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兀良哈的征战中,俺答汗已经将自己的部落经营的兵强马壮,在拆分兀良哈万户时又获得了更多的属民。这样一来,除了大哥衮必力克之外,他成为了右翼三万户最强大的贵族。
不久,俺答汗便兼并了四叔阿尔苏博罗特的土默特部,仅留了一个鄂托克给他的儿子。土默特部占了蒙郭勒津万户的大半,俺答控制了土默特部,也就间接控制了蒙郭勒津万户。在这之后,右翼三万户中便出现了土默特万户,而蒙郭勒津万户则不再为人们提起。
有了这样的实力,又有了大汗赐予的汗号,俺答汗开始了以拱卫汗廷为名义的东征西讨。
当年达延汗评定右翼叛乱,亦不剌、满都赉虽然败死,但其残部却与卫拉特的也力克部合流,在青海、河西走廊一带盘踞,将那里的曲先、罕东等蒙古卫蹂躏得四处逃亡,成为西部一大势力,被称为“撒里畏兀儿”,多次向东侵扰。
俺答汗首先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主要打击目标,与大哥衮必力克多次发兵西征,撒里畏兀儿的首领卜儿孩抵挡不住,所部几乎解体,被迫将女儿奉献给衮必力克换取暂时平安。从此,右翼三万户的势力扩展到青海一带。
1542年,右翼三万户济农、“默尔根汗”衮必力克去世,虽然他的儿子继承了济农职位,但在强大的二叔面前只有俯首帖耳的份。俺答汗遂成为右翼三万户实际上的首脑。
既然成为首脑,便要作出比前任更杰出的成绩才行。1543年,俺答汗率领土默特、鄂尔多斯两万户军队渡过黄河,穿越星忽拉(今内蒙古乌拉特中旗新忽热乡所在地)山口,绕道贺兰山再经古浪所(今甘肃省古浪),穿过黑松山(今甘肃冷龙岭)从扁都口进入青海,继续征讨蛰居在三角城(今青海省海晏县治)一带的卜儿孩。
此时的卜儿孩虽然已经没有多少抵抗意志,很快投降。但已经习惯自由自在的撒里畏兀儿人却不愿意就此臣服,与俺答汗所部发生激烈交战,混战中,俺答汗腿部受伤,为了不动摇军心仍端坐马上指挥作战。属于自发作战的撒里畏兀儿人没有统一指挥,终于不敌军令严明的讨伐军,逐渐溃散逃遁,其余均缴械投降。俺答汗敬佩他们的英勇,没有处罚他们,将他们归属自己的幼弟恩克迪尔岱青管辖。
青海、河西走廊一带完全纳入俺答汗的势力范围。在他回师后,将大量缴获的财物奉献给博迪汗,这既是炫耀,也是一种威胁。
博迪汗继承了祖父的勇气和果断,却也继承了祖父不尽人意的身体,此时的他已经身染重病。为了安抚俺答汗,他不得不打破常规,再次赐予其“土谢图汗”封号,这已经几乎与蒙古大汗的汗号相似。
1547年,44岁的“阿剌克汗”博迪去世,竟然与祖父的年寿一样。他的长子达赉逊继位,号“库腾汗”。
达赉逊汗知道自己无法与俺答叔叔较量,而汗廷所在地又离俺答太近,于是下定决心,率领汗廷及左翼诸万户东迁,到辽东一带驻牧,离开这个危险越远越好。
作为臣下,俺答汗亲自送别大汗车驾,并给予很多礼物。而作为叔叔,他迅速将侄子原来的地盘妥善保管——全部收归囊中。
达延汗留下的江山,已经有大半成为了俺答汗的领地,他向着大汗之位又跨进一步。
1558年,“库腾汗”达赉逊病逝,其子图门即位,号“札萨克图汗”。年轻的大汗一登基便开始了加强汗权的种种举措,并对辽东一带的女真、达斡尔、鄂温克等部族进行征服,扩大汗廷实力。
但对于俺答汗来说,这个年仅20岁的侄孙要想对自己构成威胁还差得远。他没有理睬图门汗要求他到汗廷“述职”的旨意,而是再次西征青海,清缴撒里畏兀儿的残部。
这次出兵没有什么难度,很快便达到目的返回,但在回军途中,俺答汗遭遇了一支土伯特的商队,因为互不了解,发生冲突,商队全被俺答汗的部下俘虏。
这本是一个极为细小的事件,甚至都不值得在史书上记下一笔。对于每天都在面对战争的蒙古人来说,这么一次战斗算得了什么?
但在商队中有1000名喇嘛。这些饱读经书的佛徒见到了俺答汗,他们向他表达了佛祖的祝福,让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些俘虏不是可以成为他的奴隶的,因为他们已经侍奉了伟大的神明。
这是14世纪中叶以后,蒙古人第一次接触到藏传佛教的僧侣。也许是佛徒们的话让俺答汗感到震撼并随之平静,也许是对于祖先曾经甚为推崇的宗教的尊重。俺答汗释放了这些喇嘛。
这个时候的他,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以后会与藏传佛教发生多么大的关系。甚至改变了蒙古人的历史。
一年后,俺答汗率领右翼各部首领和部众数万人再次进入青海,这一次,他停留了两年之久。
在这两年中,他招降了卫拉特人的中明安部,与东察合台汗国的沙汗建立联系,互派使节,稳固了自己的西部根据地。而最大的收获,则是娶到了卫拉特的奇喇古特部首领的女儿做自己的侧妃,这个女人便是蒙古历史上著名的钟金夫人,汉文史籍中称为“三娘子”。
1560年秋末,俺答汗起程回返。抱得美人归之余,他把自己的儿子丙兔台吉留驻于青海,占据了原罕东左卫的驻牧地。行至大、小松山时,阿勒坦汗让鄂尔多斯万户的爱达必斯达延诺延、贝玛图台吉和鄂克拉罕伊勒登诺延率部留驻这处咽喉要地,保证自己往返青海的道路畅通。
这一年,俺答汗已经52岁,他的势力已经压过了所有蒙古贵族,即使是札萨克图汗也要逊他三分。但他还是不能成为全蒙古的可汗。他不能如父亲那样贸然行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应付所有人的反对。他还需要支持,重要的支持。
这个支持到底是什么?应该来自何方?俺答汗还很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