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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车停男子缓步下车,十四岁的年龄身子并不显得如何高大,但二锅子眼睛一糊竟看到了顶天立地的风华。

轻车熟路的往楼中想去,将近一刻钟的功夫就满身脂粉味的从里头出来,仆从们悲叹不已。

一个皇子都混迹成这般模样,这种时候还不忘去楼中潇洒半刻?

果真是废柴一个。

男子本欲跨向马车的脚步堪堪顿住,因为衣摆处被一只冻得早已经发紫的小手紧紧抓住,眉头轻轻一皱。

但却是俯身身从雪地上一把抱起那个小小的孩童,那个几乎被白雪覆盖了的孩子。

殊不知那一下的俯身,温柔的一抱,拾起的是他这一生的熠熠红尘。

下马车之时君无忧便已是注意到那个埋在雪地里头的小小身影,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却是那轻轻一瞥之下心间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一碰。

只是!

人世间的悲苦和他又有何种关系呢?

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赶紧成长,从那男人手中夺回这本就是属于他们苏家的江山。

思绪翻滚,脚步却是未曾有过任何停顿,轻车熟路的往醉欢楼深处走去,一刻钟时间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出来。

眼神还是不可思议的往那处瞥去。

然后那小手似乎是无意识的一抓……

待思绪回归之时,君无忧已是鬼使神差般把那几乎深埋雪地之下的小小身子一把抱起,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裹在那个几乎没有完整衣服的男童身上。

而这时他也说了出宫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吩咐随身的仆从把暖炉从后头拿到他所在的车厢之中,表情依旧呆愣淡漠。

但那冷漠眼神的轻轻一瞥,竟让二锅子背上汗毛直立。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诅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那年。

正值天启十年深冬。

苏贵妃宾天整整一年之时,更是这一年最冷的二月初二隆冬之日也是年祭之时。

在醉欢楼前他们相遇了……!

第005章杀手净欢

那年。..

君无忧只知第一次遇见他时,那个孩子像小猫一样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打着寒颤,嘴唇冻得青紫面色煞白。

明明是那般像是泥巴地里挖出来的孩子,难道就因为他躺在那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上,他就可以变得那般干干净净?

这像笑话?

但却又是事实。

此时此刻这个躺在君无忧怀中如猫儿一般的孩子就是如玉一般的干净无瑕。

熠熠红尘里他们终将相遇,熠熠红尘中男子俯身随手一拾,却想不到拾起的是一段流传千古的红尘绝恋。

花前月下,醉欢楼前,最终不过是一曲爱、恨、贪、嗔。

往事前尘中他说:

主人,若有来生欢儿再也不要当那低贱的男宠,欢儿要成为你手中一把最为锋利的刀,可穿衣暖床也可舞剑shā • rén。

哪怕他们说我是狗,我也会是一条最忠诚的狗。

而那年君无忧捡起他,是真的就因为他像那年的梓儿一样的可怜?

还是因为他深知那寒冷的滋味儿,深知其实饥饿比死亡更加的可怕。

而那雪地之下明明是一个已经毫无声息的人,却是突然还魂一般出现了一抹勃勃生机。

君无忧心中便是这般自我安慰……

净欢只知本是浑身疼痛到已是毫无知觉,可是没想到一阵突然而来的冰寒令他浑身狠狠一颤,难道这便是阴间中的冰寒?

可明明像极了那年隆冬醉欢楼前的雪地之上?

然后是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以及阵阵冷香。

红尘之中那人又是谁?

缓缓的睁开双眼,神情瞬间呆住,这是直击灵魂深处的震撼!

君无忧看着那小小的人儿,那漂亮的桃花眼中的呆愣与震惊以及逐渐恢复了那一丝丝的生气,他未曾发现就连自己的心情也是逐渐的欢喜起来。

这个孩子一双温婉的桃花眼,但眼眸深处却是藏着如野狼一般,凶残、野性,更多的却是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生存**。

污泥中的瑾瑜。

这是多么矛盾的存在呀……!

君无忧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多么的纯粹而美好。

心中闪电般掠过的想法,无论曾经他叫什么但今后便叫净欢!

看着眼前那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淡漠却带着一丝丝笑容的男子,净欢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那人。

那人竟是他的主子!

而这四周熟悉的景致就是当年他把他捡起之时的情景,难道?

难道他回来了?

回到了他们醉欢楼前相遇的时候了?

这一生可以好好的保护他?

可以无悔了?

两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滑落,浑身软弱无力,但却不停的往那温暖的怀中蹭去。

这一刻从未敬仰过天地,也从未抱怨过天地的净欢此时此刻却是那般真心实意的感谢上苍,感谢这一次重来一次的机会。

看着那小小的精致脸庞,君无忧淡淡开口:“净欢……无论你曾经叫做什么但今后你就叫净欢可好?醉欢楼前,人生得以需尽欢,你是我最落魄之时也是最得意之时捡到的孩子。”

“可好?”

净欢重重的点头,非常想欢喜的答应,奈何舌头早已是冻僵得说不出话来。

‘主人,我是你的净欢,无论是一生一世还是生生世世我都是你的净欢。’

看着这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君无忧只觉得他是这世间最美好最纯粹的一部分,在他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卸下所有的伪装。

看着他,只想宠着他,给他最好的一切。

因为当抱起他的那一刻,他觉得是那般的开心,仿佛阳光又回到了他的生活他的世界。

仿佛不再当心那些谋略,肩上不再背负那些苏家的百年大业,似乎又回到了人生之中最为轻松的那几年。

“净欢当我的宠儿可好?给你最好的一切,温暖的被褥,馨香可口的食物,成群伺候着的仆从……?”

“可好?”

出乎君无忧的预料,怀中孩子给他的回答竟是坚定的摇头,那是否定的答案。

然后艰涩的从他口中吐出几个字。

杀手?

那个孩子竟然说他要当杀手?

这么干净,这么纯粹,却是又那般凶残。

他又会成为一个怎样的杀手?

似乎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君无忧竟是疯狂的笑了起来,他从未想过竟是这个答案……

难道这孩子是那边派过来的人?

那么这般的演技实在是……

眼眸深处寒光一闪而过,但最终君无忧选着相信这个干净到有些透明的孩子,也许因为他的眼神和那年那小小的梓儿是那般的相像吧……

“主……主人这一生净欢都会保护您,用生命保护您一生无忧!”

虚弱的话语。

不知为何,这一刻,这个从未相信过任何人的男人,他信了,他深深的相信了。这个小小的孩子会保护他,用生命保护他一生无忧。

今日,心中那最为柔软的一块地方再次被深深的触动,暖心的有些酸楚……

七岁的孩童,十四岁的主子,一生与两世之差。

第006章公子无忧(1)

这一路西行前往月氏的路途并未因为半路拾得一个孩子而兴起半点波澜,一路平安,未遇到半点阻拦。..

君无忧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愣,二锅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心里默默咒骂着自己该死的命运,竟跟着这个毫不争气的主子,就算到了月氏也必是被人欺负的命!

净欢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主子那温暖的怀抱,因为身子虚弱整日整日几乎都是在昏睡当中……

看着那飘起的车帘,那快速从天际间滑过的鸟雀。

君无忧嘴角莫名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这情景几乎每隔六七天便出现一次,那不起眼的鸟雀却是这天底下间飞得最快的乌雀,是谁在监视他?

“什么?路上捡了个稚童?”

瑶华宫中。

摇曳的烛光昏暗无比,主位上那个乌孙国中最为尊贵的女人对着那跪在下方的男子问道。

“是的。”

“除了这个,还有何问题?”女人隐隐皱眉。

“回娘娘,三皇子和平日里相比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整日里都呆在马车之内,手下的人来回报过些日子就会到达月氏,而且他带去的那几个貌美如花婢女他竟是一个也没碰过。”

皇后似乎有些累了,摆摆手道:

“下去吧。”

“是。”

待人走后,女人冷冷一笑。

真是果然不愧是君风华的种,竟然连那般下作的事都像极了他。

稚童?

皇宫中那些龌龊的事她又怎会不知!

究竟多少年了。

那个人自从娶了那个苏家的狐狸精之后他竟从未踏过她的寝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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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九年早春。

月氏国都上京一片繁华的景致深处,世间著名的鸳鸯湖畔边上数艘画舫停靠在岸。

这早春的天才刚蒙蒙亮而已,一股名为慵懒的气息从那画舫深处飘了出来。

所谓鸳鸯湖畔,那湖是这世间极美之湖倒是没错,只是这最为著名的却并非是那仙境才有的湖畔,而是那湖畔中的成群画舫。

鸳鸯湖畔,湖上画舫,舫上美人,恩客逍遥……

这倒是月氏国都最为出名的一道风景线了!

恰缝早春之时。

天才刚蒙蒙亮,周边还是那深厚的朦朦胧胧的大雾。湖中那艘最为精致的画舫之中,那临着湖面上的精致雕花木栏之上静静的靠着白衣一男子。

男子迎着晨风而立衣袂飘飘,竟是带着几分不属于人间的仙味儿……

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眯眼眺望着远方的湖面。看似慵懒怡然而靠的模样,实则明眼的人便是一眼便能看出他那是随时可以攻击或是防守的动作。

真快。

这一世自从那年隆冬在醉欢楼前主子一把拾起他,到今日已是过去了足足九年的时间。

前世的那些纷纷记忆那些所有有关他的温柔宠溺,如今只得统统埋藏在身体的最深处。在最孤独无缘之时再血淋淋翻出来,至少心还是痛的他还是有感情的。

如今他是他身旁是杀手、是仆从、是小斯、哪怕是众人口中那条最忠诚的狗,但也不可能是他前一世宠爱的欢儿,再也不可能汲取有关他的任何温暖。

因为宠物是可以被替代的,可以被杀害的,但这一世属于主人的净欢是一个任何人也无法代替的无情杀手。

这一世。

自从那次选择之后,似乎命运早已不按照那般的轨迹转动,他似乎也不再是他前世的那个他。

曾经那个风趣浪荡只知流连烟花之地的乌孙三皇子,在众人眼中还是那个三皇子,可是如今净欢却深刻明白。

他是乌孙的废柴三皇子,他是他的主子,他是世人眼中浪荡的公子无忧,他更是这世间令人闻风丧胆冷酷无情手段狠辣的毒窟毒君……!

那个传说于江湖来无影去无踪的大魔头毒君!

跟在他身旁九年,世人都说他浪荡无为。

但净欢从未见过他和任何一个姑娘真正有过,每每想到此处心中竟是有一丝甜甜的欢喜。

画舫随着水面轻轻摆动,听得屋内的略微响声,净欢赶紧准备好一旁他一直用内力暖着的温水,端着铜盆端端正正的立于门外,等候主子晨起开门。

不多时雕花木门缓缓开启,朦胧之中是一张俊逸异常的脸庞。

细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脸庞,魅惑众生……!

从那年君无忧将净欢救下之后,后来的这些年中君无忧平日里的生活起居只要净欢在时都是由净欢负责。

打水、洗漱、吃食等等……

男子的神色有些许苍白,似乎真的是一种纵?欲?过度的苍白,但净欢知晓那是因为他所练的内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