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余子江立刻回答。
“许严停职这段时间,你配合一下缉私的工作,把手上的线索都串起来,决不能让那群罪犯跑了!”领导又说。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余子江不做推辞,直接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最后整个会议在异常紧张的氛围中结束,大家都想尽快离开这样压抑而满是火药味的地方。
人群散去,许严一手拿着会议记录本,独自埋头走在走廊。
这时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陶林和余子江此刻就走在他身后不远处。
余子江始终双手环抱着,脸色依旧保持着会上的凝重;陶林则低头翻阅这手中的案情资料,一直没停下思考。
“在这场交易里,警方始终没有发现疑似买家的可疑身影。可按理来说,咖啡厅出现意外的时候已经是29分了,这个时候他理应出现的——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根本就没人上楼。”陶林看着资料小声说道。
“难道他在周围逗留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常?”接着他摇了摇头。
“嗯?”陶林没有抬头,只是听到余子江在身边哼出了一个语气词。
“不过……买家发现疑似警方埋伏以后,再通知卖家做出试探性动作,这才造成了咖啡厅最终失控的场面。这种推理也是能说得过去的。”陶林接着说。
“可买家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许严的业务水平倒不至于那么差劲……”
“嗯。”余子江又一个语气词。
这样简单的回应方式可不想他。换作平时,他一定能唠唠叨叨一堆。
陶林赶紧抬起头来,看到余子江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失落的背影,注意力早就不在陶林手中的资料上了。
“要不……”陶林刚开口。
“你先到办公室等我,我去和他聊聊。”余子江便抢先用手肘顶了顶陶林的胳膊。
余子江一脸严肃,陶林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许严!”余子江冲那个失意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跟上了他。
许严下意识地一激灵回头,只见他面色阴沉,脚步根本不打算停下,余子江甚至能听到这家伙“哼”了一声。
“你对我摆什么臭脸啊?我是想来安慰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功劳,你特别不服啊?”余子江这下是来气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天生和许严气场不合,这话多说半句都要打起来。
“没有。”许严压低声音回答。
“那你就是打心里觉得被停职不开心是吧?你连欣然接受自己犯的错误都不会吗?”余子江抬着脖子,语气冲得很。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你是来挑衅我的吧!”许严的怒火被他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你非要这样想……我今天还真有几个问题要好好质问质问你!”余子江看许严是这个态度,立马就不乐意了,他直接挽起手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叫停孩子们的演出。”余子江倒吸一口气,双手叉腰开始了自己的【兴师问罪】。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今天抓不到他们,叫停演出同样破坏了他们的交易计划,这不也算是一份功劳吗?”余子江说道。
“你不懂……”许严呢喃一句,直接偏过头,回避余子江的目光。
余子江觉得这个行为简直是不把人放眼里,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余子江的怒火一下子被完全点燃了。
“我不懂?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这次你犯了非常严重的指挥错误,让一群孩子陷入了危险之中!”他简直要破口大骂起来。
“我承认,事情的失控在我的意料之外。”许严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下所有命令之前,你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要不是秦幺在现场,罪犯的枪就不知道打在谁身上了!你心里真的装着民众吗?你只想要你自己的业绩!”余子江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就心有余悸。
许严紧紧握着拳头,低低地垂下头去,突然就不说话了。
余子江叉着腰,满脸写着愤怒。自私点想,今天这事不知道要在展沉心里烙下什么阴影,他真觉得自己抓着许严骂上一百次都不为过。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余子江。”许严沉默良久,终于重重叹出一口气来。
当他重新抬起头,余子江发现许严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大老粗,竟然眼泛泪光。
“你知道为了盯住这个小团伙,我手下死了多少人吗?”他颤抖得问余子江。
余子江皱紧了眉头,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下一秒,许严痛心疾首地举起手来,他张开五指,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五名……整整五名烈士啊!”他说。
泪水已经完全充盈了他的眼眶,许严狰狞着表情,回忆一瞬间涌上心头。
在打击罪犯的光阴里,五名原本与自己共同训练,朝夕相处的同伴,为了保护身后手无寸铁的民众,相继被那些凶恶的罪犯杀死。
许严到现在都记得,他找到一位在扫黑前线失踪一个月的战友躯体时,他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我等这个将罪犯绳之以法的机会,已经等了好几年——今天是唯一能抓住他们的机会,如果我就这么让这些人逃了,我怎么和烈士陵园里的队友们交代!”许严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余子江微微张开嘴,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许严下命令的初衷,并没有余子江认为的那样不堪与自私。
“别的不说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你不是一个刑警,而是一个缉私警,陶林和秦幺也被这些毫无人性的罪犯虐杀了,你今天还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说话吗?”许严的声音打断了余子江。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容易冲动,我俩从一开始就不对付,但我许严还是把你余子江当作一个能读懂我内心的伙伴啊……可到头来你什么也不懂!”他最后哽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