没有发掘的秘密。”
余子江很快点点头,将这事儿答应了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没有继续在天台上多待,便下了楼,重新回到了车子上。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陶林结束一天的课,驾驶着车子来到了高新区李瑞的乐宝宠物店。
在李瑞给出的信封上,警方第一次发现了周常的痕迹,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李瑞一定曾经和周常伪装而成的陈舟接触过。
陶林觉得自己必须亲自见他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他下车时刻意戴上了墨镜,裹了裹身上黑色的薄款呢子大衣,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一百来米,最后一拐弯走进乐宝宠物店。
玻璃门吱呀一声,店里的猫狗开始冲着这个陌生人吠叫起来。
这样的动静一下就引起了店内李瑞的注意。
“哟,你这么快就又来了?”李瑞看到陶林,轻轻地一笑。
他整好帮一只博美洗完澡吹完毛,小狗雪白的毛在吹风机的作用下,膨胀成了柔软的一团大毛球。
李瑞放下吹风筒,蹭蹭小狗的头,将这只宠物亲昵地抱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急事,我不会轻易来找你。”陶林说。
李瑞抱着小狗,往店铺深处的货柜走,陶林便跟在他的身后,到这个房子更隐秘一些的地方去。
“说吧,想问什么问题?”李瑞没有回头,直到走到房间尽头,一手拖着小狗后背,一手抬起货柜前的挡门,让自己站到货柜中,才重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