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余子江赶紧转头盯住陶林。
“那架失踪的无人机,能让我们看清当时在天台上,是谁推了关雨花。除了林华鑫以外,我觉得那个人一定也知道所有内幕。”陶林说。
“我的人已经在苍融时代广场附近找了整整两天了,根本没有结果。”余子江无奈地摇头。
“的确,无人机可以被拆解成各种小零件,轻易就被悄无声息地转移走,想要找到它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儿。”陶林接过了余子江的话。
“但原视频一定是被藏起来了,那可能是FTF团队最后的砝码——用命换来的砝码。”他放缓了语调,迈向前的脚步也跟着停下了。
“你是说程娜、马佳窈、陈昂他们三人很可能知道原视频在哪里。”余子江会了陶林的意。
“嗯。”陶林点了点头。
“但我们必须尽快说服他们把原视频交到警方手上,让刑侦第一支队以合理合法的手段制服罪犯。现在林华鑫死了,对他们三个的精神冲击肯定不小,如果情绪继续失控,难保会不会再闹出人命来。”他显得有些担忧。
余子江明白陶林的顾虑,恨意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它可以瞬间吞没理性,让人变成冷血的禽兽。
他深吸一口气,与陶林继续向前走去。
“我觉得说服他们这事儿还得你去办,你是夏艺卓钦定的人选,他们一定能看在夏艺卓的面子上听进你的话。”余子江说。
“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找程娜。”陶林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今天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清理林华鑫受害现场的保洁阿姨。
现代社会,信息无时无刻不在飞速传播,林华鑫遇害的消息很快登上了新闻头条。
知名企业在被捕前夕被毒杀身亡,评论区里立刻炸开了锅。
有些人猜测这是一场惊人的阴谋,还有人猜测这是林华鑫在畏罪自杀。
警方已经在尽全力管控言论走向了,但最近R城实在是不太平,想要平息这么多人的惶恐简直难于登天。
宣美艺术街,卢祺工作室——
马佳窈忙着打理工作室里的生意,临近下午两点,才有空看看新闻。
谁知她刚打开网页,就看到了林华鑫遇害的消息。
他就这么死了,没给警方留下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
“砰……”马佳窈要不是旁边有个桌沿可以挨着,她能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母,师母!”学生们赶紧围了过来,把马佳窈稳稳地搀扶住了。
“我去给您倒杯水。”大厅里一阵骚动,一些学生快步跑了起来,又给马佳窈倒水,又给她拿了些吃的过来。
“没事没事。”马佳窈接过了温水,连连摆了好几下手。
这些学生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两眼一黑想要倒下,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低血糖。
“你们继续画画,我回房间休息一下。”马佳窈最后轻轻抽开了自己被学生挽着的手臂,踱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会客厅。
“咔哒”一声关上房门,她终于能在这无人的角落里放肆落泪了。
恍惚之间,她脑海深处爬出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任凭她如何挣扎,都要继续把她往混沌黑暗的记忆深处拖拽而去。
争执过后的蓝泊KTV507包厢,酒精倾洒得满地都是,僵硬的尸体躺在地上。
马佳窈记得自己跪倒在那具冰冷的躯壳旁,艰难地深吸一口气,泪水便汹涌而出。
她双手举起一把锯子,颤抖又绝望地重复着“对不起”。
仅有的三个字,是徐厚蒲这一生最后的悼词。
“我来吧……”夏艺卓轻轻抱了抱马佳窈僵硬的肩膀,然后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想让这把锯子落入自己的掌心。
“不!夏哥!”马佳窈一咬牙,重新将锯子抢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徐厚蒲的血如果沾到了你的身上,你就得把身上这套衣服换掉。可是你今晚见他的次数太多,如果中途换了衣服,那你的破绽就太大了。”马佳窈疯狂地摇头。
“可是……”还没等夏艺卓说完话。
“你快走,告诉警方你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剩下的事儿你都可以放心。”她赶紧推了一把夏艺卓。
夏艺卓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变得凌乱起来,一边往门口后退,泪水一边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快走!别白费我们的苦心!”马佳窈冲着门边的夏艺卓嘶吼了一声。
“夏哥……我们和你一样,永远和贺哥在一起。”她最后哽咽了一声,像是失心疯一样扯出一个笑容来。
夏艺卓低头轻咳了一声,然后就这么垂着头沉默了十几秒,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所有异常的情绪已经被他完美地收回了皮囊之下。
最后只听门“吱呀”一声关上,马佳窈重新举起锯子,对准了徐厚蒲的手臂。
“谢谢你徐老师,我们欠你的只能来世报答了。”她默念了一声。
下一秒憋了一口气,重重地将锯子砸向尸体的右手肱骨。
血淌了出来,马佳窈不停前后拉扯着那把锯子,刺耳的摩骨声充斥在这昏暗的空间里。
没有退路了……一切都没有退路了……
手臂和头颅被埋进了冰块里,打开一条细细的门缝,看到穿着KTV工作制服的陈昂,推着辆收拾垃圾的手推车缓缓经过,最后这些包裹好的尸块全都被顺势送上了垃圾车。
尸块原本在陈昂的车上,中途又换上了程娜的车子。
至于KTV里的监控录像,全都是夏艺卓吩咐人做过处理的,但他没把自己的身影从视频里清理出去,因为他就像让警方的视线迅速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真是太可笑了,搜集证据追求真相的时光,居然要以这样残暴的画面收场。
马佳窈忽然猛得抽吸一口气,好不容易从几近崩溃的回忆里挣脱出来。
她泪水充盈了眼眶,所见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这样椅着大门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