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效果倒是真的挺不错的啊!”康戈感慨,“那个中药家里还有没有?不瞒你们说,我也是长年累月受睡眠障碍的困扰,那滋味儿真是太痛苦了!我看看是什么药,回头我也去找医生开点或者买点,喝一喝,我也想睡个好觉啊!瞧我这黑眼圈大成什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满脸无奈地摇头叹气,一副饱受失眠折磨的样子。
路佳和杨可珠也不没好意思真的凑到跟前去看看康戈的黑眼圈是不是真的特别大,只能充满同情地对他笑一笑。
“那你估计还得去找小艾的姑姑问问,这事儿我们可不知道,她姑姑不太喜欢我们这些朋友,防我们都好像防贼一样,每次给小艾带药过来,都是看着她喝,喝完了之后就收拾收拾把垃圾都带走扔掉了,我们哪有机会知道是什么配方呀。”路佳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杨可珠方才跟她闹得不大愉快,现在这会儿倒是观点一致,也颇有些同情地点点头:“是啊,你回头问问小璇姐那个姑姑吧,她再怎么瞧不起我们,总得瞧得起你们当警察的呀!”
康戈点点头:“行,那我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定问一问,这年头靠谱的老中医那绝对是稀缺资源!”
路佳跟着点头,顺便不着痕迹地朝杨可珠瞥了一眼。
杨可珠也同样看向她这边,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似乎想要笑,但是又不得不忍着。
“那你们快收拾吧,艾舒璇那边要是有什么东西急用,可别让我们这边给耽误了。”颜雪觉得需要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也不打算强留着她们两个人在这里。
路佳和杨可珠答应着,又继续收拾东西,因为有颜雪和康戈在场,她们俩也没有像最初的时候那样聊天,就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旅行箱。
“那你们忙着吧,我们就走了,去医院给小璇姐送东西去了。”杨可珠把旅行箱推到卧室门口,对颜雪和康戈客客气气地说。
“我看着东西也挺多的,你们不方便拿吧?”康戈热心提议,“要不然留这儿,回头我们去医院找艾舒璇的时候顺便给她捎过去也一样的,我看你们刚才收拾的东西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急用的吧?”
“不用不用,我们要不也得去看看小璇姐,我们拿着就行,别麻烦你们了!”杨可珠连忙和康戈客气。
倒是路佳,听了康戈的提议之后,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把杨可珠拉到自己旁边,对康戈点点头:“那就太好了,我们帮忙收拾的也都是些衣服日用什么的,都是小艾需要用,但是也没急到一时半刻也等不了的那种程度的东西。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我们还不太放心,是你们帮忙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那就谢谢你们了,交给你们更稳妥。”
杨可珠还有些诧异,见路佳这么说,倒也很聪明的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简单的把散落在外面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就先行离开,康戈提着箱子下楼,把她们送到门口,看着两个人倒车出大门,路佳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短促地鸣笛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阿姨依旧兢兢业业的在厨房里面做着卫生,康戈和颜雪把旅行箱放在一楼客厅里,又返回了位于三楼的陈闯、艾舒璇的那间主卧。
很显然在陈闯夫妇出车祸之后的这半个多月里,这位张阿姨是一点也没有偷懒过,屋子里面的床头柜之类地方一尘不染,床上面的寝具也铺的整整齐齐。
果然就好像康戈之前说的那样,中间隔了这么久,如果有人想要隐藏证据,消灭痕迹,时间非常的充裕,现在想要发掘那些实在是不大容易了。
主卧的面积很宽敞,是一个套间的格局,除了带浴室的主卫之外,还有一个充当衣帽间的里间,里间没有可以采光的窗口,外间倒是有一个挺大的法式落地窗,让宽敞的卧室里面光线格外明亮。
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面积大概只够两个人肩并肩在那里站着,齐胸高的铁艺护栏看起来很漂亮,好像风中的花藤一样漫卷缠绕,颇有些浪漫风情,但是美观有余,结实程度就不大好说了。
不过这种好看的护栏估计从最初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追求结实。
颜雪绕过大床,在靠近落地窗那一侧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个同样款式华丽的相框,里面是一张艾舒璇和陈闯的婚纱照合影,照片当中的男人发型妥帖,西装笔挺,女人穿着美丽的婚纱,依偎在男人身侧,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幸福和喜悦。
那时候他们恐怕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几年之后两人会在一场车祸当中永远的阴阳两隔吧!
颜雪看看那婚纱照,感到有些唏嘘。
这个床头柜上除了婚纱照的相框摆台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其中包括护手霜、小夹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很显然,这是艾舒璇之前睡的那一侧。
再看看另外一侧的床头柜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置,更别说是那些零碎杂物了。
颜雪看看艾舒璇平时住的那一侧床边,再看看落地窗,两者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两米多的距离,落地窗上方的双层罗马杆上面挂着一层半透的白色窗纱,以及一层遮光窗帘。
这么厚的窗帘晚上真的能看到外面有人“趴窗户”么?颜雪想起艾舒璇的话,心中犯嘀咕。
她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一扇,走出去到小阳台上,扶着护栏往下看了看,这别墅每一层的层高都是毫不缩水的,从三楼看下去足够普通商品房四层以上那么高。
因为二楼同等位置没有这样的小阳台,所以从三楼这里探头向下看看,只觉得下面光秃秃的,别说是有人徒手爬上来了,就连搭个梯子爬上来恐怕都难。
颜雪扶着那护栏,踮着脚往外探头看,正想着是不是艾舒璇言之凿凿说得事情真的只是她的臆想,忽然有人从身后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颜雪被吓了一跳,直到下一秒,后背靠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才意识到是康戈。
“哎哟!怎么了?”她迅速站稳,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那么一点,虽然说情侣之间亲密一些是很正常的,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工作时间里两个人一向都是非常有分寸的。
换句话说,董大队也是明眼人,如果他们两个是那种总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去,一谈恋爱就上头的冲动人士,估计早就把他们两个给调离到不同岗位去了。
康戈忽然一把将自己拉过去,肯定不是开玩笑,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怕自己有什么危险。
“你看看右边那个护栏的下面。”康戈指了指小阳台右侧一角。
颜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明明其他地方的栅栏都很新很好,唯独右边最角落的位置,靠近地面的几根铁艺栅栏根部锈迹斑斑,如果不注意看倒是不大容易发现,用手使劲儿推一推,栅栏便会有些轻微的晃动。
“怎么会锈成这样?”颜雪有些惊讶,赶忙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发现也有局部生锈的,并且无一例外,都在护栏根部与水泥相接的地方,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奇怪,除了根部之外,其他地方连一点锈迹都看不到!上面的防雨棚不算短,又是南朝向的阳台,没道理潮湿到这种程度,还偏偏只锈根部!”
“是啊,所以我担心松脱不牢固的很有可能不止右边角落里那么一点点,如果一个正常身高体重的成年人,把自身重量都依靠在护栏上,护栏忽然发生松脱,那坠楼的概率就很大了。”康戈眉头微微皱着,示意颜雪往后站,“你离护栏远一点,我打电话叫刑技那边派几个人来。”
颜雪点点头,和护栏拉开安全距离,重新退回到主卧里面,隔着落地窗和拉门看着外面的小阳台。
之前没仔细盯着看颜雪还没发现,这再瞧一瞧才看出来,落地窗和屋子里面倒是形成了很明显的对比,屋内被那位张阿姨擦得一尘不染,落地窗的外层倒是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要是一直盯着看,慢慢的倒也发现了一点问题。
“你看玻璃窗那个靠近窗框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颜雪盯着窗子看了一会儿,又凑近了一些,指着落地窗下面,“就是这里,脏得好像有点不是很对劲儿,别处落灰也没有那么厚重,毕竟这边别墅区,车少人少绿化多,想要有市中心那么大的灰尘也难。
你看别处就算落点灰,也都是薄薄一层而已,唯独玻璃窗四边靠近窗框的地方,总有断断续续出现的积聚了很多灰尘,看起来比较脏的那种污渍,就好像……原本窗子上贴过什么,后来又揭掉了留下来的残胶一样!”
康戈顺着她的提醒看过去,发现的确如此,他绕到阳台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试着刮了刮其中一块污渍,那污渍果然带着一点点粘性。
“你说是不是之前有人在这落地窗上贴过什么东西,能让艾舒璇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模模糊糊的什么画面,人影之类的,让她受到惊吓?”颜雪提出了一种假设“假如外面的铁艺护栏的生锈也不是因为建筑结构或者产品质量方面的问题,这两个假设结合在一起,有点让我觉得后背冒凉风了。”
康戈认真地想了想,一挥手:“走,咱们俩下楼去和那位张阿姨聊一聊!”
颜雪点点头,和康戈一起走出主卧,之前他们两个对张阿姨走这个案子当中的嫌疑程度进行过一个分析,最终结论是这位与陈闯、艾舒璇等人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家政阿姨应该没有太大牵连。
那么这样一来,和她沟通起来倒是会比较放心,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这位家政阿姨对家里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两个人来到楼下,张阿姨还在厨房里洗洗涮涮呢,看到颜雪和康戈过来找自己,这才赶忙把手上正在洗的杯盘放进一旁的沥水篮,擦干手上的水,跟着他们两个来到客厅里面。
“怎么家里人都不在,还得每天把碗碟都刷一遍么?”康戈很关心地问,“我看从我们来到现在,你也没有过什么空闲下来的时候。”
“其实倒也不用,东家说了,什么时候人出院回来,提前一两天告诉我,我把家里拾掇出来就行。
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一个房子,我要是天天光是干呆着看家,也挺无聊的,集中让我一两天把扔了大半个月、一个来月的活儿都一下子干完,我也有点吃不消,还不如慢慢收拾,维护着点儿,回头东家回来的时候我也轻松一点。”
家政张阿姨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两只被水泡的有点发皱的手握在一起:“盘子杯子不是东家让我刷的,是刚才东家那两个朋友来,说是天太热了,让我给倒点饮料,切点水果,她们两个休息好了,吃完了才上去收拾东西,紧接着你们不就来了么。”
“那你的两个东家出了车祸,家里吃的用的谁在帮忙采购?还是说一直都是你负责采买?”颜雪问。
“我哪会买这些啊,我们东家吃的用的也不是我家那种在菜市场随便买买的玩意儿。”张阿姨自嘲地笑了笑,“他们家都是有专门的人给送,每个礼拜有的东西送一次货,有的东西送两次,最近家里有事,我还问用不用联系一下,暂停了,别送了,东家说不用,太麻烦了,照常送吧。
我一个人看家,吃喝也用不了多少,东家的朋友以前来家里也会吃点喝点,现在这些东西不吃不用也都浪费了,她们回来了要吃,我肯定也不能说不行嘛。
对了,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要不然也带点水果回去吃吧!明天又要来送了,家里现在还有一大箱没吃完,眼睁睁看着烂掉,我这心里头是真心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