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我还是希望您赏脸过目一下,我们真的很诚挚地想和您合作。”徐贵扯着笑脸,压低了声音,将文件推到了陶林手边。
“你追到这种地方来做生意,不怕天打雷劈吗?”陶林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投来一个颇有攻击性的目光,最后冷笑了一声,直接回绝了这份不合时宜的合作。
“我希望徐总在赚钱之前,先学会做人。夏总都看着呢,这不合适。”陶林神色平静,却字字鄙夷。
谁知下一秒,徐贵轻轻挨了上来,直接凑到了陶林耳边,声音轻得只剩下气息——
“陶老师啊,这案子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陶林一下愣住了。
“案……案子……”他没反应过来,先是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然后他一个激灵转过头,直勾勾盯紧了徐贵。好几次想开口,却又语无伦次,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徐贵这是话里有话啊!
而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他意味深长地拍拍陶林的肩膀,将文件递进了陶林的怀里。
然后他重新起身,径直往前头关雨花的方向走去了。
“关嫂,我最近烦事缠身,来这看夏总一眼已经足矣,请收下我诚挚的默哀。”乔渭弯腰站在关雨花面前说。
“谢谢你,你要忙就先走吧。”关雨花哭得两眼通红,只是无力地抬头望他一眼。
“关嫂节哀。”徐贵深深鞠了一躬,直接扭头离开了会场。
陶林显然是没缓过来,他眼睁睁看着徐贵离开,脑子里全是徐贵刚刚的话。
“这案子你必须得干,不干也得干。”
他居然把手上这份合同,称作“案子”。
这合同里一定藏有秘密!徐贵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这秘密要说出口,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徐贵不敢多说,只能以这种极其隐晦的方式作出提示。
他到底知道什么?这个合同与夏艺卓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陶林发愣了好几秒,最后他回过神来,抓起文件就往厕所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直接走近一个没有人的隔间,然后快速打开合同文件夹,开始不停翻动纸张,试图领悟到夏艺卓想通过这份合同表达什么。
除了整页整页的合同条约以外,到底还有什么信息被隐藏在里面了?
纸页摩擦着空气,狭小隔间里的氛围紧张到了极点。
就这样一直翻到了末尾,陶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停在了不同寻常的一页。
“合作者名单?”他一愣。
看到这页纸上写着十几个人名,这些都是即将与夏艺卓针对“云腾阅读商城”进行合作的各界名流。
陶林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甚至还看到了程娜和秦幺的名字,剩下的人他顶多是有所耳闻,要不然就是完全陌生。
“诚挚地邀请您于二月五日到R城华鑫酒店参加晚宴。”纸张的末尾写到。
“那不就是过两天的事吗?他想让我去参加晚宴……居然还是在华鑫酒店!”这个敏感的地点,让陶林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这些人还不会都与十年前的华鑫纵火案有关吧?”他不得不产生这样的猜测。
这些人都是行业的佼佼者,如果全和十年前的纵火案有关,岂不是乱套了?
陶林不敢想下去。
他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名单照片发给了余子江。
【帮我查一下名单上这些人的具体信息。】他还发过去一条短信。
余子江给他回复了一个问号,对他而言,突然看到这十几个人名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怀疑这些人和华鑫酒店纵火案有关,这是夏艺卓留给我的。】陶林立刻回复道。
余子江不再多问什么,而是简单地回了一个“ok”的表情。
陶林的身份特殊,最后没有在追悼会上呆太久,他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什么幺蛾子。
揣上那份徐贵硬塞过来的可疑文件,他加快脚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离开追悼会现场的时候,陶林还刻意转头观察了一番,会场上早就没有董慧的身影了。
余子江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着,歪头面向会场门口望眼欲穿,陶林的动作迅速,最后利落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你那份名单到底是怎么回事?”陶林还没坐稳,余子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夏艺卓生前委托公关公司给了我一份合同,我一直觉得他莫名其妙,就没有搭理公关公司。可是今天,就在夏总的追悼会上,公关公司的徐总又把这份合同塞到了我手上,而这一次,他不再称这份合同为生意,而说这是我必须要接手的案子。”陶林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余子江。
“案子?”余子江一撑眼皮。
“我觉得这可能是夏艺卓最后的遗言,只是之前我一直没理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不断地拒绝他所谓的【合作】。”陶林继续说。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余子江点了点头。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陶林回到了住所。洗完澡后,他半躺在床头,一手捧着今天从徐贵手上接过的文件,一手拿着手机,试图查找名单上一些宾客的基本情况。
但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查不完着上百个人的信息,余子江这边也在抓紧时间帮忙调查。
“光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地排查,实在是太费精力了……”在橘黄的台灯灯光之下,陶林苦恼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最近他工作总是连轴转,实在是疲惫不堪。
索性把合同一把合上,锁进抽屉里,然后扯好被子躺下。
陶林两手压在后脑勺下,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发起呆来。
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夏艺卓生前最亲近的人——关雨花。
按照此前的推断,关雨花就是华鑫酒店纵火案剩下的唯一幸存者。她一定在当晚目击到了什么,只是碍于当时的现实情况,她没办法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为贺扬做证明,将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