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汝父窝藏异鬼,当诛九族!其二,私藏秘方,面君不敬,当斩!其三,屡次以下犯上,犯欺君之罪,当斩!”
厂公顿了顿,说道:“三罪并罚,罪该万死!倘若你迷途知返,献上秘方,陛下仁慈,定当赦你无罪!”
倘若我手上真有所谓的秘方,这时候我就交上去得了,有皇帝这座大靠山,我活个七天绝对没问题。
但问题就在于,我没有秘方,也没有自保能力。
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一名仙家的弟马,这样一来,自保无虞。即便和当朝皇帝作对,那也是秋后问斩,孰轻孰重立分高下。
正当我准备继续狡辩几句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喊声。
“报——急报——”
紧接着,大堂大门被推开,一个传令兵滑跪而来,拱手说道:“禀告陛下,王家异鬼作乱,死伤惨重,请陛下下令增援!”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慌了神。
厂公更是当即跪下,说道:“陛下千金之躯,不可涉险,不如移驾宫中,再来定夺?”
巡城御史更是惊怒道:“怎会如此?军营不是守在门外么,怎会被波及?”
眼看着大堂乱作一团,皇帝猛地一拍桌面,说道:“慌什么!”
待到许多人镇定下来后,皇帝说道:“去请国师!你,去请仙家!”
传令兵和厂公一起匆匆忙忙离开了大堂,这时候,皇帝再度转头看向我,说道:“你也听到了,我的将士们死伤无数。倘若没有治愈他们的秘方,又会出现一批异化的异鬼,届时生灵涂炭,京城民不聊生,又是一年大荒……你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希望仅仅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导致这么多无辜的人命丧黄泉吗?”
不愧是当皇帝的,关键时刻,嘴皮子同样利索。
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或者真的手里面有秘方,这时候我估计就已经会交给他了。
但很可惜,我没有。
我只能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望陛下千万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弃天下苍生而不顾啊!只要一枚灵石,在下一定双手献上秘方……”
“来人啊!”皇帝大喝道:“将他拿下!”
话音一落,当即有两个身材魁梧的亲兵上前,一左一右别住我的关节,将我摁倒在地上,而我也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施为。
“将他带去王家!朕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铁石心肠!”
说完,皇帝站起身,吩咐道:“摆架!去王家!”
大堂内乌泱泱一片大臣跪了下来,口中此起彼伏的高呼着: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龙体为重啊!”
“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啊!”
……
“将士在前拼死抵挡,朕又岂能贪生怕死?!我意已决!”
说完,皇帝就走下台,离开了大堂。
押着我的两名士兵带着我一起离开,我看到皇帝坐上了马车,森严的亲卫拱卫在马车四周。一路摇摇晃晃,我跟在马车后边走着,心里想的却是这皇帝似乎看起来比他的臣子们更有底气,想必手上还捏着什么底牌没有使用。
半晌后,我又回到了王府前的街道上。
此刻,街道已经化为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血迹、石块,扭曲得无可名状的肉块在地上蠕动着,时不时会交缠在一起。几个幸存的士兵惊恐的捏着盾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并不是他们不想逃跑,而是整个王家府邸四周全都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给笼罩住了。
那罩子是半透明的,好似某种朦胧的白雾一般。在街道以及王家府邸的各个拐角,都立着一鼎香炉,上面插着几根香,炉鼎上贴着符箓,那白雾一般的罩子,就是香柱燃烧形成的。
我看得出来,这是某种隔绝内外的阵法。
能布下这种阵法的人,道行一定相当高深。
皇帝的马车停在了王家府邸的正门前,相隔大约三四丈,隔着白雾屏障,隐约能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许多太监和宫女哪见过这种地狱般的场面,当即脸色一片惨白,更有心理脆弱者忍不住呕吐起来。
在正门前的香炉旁边,站着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
他穿着紫金道袍,长须及胸,头发花白,目光锐利,手上拿着一把拂尘,带着世外高人的气质。
皇帝走下马车,一旁当即有太监端来了一壶酒和酒杯,皇帝亲自给老道士倒酒,态度恭敬的说道:“国师辛苦了。”
看来,这位老道人就是国师了。
只见他叹了口气,接过酒杯,拱手说道:“多谢陛下赐酒,贫道不胜惶恐。”
说完,他就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国师,这王家情况如何?”皇帝在一旁问道。
国师眉头紧皱,表情颇为严肃,说道:“邪气已经扩散开来了,没想到这王万竟敢在京城窝藏甲等异鬼,它怕是会源源不断地异化苍生,届时生灵涂炭,怕是要重演上一次……”
说到这,国师似乎有所避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皇帝追问道:“就连国师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贫道只能延缓它继续向外扩散,暂时将它们封存在王家宅邸内。一旦香烟燃尽,阵法失效,里面的异鬼怕是会蜂拥而出,无人可当。”
国师顿了顿,语气诚恳的说道:“还请陛下趁这段时间,尽早请来仙家,灭杀异鬼,阻拦这场浩劫!”
“朕已经派人去请了……”
皇帝话还没说完,就听国师打断道:“其它人能请来的仙家,怕是无力扑杀甲等异鬼。还请陛下亲自请仙家出马,由人皇供奉香火,引得万年大妖降世,方扑灭异鬼之灾!”
皇帝面色肃然,说道:“朕当如何做?”
国师说道:“陛下心诚即可,贫道这就为陛下准备,就在此地开坛作法,请仙家降临!”
“好!”皇帝点了点头,脸色略微轻松了一些,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国师当即告退,带着一众道徒忙碌的开始搭建祭坛、摆设桌案。四周亲兵也纷纷配合,场面一时间热火朝天。
皇帝本人反倒清闲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我,说道:“即便是寡人,也须齐心协力,共抗异鬼之灾。正所谓父债子偿,你难道就不想为这个社稷做些什么吗?”
“不想。”我十分干脆利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