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指挥家
下辈子我牵着你走，你就不会走错路了。
——序言
杜凌飞是一家私人宠物医院的兽医，三月八日星期天，今天的宠物手术排得尤其满，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半，他才有时间休息一下。
喝几口茶，收拾好背包，送走办公室所有的同事之后，杜凌飞锁好了宠物医院的门，最后一个离开了店面。
晚上十一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马路边上就只剩他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杜凌飞做上车子，慵懒地系好安全带，他没急着开车，而是挨在柔软的驾驶座靠背上稍微放空了一阵。
空调暖气缓缓充斥了车子狭小的空间，将温度调解到了最舒服的状态。
“咚咚咚……”忽然一阵急促而剧烈敲动车窗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车里的慵懒舒心。
杜凌飞错愕地转头，看到一个鸭舌帽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微卷的黑色长发落在胸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眼神里写满了惊慌，眉头也紧锁在一起。
杜凌飞无奈地喘了一口气，缓缓按下了车窗。
“先生，能帮帮我吗？有坏人在后头追我，你能带我离开吗？求求您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杜凌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女人手心的手机上。
“拿出你的手机，拨打110报警电话。”杜凌飞冷冷地说，打算冷漠地重新升起玻璃窗。
“等等——”女人的手一下子压在了车窗边缘，让杜凌飞没办法关上窗来。
杜凌飞鄙夷地皱起眉头，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您仔细听听广播！”她焦急地提高音量。
杜凌飞心里很是疑惑，便随了她的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车载音响上。
这时的广播正在播放饮料的新品广告，少女动听的声音，随着音乐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我是赵暮，小明汽水春日限定口味，和我一起沦陷在甜蜜的春天里吧！”少女活泼可爱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让人熟悉？
这时窗外的女人慌慌张张脱开了口罩，露出自己不带妆容，却仍然可爱至极的容颜。
“先生，我叫赵暮，也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过我，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求求您帮帮我吧。”女人一边哀求着，一边转头查看身后的情况。
杜凌飞听说过赵暮，她当下最红的少女偶像，前两天还举行过握手演唱会，来看她演出的人不计其数。
他经常会在新闻里偶然刷到赵暮的消息，对这个小偶像还算是有些好感。
看赵暮现在这个样子，杜凌飞觉得她应该是被疯狂的私生饭围追堵截了。
【真是狗血，我还以为这情况只在烂俗的恋爱偶像剧里发生。】杜凌飞满脸的无奈，甚至还有些嫌弃的意思。
“暮暮——”远处果然传来了好几声呼喊，这样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靠近。
“求求你了先生，您就行行好帮帮我吧！”赵暮双手合十，着急地直跺脚。
“咔哒”一声，杜凌飞终于按开了车子的门锁，赵暮一个猫腰就钻进了车子后座里。
杜凌飞快速启动了车子，一打方向盘，从马路边的车位转进了车道里。
赵暮不停地回头，看到那些拼命寻找自己的人越来越远，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后座上。
她没有放松心情绽开笑脸，而是转过头去，满脸愁容地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象。
“你要去哪？”杜凌飞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冷冷地问。
赵暮沉沉思考了一阵，最后低下了眼眉:“去城东郊区的海边，到了以后我会把车费给您。”
“你觉得我缺这点车费？”杜凌飞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后座上这个大明星小姐，好像真把他当司机了。
“如果您太忙，您也可以把我送到车站，我看看有没有大巴能去海边。”赵暮补充了一句，依旧是低着头的。
杜凌飞明天没有排班，他不忙，倒是对这个情绪古怪的女人挺感兴趣的。
他再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变换了车道，往城东郊区行驶而去。
赵暮要去哪，杜凌飞就把她送到哪里去，他真的非常好奇，赵暮之后该何去何从。
两个多小时后，杜凌飞的车子停在了一片昏暗的海滩前。
深夜，只有零星的船灯打亮海滩，黑漆漆的海面看不清浪花。
可是隔着车窗，听到周而复始海浪狠狠撞击岩石的声响，就知道这深夜的海风有多大。
“这里的船太多了，先生能带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吗？我喜欢那种没什么人烟的海。”赵暮轻声说道。
杜凌飞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重新启动车子，沿着海岸线继续缓缓往前开去。
公路就快走到尽头，船舶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后，赵暮终于找到了自己心怡的地方。
“真美啊……”她趴在窗前，终于扯出了一个掩饰不住愁苦的微笑。
【外头那么黑，能看到什么？】杜凌飞瞥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只觉得赵暮莫名其妙。
“给钱，来回高速我收你三百。”接着杜凌飞毫不客气地递来手机二维码。
赵暮点点头，从随手携带的帆布包里翻找出手机，打开屏幕便把镜头怼了过来。
几秒之后，杜凌飞看到自己手机账目上打来了三千块钱。
【这家伙是不是不会数数啊？】杜凌飞真是觉得自己开了眼界了。
到他依旧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女孩晃晃悠悠走下了车去。
女孩先是在沙滩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太阳从海平面上露出光芒，她看着那天边的一道绚丽橙光，热泪盈眶地扶着沙滩站了起来。
“大海真美……”赵暮仰着头，任凭海风吹开她的发丝，好像一切都在此刻得到了解脱。
她被满天的橙吸引着，一步一步走向海浪。
赵暮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大海爱好者——
她手上的挎包放在沙滩上，任凭它被涌上来的海水打湿，从里头拿出一大捆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