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天草四郎时贞心里想。
作为霓虹这个国家的英灵, 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极为强烈的既视感,这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的霓虹。不论是从语言思想,还是到风俗习惯, 他都能够在各地找到熟悉的因素来, 除了地理环境不一样,丰富的地理环境和变化多端的气候, 与狭小贫瘠的地震国家霓虹完全不一样,撇开这些先天硬件单看人民,简直就是霓虹的一个投影,叫他恍惚间仿佛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但这只是错觉而已, 有再多熟悉的既视感,这里毫无疑问是异世界。
腐败昏庸, 糟糕至极的政府, 麻木不仁毫无反抗希望的人民, 这个世界比他生前所在的时代还要糟糕得多。
当初他因为幕府针对异教信仰的残酷打压, 不愿意放弃的人要被全部处死,忍无可忍带领三万信徒们奋起反抗,最后惨败, 所有人都死了。那个时候他至少还能够带人反抗,创造出了以三万对十二万却获胜的奇迹,即便最后败了, 他至少还有反抗的希望,曾经创造出过奇迹。
这个世界的人民却丝毫看不到一点希望,来自上位者的残酷统治,他们只能够麻木不仁的接受着,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存在,那就是忍者。
忍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只为金钱所服务, 能够雇佣起忍者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再不然就是富豪,不论怎样,都不是贫穷困苦的底层人民能够驱使的。这也就意味着这样一支强大的力量,只会为上位者服务,平民百姓想要奋起反抗,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上位者的残酷镇压,还有来自忍者的实力碾压。
天草四郎时贞忍不住设身处地的设想一下,如果自己生前带领三万信徒反抗幕府的时候,幕府雇用了忍者,那自己还有创造胜利的可能性吗?
那必然是没有的。
即便自己被称为神童,被信徒们所依赖信任,生前的自己在忍者的强力镇压之下也只能够惨败,甚至于这种反抗根本毫无意义,只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用生命和鲜血来巩固贵族不可违抗的定律。
忍者明明拥有那么强的力量,这股力量却不为他们自己所用,只为金钱服务,向上位者低下头颅。正统魔术师对普通人来说是恐怖可怕,残酷毫无人性的存在吧,魔术师的思想和世界观跟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理论,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普通人截然不同,人类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种素材,但是与忍者相比较起来,魔术师似乎都显得矜持了许多。
魔术师的能力只为自己服务,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忍者却把自己当成了工具,成为有钱谁都可以用的工具,成为可以刺向任何人的一把刀。利欲熏心的政客是极为可怕的,成为政客手中的那一把刀。所造成的后果自然是更加的可怕。这个世界会形成如此一种环境,忍者绝对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忍者甘为政客手中的一把刀,这个世界至少不会如此毫无希望。
可笑的是,忍者的这种作为苦了民众,也苦了自己,他们自己创造出了一个杀戮的环境,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而政客成了最大的获利者,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喝血吃肉。
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糟糕了。
天草四郎时贞在心里想。
或许就是因为这熟悉的既视感,他对这个世界的人民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代入感。生前反抗幕府,死后化身为英灵,在异世界看到这极为熟悉,但是情况却更加糟糕的场景,他又岂能够无动于衷。
天草四郎时贞牢牢的记着自己生前的悲剧,他认为被幕府所杀死的三万民众,这份沉重的死亡与罪孽都是自己的错,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要将这世界所有的善都纳入手中。所以化身为英灵后,他渴望救赎全人类,想要将这善赠予全人类,即便自己死于人类的恶意之下,为此痛苦不已。
有什么东西是刻入骨子里的,会成为一名英灵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存在某种必然性。闪亮的灵魂就像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天草四郎时贞游历各国,用自己的双眼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
啊,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呀。
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东西,压抑的让灵魂几欲发狂。
天草四郎时贞不想在同一个坑里再栽一次,所以他换了一种方法,经过深思熟虑,选择勾搭火之国的贵族。
这个国家经过荣之国的折腾,其实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外忧内患,曾经最强的五大国之一落入现在这种境地,似乎显得过于脆弱,外强中干,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是火之国的对手过于强大罢了,对上荣之国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现在已经摇摇欲坠,内部隐隐有分裂之象的火之国,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他国家若是想要从火之国身上咬下一块肉,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会不会被噎死。
所以即便位于北方的雷之国对火之国富饶的土地垂涎三尺,仍旧没敢贸然行事。
现在出兵火之国,趁火打劫,啃下一块肉来并非不可能,但是别忘了,火之国的南面是荣之国。荣之国本身就是从火之国中分裂过来的,要说荣之国对火之国剩下的那一半地盘毫无想法,谁都不会相信。若是雷之国贸然吞并了现在的火之国,那就将会面临与荣之国土地接壤的困扰,到时候荣之国的目标就变成了雷之国。
雷之国现在可招惹不起荣之国,曾经的五大国目前只有雷之国没有遭到打击,伊什塔尔跑去收保护费什么,跟风之国、土之国和水之国比起来根本就是毛毛雨,五大国一个个遭了难,雷之国大名恨不得学会隐身术,把整个雷之国都藏起来,免得自己哪天步上后尘,更别说跑出来刷存在感了。所以雷之国不但不能够吞并火之国,必要的时候还要与火之国联手抵御荣之国,唇亡齿寒。
天草四郎时贞选中火之国就是打算加把火,加快这个过程,让火之国早日崩溃。深入敌后制造内部混乱,让他们互相消耗,是一种很好的办法。让民众觉醒带领他们反抗火之国大名的统治,还不如让火之国上层的这些蠢货们互相伤害,自取灭亡。民众是卑微的,民众是弱小的,民众是麻木的,在随时都能雇佣忍者的贵族面前,民众的生命太过于脆弱了,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让民众站起来的方法多的是,何必一定要用最为血腥残酷的方法。
天草四郎时贞很快迎接到一个意料之内的客人,那个名叫夏树的少年。他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来找自己,火之国大名做下那个决定又岂会不惊动夏树,何况还是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达成的,对方估计正火大着。
夏树是单独前来的,至少看起来是单独一个人,或许在天草四郎时贞没有看到的地方有人在等待着接应他,随时作出反应来。
少年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都昭显著他的不渝,尽管经过磨练已经变得成熟许多,但距离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还远的很。他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怒容,但从眼神和神态能够看出他的不悦之色。
夏树已经在极力的收敛情绪,没有让情绪影响到自己的理智与判断,他过来自然不是做客,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也不是打算说什么好话。
天草四郎时贞倒是心平气和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就想着你差不多应该要来了,你们的人在贵族里面消息也很灵通呀。”
夏树冷笑一声,连讽带刺的说:“比不得你在火之国的贵族里呼风唤雨。”
“这么说就太夸张了,不过是小小的献了一个计策而已,说不上呼风唤雨,若是大名自己不心动,我说的再好听又能如何?说到底是大名自己也这么觉得,我只是顺手推舟罢了。”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的忽悠!”夏树面色不好,整张脸都沉下来。
天草四郎时贞也不恼,“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你是担心这个主意会给荣之国带来麻烦,可是就算我不说,也总会有其他人想得到。主君的这个做法解气是解气了,也一举为她治理荣之国铲除了一个巨大的阻碍,但是被撇下的这些贵族领主肯定不会甘心,树大好乘凉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懂的,贵族更是深谙其中的道理,看他们失去荣之国贵族这个身份以后就知道,清水城主和寒石城主的下场只会刺激到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靠山,好继续维持贵族的特权。”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此大的落差,也难怪他们会有想法吧。这种可乘之机,火之国不至于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时机早晚的问题,而我只是把它提前罢了。由我提出来,总好过让其他人提出来打荣之国一个措手不及。”
夏树依旧面色不渝,这个道理他并非想不明白,事实上在他来之前,心中就已经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只是知道归知道,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何况天草四郎时贞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主君派出来得,他也请药研藤四郎求证过,但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深沉,太捉摸不透,总感觉不那么让人信任,好像在打其他什么主意似的。或许是因为天草四郎时贞过于迎刃有余的态度,跟他这样兢兢业业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天草四郎时贞再接再励道:“荣之国虽然在□□面上撇开了各地贵族领主的拉胯拖后腿,消除他们对荣之国制度的不良影响,但是地理位置就在那里,不可能真的撇得干干净净。贵族们或许会一时收敛,但他们从骨子里烂了的作风,就注定了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这矛盾以后迟早会爆发出来的。与其纪委一个一个挖出来将其处置掉,不如一口气连根拔起。”
”荣志国的领土上分布着一个一个国中之国多么碍眼呀,还是说你对主君不放心,认为她应付不了?”
激将法虽然老土,但是管用,夏树果然立马上钩了。
“区区一个火之国,想要立马收拾了还不容易吗,难就难在接手以后的发展建设上。荣之国如今本来就缺人手,要是贸然收了火之国的地盘,那治理起来会更加的艰难,太拉胯了,想要扩张地盘至少要等到荣之国把现有的领土收拾好了再说。”
攘外必先安内,夏树不得不承认,天草四郎时贞的这个主意极好,若是能一口气把荣之国境内的贵族领主都收拾了也好还荣之国一片干净,一个个的国中之国散落在荣之国的领土上,实在是如鲠在喉。
道理他都懂。
“就算你不这么做,那些贵族领主也成不了气候。”夏树冷冷的道,指出一个发展趋势,“只要治下的民众抛弃他们去荣之国登记户口,所谓的贵族也不过是破落户,迟早沦落为乡下的一个土财主,空有一个领地城池以及财富,却没有人民,还能算是哪门子的贵族。”
“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其他国家的贵族领主的反应。”天草四郎时贞耐心冷静的分析道:“从摒弃荣之国各地的贵族领主到这些贵族领主的人民抛弃他们奔向荣之国,虽然整个发展看起来都顺理成章,是他们自食恶果,但等到其他国家的贵族们回过味来,心里不免要犯嘀咕。”
“如果荣之国吞并了现在火之国的地盘,接收了这块地盘上的所有人民和贵族,你认为这些贵族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如果荣之国还吞并了雷之国,你觉得原本的雷之国贵族又会怎么想?主君不需要只会守着眼前一亩三分地,享受各种特权的贵族,她需要的是能够做事,听从调令,遵纪守法的官员。贵族的生存之道就是剥削压榨,再仁慈的贵族也只会这一套。如果让所有的贵族都认为主主君一旦吞并了自己所在的国家,就会把自己踢到一边去,然后抢走自己的人名,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夏树愣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天草四郎时贞,他还在第三层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在第五层了,或许还在第六层。他想到主君或许会改变世界,但在领土方面只想到荣之国迟早会吞并火之国,也想到了雷之国、风之国、土之国以及水之国,还有其他各个国家的反应,却完全没有设想过荣之国吞并火之国之后再吞并雷之国,甚至吞并风之国,吞并土之国,乃至吞并水之国,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是除了一开始的茫然之外,并不觉得有多么的惊讶或是多么的异想天开,或许这才是改变世界最快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这样一想,夏树不禁感到了热血沸腾,随之而来的,便是涌上心头的蠢蠢欲动以及欢喜。
激动过后,夏树冷静了下来,他想到自己暗中发展出来的势力。
贵族为何如此重视自己的领土城池,因为这是他们的私人财产,是他们的利益,如果能够看到更高的利益,让他们放手并非不可能,只不过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让他们看不到一亩三分地之外的田地,能够想到的最大扩张利益的办法也不过是见吞并更多的领土,建造更大的城池,成为更高的贵族吧,本质上依旧依靠压榨剥削人民维持自身的权力与地位。
他们根本不懂得真正的经营。
或许是因为忍者的存在极大的维护了他们的统治地位,一些愚蠢的根本不合格的贵族也能够坐稳自己的位置,根本想不到通过提升人民的幸福值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反正人民幸不幸福,他们都能够当贵族享有贵族特权,底下有人不听话就镇压,谁敢冒头反抗就打谁。
他暗中扶持了一些人上去,帮助他们站稳脚跟,尝到经营发展的甜头后可主动了。说到底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你是在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夏树已经明白天草四郎时贞这个打算背后的用意,浑水才方便摸鱼。
如果任由这个事件发酵,未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对荣之国将来扩张造成阻碍,至少火之国的贵族看到荣之国境内各地贵族的下场之后一定会拼死反抗,誓死阻挠荣之国的吞并步伐,到时候反倒让他们扭成一股绳子。
按照这些贵族的思想,未必能够料到人民全都投奔荣之国之后,荣之国境内各地贵族凋零式微的情景,这些从来不关心人民的幸福值,向来只把自己当人看的家伙,哪里会去思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种道理。主君一顿操作猛如虎,两边强烈对比之下,荣之国境内的贵族领主失去民心已经是必然的,这时候找个谁都无法怀疑的由头一口气把他们全都歼灭了,既能解决荣之国的隐患,又能够隔山震虎,敲打火之国,还能把其他国家的贵族都忽悠过去,一箭三雕。
贵族们多数对换个顶头上司没有太大的反抗情绪,当初荣之国成立的时候就是如此。各国扩张吞并也是这样,提拔一群人,打压一群人,本质上依旧是贵族占据最大的利益,整个阶层的地位没有任何动摇。
可如果来了个可能会掀桌子的,那就是天然的阶级敌人。
“我会让我的人暗中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的。”夏树想明白以后冷静的说道:“荣之国境内的贵族领主是因为不自量力挑衅主君的威严才被灭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说着,夏树停下来狐疑的盯着天草四郎时贞,眼里透出了深深的审视,像这样的目光,就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夏树都不曾露出过这样浓烈明显的审视之色,似乎想要看穿他整个灵魂一样。
天草四郎时贞仿佛没有感觉到夏树近似咄咄逼人的审视目光,神态自若的微笑道:“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看着我?”
夏树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说:“我是老师一手带大的,所以对她的思想才会如此的了解和认同,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看待整个世界。自从出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老师的许多思想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多么的为旁人所不能够理解。你说是老师召唤出了你,把你派出来,难道在召唤的时候,还能够将她的思想灌入你的大脑吗?”
天草四郎时贞从来没有说过他是被虞蓉召唤出来的,但是他的言辞就是叫人以为事情就是这样,引导性的叫人误会,进而把情况引向对自己有利的局面。不这么说的话,他可就要被夏树达成难对付的敌人了,天草四郎时贞一点都不想在自己人身上做无用功。
“召唤出来的时候,确实会把将现世的一些常识注入大脑,但是与主君相关的这些与召唤无关,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理解罢了。既然你知道主君的许多想法,拿出去有多么的惊世骇俗,那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些想法有多么的格格不入吧?我只不过是刚好知道主君出生在哪个国家而已。”天草四郎时贞避重就轻,没有仔细说明的打算。
夏树没有多加纠缠,他转身就走,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十分干脆。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事情便进展得十分顺利。
虞蓉把荣之国境内的贵族领主视作累赘,是制度里的蛀虫,一口气全部开除后简直就像丢开了包袱,但对于传统的大名以及贵族来说,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愚蠢到了极点。就算荣之国开创了官员考试制度,难道荣之国还打算依靠提拔的官员来维持整个国家的治理不成,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哪里能够委以重任,果然是被忍者扶持上来的主君,当真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远见。
虞蓉不要的贵族,火之国大名开开心心的把他们捡了起来。
给出的理由也是十分的正当,荣之国不要这些贵族了,那贵族们自己寻找出路很正常的吧,抱团取暖是基本策略啊。贵族之间关系复杂,各种姻亲,利益盟友,纵横交错,根深蒂固,只要把这些关系拿出来,表示愿意照拂之下,那也就顺理成章了。
火之国不是荣之国的对手,火之国大名不会愚蠢到以为接收了这些贵族就有了对付荣之国的底气。荣之国矗立至今最大的依仗就是武力值,只要最强武力捏在荣之国手里,旁人就没法跟他们正面杠,至少这些刚被火之国大名开开心心捡回去的贵族们是肯定不想身先士卒给别人当炮灰的。火之国大名也完全不想把荣之国主君逼急之后,须佐能乎再次降临自己的天守阁,让他重温噩梦,到时候估计就不是40米大刀剃个头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头都要被离家出走,这点判断力,火之国大名还是有的。
而他把割让出去的贵族都收回来也不是为了做慈善,展现他的大度善良。不能够让他拥有对抗荣之国的力量,但是可以增强火之国大名一派的实力,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这些贵族领主地理位置身处荣之国的境内,身陷困境,比火之国境内任何一个贵族都要仰赖他的鼻息,自然也会是最忠心耿耿的,必须死扒着他。有了这一批贵族的支持,因为与安岳一派撕逼掐架斗得焦头烂额的火之国大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把上窜下跳的安岳一派趁机压了下去。
领土在其他国家境内的贵族,这样荒诞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安岳一派很不想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简直就是鸡肋,但是数量多了,也确实会给他们造成极大的麻烦。就算他们的领地在其他国家境内,远水解不了近火,鞭长未及,但是收拢了这些人,无形获得的好处却是也很多的,比如说这些贵族利益结合的同盟以及联姻的姻亲关系。他们归顺大名了,他们的同盟和姻亲也就和大名扯上了关系,这么一大批贵族,关系网可大着呢,此消彼长,安岳一派的□□面就变窄了。
这可把安岳亲王给气坏了,很快他便想到一条毒计。
领地身处荣之国境内,还不知道安分,上蹿下跳出来给他添堵,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如果是平时,火之国大名肯定不会捡起这些烫手山芋的,实在是安岳一派过于咄咄逼人,且渐渐占据上风,才让他狗急跳墙。如今虽是得意一时,却也叫安岳亲王看到了个巨大的隐患。
就凭这些贵族身处荣之国,谁捡谁不怀好意。
大名要真的因此倒霉,被宇智波斑一刀削了脑袋倒还好说,他正好可以趁机上位,要是荣之国主君因此盯上整个火之国,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的地位也不保。
安岳亲王悄悄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前往蓉城求见虞蓉。
这可真是稀罕了。
使者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表示:“大名糊涂呀。竟然因为一时心软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这些贵族是自食恶果,被主君殿下抛弃后竟然又攀上了我们大名,简直再陷他于不义,当真是可恨之极!安岳亲王身为大名的弟弟,实在不忍兄长被人蒙蔽至此,特意派遣我等出使荣之国,向您阐明真相,千万别因为无耻小人的行径,伤害了两国的邦交。”
虞蓉饶有兴致看着使者,“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亲王的好意。”
使者未见虞蓉发火,心里发虚,毕恭毕敬道:“如这等挑拨火之国与荣之国关系的卑劣之辈,我们亲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奈何他们身在荣之国,我们亲王无权越境处置他们,为此很是黯然神伤,为主君殿下鸣不平。身为治下之臣,他们竟敢不尊君令,时至今日还不知悔改,妄图拖火之国下水。”
“安岳亲王当真是性情中人,只是我听着实在疑惑,既然你们安岳亲王如此痛恨他们,却因为不敢跨界而被拦在荣之国外面,此番派遣使者过来,不会是指望荣之国打开国门,放安岳亲王的军队入内吧?”虞蓉笑吟吟的说道。
使者差点吓死,诚惶诚恐道:“自然不敢提出如此无理要求。”
“我想也是。在我荣之国的保护下过着和平稳定的生活,却仍旧不知足,跟火之国大名勾勾搭搭,实在可恨。可我前脚刚把他们踢出荣之国,后脚就派军队将他们全部处死,未免落人口舌,倒显得我残酷无情似的,你们安岳亲王的军队又不能进来。”虞蓉故作惋惜,目光落在使者身上,叫他亚历山大,“你们亲王如此忧心忡忡,还特意派了使者过来,如此殷切,肯定是有破解之道吧?总不会只是为了提个醒,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倒叫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使者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感觉到了杀机,要是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会身首异处,当场毙命。
许是急中生智,他谄媚的挤出一个笑容,谦卑的道:“自然不会劳烦主君殿下,届时,只需要您放行,让他们离开即可。”
“哦?”虞蓉发出疑问,“当真如此即可?”
“只要他们出了荣之国边境,亲王殿下自会办的妥妥当当,保证不会影响到主君殿下您的声誉,更不会让这些墙头草影响火之国和荣之国的友好关系。”使者努力谄媚道,衣服里都是冷汗,快要被吓死了。
“如此,自然是可以,但是我又怎知你们安岳亲王不会把他们都灭了之后把罪名栽到我头上。要知道,贵族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出远门的,何况是从自己领地出来穿梭荣之国来到火之国,你们打算用什么借口骗他们离开?”虞蓉没有轻易被打发了,指出关键所在。
说的再好听,听听就算了,要是对安岳亲王没好处,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派了个使者挑拨离间,不就是打着借刀杀人的意思,她要是听信了使者的话大发雷霆,亲自下令处死境内所有贵族,安岳亲王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目标,多省事。使者突然话锋一转,指不定是见目的没达成,瞎忽悠呢,所以才如此棱模两可。
使者不是个容易的活儿,特别是这种特意派出来挑拨离间的,这位使者会被安岳亲王选中自然有两把刷子。
危机时刻,反倒冷静下来,赌上一把,“寻常原因自然无法让贵族离开自己的领地出远门,但若是主君殿下您知道他们暗中投靠了火之国大名,勃然大怒,打算清剿他们呢?听闻这个消息,想必是爬也要爬到火之国,届时我们亲王只需要守在边境,而且进了火之国的地盘,想打想杀还不是亲王说了算。没了领土,带着财产逃命的贵族,我们大名对他们又还能有几分情分。”
“只需要主君殿下放行,让您困扰的这些麻烦家伙,全都会自己滚蛋。”
“人人都知道荣之国的髭切将军和膝丸将军天纵奇才,治军森严,那些人是死在火之国的,跟两位将军,和荣之国又有何关系。是他们作贼心虚,妄想攀扯我们火之国,陷大名于不义,亲王一片忠心,为了大名,也为了两国邦交,不得不如此。”
虞蓉笑了,终于放使者一马,“既然如此,我便等你们的好消息。”
火之国狗咬狗,安岳亲王铲除异己,她作为荣之国主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真死了,也是他们自己听信了谣言以为她要害他们,擅自逃命落入旁人的陷阱。她收了保护费可是一直都有在保护他们的安全,给他们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没有一丝懈怠,人家非要千里送人头,死在荣之国外面,她还能怎么办,拦着不让走才是坐实了要害他们的谣言吧。
借刀杀人不成,便想方设法把人骗出去杀,这使者也是个很会随机应变的。
只是这个方案明显跟安岳亲王一开始提出来的不一样,不知道使者回去后打算怎么说服安岳亲王,不添油加醋表达一下这一趟的不容易,都对不起使者的这番努力,以及受到的这番惊吓啊,更要表明能够谈下来他费了多么大的劲,多么的鞠躬尽瘁。反正他只是个使者,到时候执行的人又不是他,安岳亲王也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事情,派别人去做。
既然是放行,这个事情就必须知会髭切和膝丸一声,顺便让他们多多关注一下安岳亲王的动向,免得对方暗中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