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什么责任咱们一起承担,总不能让受害者永远都在下水道里躺着。”
“往好的想,这要是真在下水道里找到死者的尸体,那我们刑侦第一支队可就彻底封神了!”
……
更多人开始低头讨论起来,他们说的话让余子江和陶林信心倍增。
“今晚上十点道路开始封锁,抽水车会进入作业,我们所有人都得在现场待命。有特殊情况的赶紧找我请假。”余子江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回到工作状态,鼓舞士气的话也就不必多说了。
“好的余队!”大家回答。
直到晚上十点,警队力量进入案发现场,余子江也没有收到任何一个人的请假报告。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互相支持着挺过这个难关。
道路忽然被封锁,还有几架大型机器开入这被封锁的道路,已经能让人浮想联翩。
随着现场一声令下,井盖被正式拆开,抽水车开始对下水道进行清理。清理完毕以后,会有专业人员下去查看情况。
下水道是相互联通的,里头恶臭十足,即使有专业的设备,人员不可能在底下多待。抽水车与给氧装置也需要对底下进行频繁地抽水作业,才能保证下水道满足勘察要求。
这个过程反反复复,是个异常艰难的苦差,实在是太磨练人的意志力了。
果真和陶林预想的一样,光打开一个井盖,根本找不到刘映月的尸体。所以他们把井盖开了一个又一个,不停往出水口处延伸。
“还是找不到,怎么会这样呢……”陶林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现场已经出现了一些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再这么下去,第一刑侦支队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陶老师,这下怎么办呢?”身边的警员焦急得直冒冷汗。
陶林虽然表情是冷静的,但脑海里已经是波涛汹涌。
他无时无刻不思考着,段潇可能用什么方式隐藏住刘映月的尸体。
“抽出来的水采样送检,现在一直找不到疑似尸体的物体,我必须考虑凶手溶尸的可能。”陶林思考了半晌,最后转头回答警员道。
“好的陶老师,我让他们采更深一点的水样,看看有没有可疑的dna沉积物。”警员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点了点头,转头快步跑开了。
陶林看着抽水车工作区的橙色刺眼光晕,轰隆作响的声音仿佛紧张的战鼓,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手掌不自然地拨弄着刘海。
如果段潇对尸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溶尸处理,那受害者真的就要被永远留在这肮脏的地方了。
谁也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发生。
余子江站得离工作区更近一些,他咬紧牙关,绷紧神经关注着作业者的一举一动。
他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井盖打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居然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余队,网上的风声已经起来了。”这时一个警员给余子江递过了手机。
“正常,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余子江摆了摆手,他不想看网络上这些夸张的讨论,现在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心态平稳。
“你们继续监控网上的言论走向,该撤的内容赶紧撤走。”他说。
“明白余队。”警员点了点头,利落地跑去工作了。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各司其职,大家都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这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工作区,正在为一个找不到家的人,递去一把归家爬梯。
每隔十分钟,前线就会有人前来汇报一次情况。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传来好消息?
“你害怕吗?”余子江闻声转头,陶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旁边。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他先是发愣了几秒,最后轻舒了一口气。
“已经搜索了近三百米了,井盖也打开了好几个,其实我们的人每往前推进一米,担忧就多增加一份。”陶林说。
“我记得你以前做什么事儿都很自信的。”余子江背着手,苦中作乐一般地耸了耸肩。
“可是这一次……”陶林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其实余子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判断会连累我们,刑侦第一支队会共进退。”余子江鼓励式地拍了拍陶林的肩膀。
“你刚刚的问题,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听过,陶林不会害怕任何事情。”他重新放下手,目视着前方的工作区。
陶林歪着脑袋,看向余子坚定的表情,那家伙明明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却永远相信光、相信真相即将到来。
既然有人愿意坚定不移地信任自己,陶林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重新转回头去,注视着敞亮的工作区,等待好消息的到来。
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下,时间过得尤其快。
已经是凌晨了,工作区外的不远处,警员们累得东倒西歪,就算只是趴在地板上,都能拖着疲惫的身子熟睡过去。
余子江一点困意都没有,他随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陶林同样是如此,他的紧张虽然不表现在明面上,但他时不时撸开袖子查看时间的动作,已经足够证明他此时此刻的真正心态。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有任何一点怨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破晓,原本昏暗混沌的天空像是被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深蓝逐渐晕开来。
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波声划破人群的沉默,钻进余子江的耳膜里,惹得他猛大一个冷颤。
是对讲机传来了声音,前线又发回汇报了。
这样刺耳的电流声,也惹得余子江身边昏昏欲睡的警员们一个机灵,纷纷直起身子,投来一个一个期待的目光。
余子江立刻抽出后腰上的对讲机,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余队!找到了!我们找到了!有个蛇皮袋,里面发现了人体组织!”再那一刻,所有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余子江猛然一愣,下一秒他猛拍着大腿,畅快地大笑着,泪水跟着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