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窈在展览会被攻击了,但我们排查了所有当天参加展览会的客人,陈昂和程娜都不在现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要怎么解释?”余子江又问。
“我问你,除了马佳窈和卢祺的口头描述,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到过那个所谓的凶手吗?”陶林反问。
余子江立马摇了摇头:“这么说,他们可能是凭空捏造了一个人,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一个人演戏尚且有可疑之处,如果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共同出演,我们就彻底跟着一起入戏了。”陶林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有理由怀疑,徐厚蒲的残肢出现在R北工大,一定与程娜脱不了干系。而运送头颅的工作,多半是由陈昂完成的。”
“陈昂可是个【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销售工作者,有时候一天要见十几个客户,所以无论他出现在R城的哪个角落,他都有合理的理由。”陶林说。
“不过……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程娜承认自己和夏艺卓有联系。”余子江发现了盲点。
“我让人去调查求证过,事实确实如此,马佳窈和陈昂这一年来都没有和夏艺卓有过通话记录,微信上虽然加了好友,但也只是简单的节日问候而已。程、马、陈三人之间虽然有过一些通话记录,但频率也不高。如果他们不联系,怎么安排行动计划?”
“程娜和夏艺卓的联系情况怎么样?”陶林皱眉,寻思了几秒后重新开口。
“你等会……”正好前方一个红灯停下,余子江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找出一份同事发给自己的文件,然后把整个手机塞进了陶林的怀里。
这份文件是一年来夏艺卓与程娜之间的通话记录,警方调查得很仔细,上面甚至有具体的电话拨出时间以及拨出地点。
“平均一个月通话四次左右。其实案发前不久他们就有通过话……”余子江说。
陶林一边认真地听着,手指仍旧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着。
“针对这个疑点,我的人去问过话了,程娜说最近项目归档统计,她需要及时向资金提供者苍融汇报情况。对于大学生创新创业的事情,夏艺卓-向亲力亲为,所以近期他们的通话非常频繁,甚至还见过面。”余子江说。
“她的解释确实说得过去,大学生的创业企划夏艺卓都是亲自看的,可见其重视程度。”陶林轻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还没有从这份通讯记录里移开,反倒是更认真地对比思索着什么。
“不对!程娜怎么同时在用三个号码?”突然,陶林发现了不对劲,立马警觉起来。
“一个人最多可以同时开四张电话卡。我俩手机,一个家庭机一个工作机,还用四个号码呢!”余子江说。
陶林扶着下巴,紧接着摇了摇头。
“一月十五日的上午十点十五分,程娜的第一个卡号和夏艺卓通了一次电话,拨出地址是城南香水街。紧接着十一点二十七分,程娜的第二个卡号和夏艺卓又通了一次电话,这次的地址展示在城北川山公园。”陶林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地图软件。
“这一南一北两个地方相隔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程娜怎么可能用一个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就从香水街到达川山公园……”接着陶林的声音渐渐变缓,听起来像是迟疑了一阵。
其实他只是在地图上查找着什么,以证实自己的想法。
“没错了,川山公园靠近马佳窈所在的美宣艺术街,距离那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陶林惊喜了一声。
“也就是说,程娜开的三张电话卡,是分别放在自己、马佳窈以及陈昂的手上,他们都只有以程娜名义开得电话卡给夏艺卓打电话,这样就造成了这几个人不常联系的假象,实际上他们早就在一起策划着什么了!”余子江恍然大悟。
“其实他们四个人的通话非常谨慎,除了我刚刚说的两次通话,其他的记录都是没有问题的。况且,一般人也不会把通讯记录查得那么仔细。”陶林皱了皱眉头,重新把余子江的手机屏幕按灭了。
“不过现在这些还只是猜测。”接着他轻舒一口气,把余子江的手机放在了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
“简单,既然我们发现程娜确实在说谎,就有理由把她请到局里喝喝茶,证据面前她只能和我们说实话。”余子江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嗯。”陶林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案子似乎已经有了很清晰的线索,就像混乱的毛线找到了线头,就离将这团杂乱的线理清不远了。
忙碌的一天又要过去了,余子江和陶林终于能短暂地让神经松弛下来。
车里重新回复了安静,只有车载音响小声地播放着音乐。
“我问你个问题。”陶林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什么?”余子江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陶林一眼。
“你觉得我自私吗?”他说。
虽然陶林不愿意承认,但无法否认的是,刚刚夏艺卓质疑自己的话,其实久久无法让他忘怀。
所以在这放松的片刻,陶林脑海里全是夏艺卓刚刚的谴责。它像是重复播放的磁带,如何都挥之不去。
“啊?”余子江满脸疑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些天都在乱想些什么啊!”他快速转头,看着陶林调笑了几声。
“没什么……”陶林迟疑了几秒,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我得谢谢你,上次坠楼连环杀人事件,我在关键时候判断出现错误,你应该替我挨了不少骂。”说罢他低下头去。
“说什么谢啊,许严也不是第一次教训人了,我看这栋大楼里也就我敢和他杠。”余子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想那么多干嘛!”
陶林有时候很羡慕余子江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好像总能把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忘掉,时刻用最诚挚的心与他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