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哎哟哟!”
等车队接着众人到达椒房殿时天已暮色,但是看着千百盏宫灯将整座宫城照耀的一片辉煌,秦汉宫阙之壮丽,一览无余。
没来过的人齐齐发出惊叹声,即便是古卫红等人,上次来时也没见到千百宫灯辉映。
李素芝引着孙月荷、齐娟等前来迎接,众人见面自然又是一阵热闹。
尤其是看到一群人都穿着汉服,孟洁等人差点没乐坏了。
刘萍和李素芝很熟,不顾忌道:“怎么弄的跟唱戏的一样?”
古卫红“啧”了声,否定道:“多热闹!非得穿西装礼服,弄一身白才叫婚礼?”
孟洁赞同:“这样多有意思!”
齐娟拇指勾向张青,笑道:“他说,如果我们的婚礼能让亲朋好友们从中感受到乐趣,并为之开心高兴,那是我们对大家最好的回报!”
金星挠头笑道:“怪不得让人给我们量尺寸,我原本以为要给我们做西服呢。”
渠晴啧啧上前,看着齐娟乐道:“你这也太美了!你们家更美的那个呢?”
齐娟呵呵:“早就发配的远远的,提前半年警告过,今天必须离我三十米开外!”
众人大笑。
张蓝满脸稀奇的看着自家老妈,孙月荷都被看的有些害羞,对闺女温柔道:“滚一边去!”
孙月荷还是能挺起来的,笑道:“你们都是贵客,都是青子的贵人。能来参加他和娟子的婚礼,我们全家都感谢。”
一群阿姨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纷纷笑道:“张青妈妈,别客气。”
孙月荷高兴道:“大家都去屋里吧,外面还怪冷的。屋里暖和,地面高,看的也远!”
这朴实的招待之言,让众人又笑了起来,但感觉亲切。
实际上,各家老人除了少数外,大多数都是讷于言辞的。
沉默寡言,日常说话很少,说的话也不漂亮好听,但是,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孙月荷本身不过一农家妇人,但谁让她的儿子叫张青。
古卫红看了眼在一旁微笑的李素芝,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生女儿和生儿子的区别……
不过,也没啥好同情的,她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女婿,她也认!
闺蜜心中的天平逐渐回归正途……
等看到一队身着汉朝宫廷侍服的队伍抬着肩舆过来,孟洁吓了一跳,以人为轿,这是忌讳啊。
古卫红帮着将那番经济言论说了遍,还说这些人都因此过上了好日子,大家才缓过来一些。
孟洁提醒张青道:“你现在身份不一般,其他人能坐,老百姓能坐,你不能坐。我们这些能爬楼的,自己爬楼梯也行。”
张青笑道:“孟阿姨,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爬这百十层台阶吧。几位阿姨还是坐吧,还有两月就过年了,也让他们多赚点过年钱,好给孩子们添新衣。大家也大可不必背什么心理包袱,以后外国游客会越来越多,他们来坐肩舆之前,要提前过秤,按斤来收钱!”
众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乔月都嗔道:“体重在国外属于个人隐私,谁会上秤让你称?”
张青摇头道:“很简单,上秤就他们自己能看见,费用结算在事后的小费里就好。”
孔莉疑问道:“那人家要少给了呢?”
张青笑道:“他们出来旅游,不会太过小气。再者,能跨国旅游的人,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的。”
十年后那些跑中国来骗吃骗喝骗姑娘的混子,现在还不把中国放在眼里,也买不起一张跨国机票。
一行人再无话说,各自准备好五块钱小费,坐了一回肩舆。
这份收入,让轿夫们再三感谢。
如果每个客人都能有这么大方,明年他们都能回家修小楼了……
“哇!好壮丽!”
渠晴上了高台后,四下望去,不远处占地八百亩的秦王宫层层宫阙林立,一时间仿佛真的穿越了千年,回到了古时。
孟洁则看着椒房殿内两排漆案,上面摆放着漆盘、耳杯、漆卮及竹箸等物,又笑了起来,道:“准备的真齐全,确实有意思。”
齐娟问道:“孟阿姨,淼淼怎么没来?”
孟洁后悔道:“是该带她来玩儿的,可惜淼淼被她大姑接走了。”
齐娟笑道:“那算了,下次再接过来玩儿吧。让艳艳带她来,反正她就喜欢艳艳。”
孟洁哈哈大笑道:“你还吃醋?别吃醋了,这次来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道:“里面是我们家老爷子写的一幅字,老爷子退下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大部分在鹏城,远离中枢。别说外面的婚礼,就是自己家孩子的婚礼,也很少送什么礼。但对你和张青,他是真的喜欢。”
齐娟、张青一起站起来接过,张青道:“孟阿姨,太珍贵了!”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春天,古老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成就了震惊世界的经济特区。
而真正着手操办的,就是薛老。
八十年代末,薛老离休后,就长住鹏城,不问世事。
孟洁笑道:“老爷子还带了句话,希望你们能继续稳稳当当的走下去,成为生活、学习、工作中的好伴侣,共同进步。”
张青、齐娟躬身还礼。
孟洁又拿出一个盒子,笑道:“这是我和薛叔叔的礼物,是当年我送给他的一块手表,不值什么钱,他只会工作,不懂怎么送礼物,我就建议他送这块表给张青……”
张青还要说太贵重了,齐娟已经接了过来,打开帮他戴上,哈哈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一旁古卫红有些发酸的同李素芝小声道:“张青和娟子什么时候和她家这么好了?钢铁公司、船业公司也就算了,不声不响还弄了个海洋牧场这么大的动静。都说老薛家厚道,看看人家多会做人。”
李素芝轻声道:“她家最低调嘛,再说,也没刻意去交好,正好那些产业适合布局在那。行了,你不是说她家那位快调离了嘛,吃什么醋。看看乔家那位,之前有多高调,现在就有多少人笑话。”
古卫红想想也是,笑了起来……
……
十二月三十一日。
一大早,张青带着车队去机场将西疆来的亲人们都接了回来。
“姥爷,你和姥儿还真是能忍,非等到今天才过来?”
房车内,张青看着孙清石、赵菊香笑道。
大妗子李芸大嗓门儿:“你姥爷姥娘有福不会享!”
二妗子刘秀娥躺在沙发上休息,她有些晕机,这会儿笑道:“青子,你姥爷说了,冬天不下雪不冷的地方,住着不舒服,连火炕也没有。”
张青笑了起来,道:“那明年我们回西疆过年,我也有些想家里的风雪,还有奶茶、煮肉了。”
大舅孙满堂靠在沙发上笑道:“你回家,恐怕也难在家待多长时间。别说你了,我现在在乡里上班,见天被人拉出去喝酒。不是这个县的,就是那个市的。都比我官儿大,推也不好推。没想到,我能沾我外甥的光沾到这个地步。”
二舅孙元堂也笑:“现在一出去吃饭,谁结的账都不知道。认识不认识的,都上来问好。乡里县里来人考察,天天问我,咋不投奔你外甥去。”
张青忙道:“二舅,你来不来?带个装修队也行啊。”
孙元堂为人四海,交友广阔。三教九流都能成为朋友,都喜欢他的性格,哈族、维、回、塔吉克,各个族都有交情非常过硬的好友。
这样的人就算出来,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孙元堂还是拒绝:“我在家过的那么舒坦,我出去干吗?要不是你两个儿子,你爸妈也不愿出去。哪有咱们西疆好?”
张青跟着笑,就听大表哥孙福生忽然问道:“青子,我听说那个卫强又去缠海萍了?”
张青一怔,见家里人都盯着他,心知肯定是又有人往家里报信儿了,便笑道:“没事,不知道从哪摸到了电话打了过来,海萍姐又不傻。上个月被我妈又教训了一顿,海萍姐明白着呢。你们不要担心,到了今天,卫强那种货色还配入我们家眼吗?也就是法律保护了他,不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孙福生道:“不是怕他,可是吧,家里就怕海萍又跟当年一样昏了头,再走回头路。”
大妗子李芸冷笑道:“她不敢!现在跟着她姑家,在皇宫跟前过日子,她不听话,直接回西疆,随她去卫强家那个趴趴土窝烂泥塘子里活吧,看她过得惯过不惯!”
孙海江笑道:“大娘,就怕卫强喝酒喝坏了脑子,哄骗海萍姐带他去平京……”
张青笑道:“行了,你还拱火!他真敢来平京还好了,我直接让人送他去西伯利亚种土豆去。”
家里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孙清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封,看大小厚度,恐怕有两万之多,这已经是西疆一个四口之家种植四十亩地至少五年的积蓄了。
孙清石递给张青道:“拿着。你外面那些朋友,随便哪个拔根腿毛都比我们的腰粗。我们不和他们比,但心意肯定比他们多。”
老人开了个头,大舅、二舅连孙福生、孙海江都开始往外掏红包。
张青道:“红包我肯定收,可也不能给那么多吧?姥爷,大舅、二舅、福生哥他们要是肯出来做事,赚了大钱,拿一两万都行。他们现在一年累死累活的干,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一下拿那么多,那哪行?”
孙清石笑道:“你大舅、二舅他们指着沙场拉沙子,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再加上,你妈也经常贴补我们,逢年过节过生儿给我和你姥给了那么些钱,我们有啥用,还不都是贴补给他们了?”
孙满堂笑道:“老爹,你自己贴补给福生买车,你可没贴补给我。这笔钱是卖了六头牛攒出来的……青子,赶紧收起来,嫌少怎么地?”
李芸也认真道:“那么多孩子你花了多少钱了,我们都没说给你给。现在你结婚嘛,当然要表表心意。知道你不缺这点,可长辈们的心意你不能不要。快收起来!”
张青点头,一一将红包收起来,笑道:“这些钱都得压箱底放好了,这是姥爷姥娘、舅、妗子给的。”
众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一家人,情分最重要。
张青握着手里的红包,脑海里浮现着那些年,亲人们是怎样帮衬他家的。
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但这份亲情,始终没变,他真的很高兴,很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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