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古怪的老爷

眼下顾不得纠结这些,面对两个小丫鬟的诘问,我当即解释道:“没,我不想去了,就是好奇问一下。”

阿翠将信将疑的问道:“真不想去了?”

“真不想去了,我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脑子好像撞到了,可疼了,有点记不清楚事儿……”

我捂着脑袋,又开始演了起来。

阿翠和阿琴又重新躺下,前者说道:“合该让你吃点苦头,好叫你长长记性。”

后者则问道:“你不是专程去了一趟吗?难道什么都没看见?”

我望着床帘顶端繁复的花纹,摁耐住内心繁杂的思绪,说道:“应该是看见了,但我这不是脑袋受伤了嘛!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俩给我形容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好好的回忆回忆。”

“我俩可没跟着你一起进去,”阿翠说道:“你全忘了嘛?就是你偷偷翻窗户,溜进了老爷的厢房,还让我俩给你放风。”

“然后呢?”我追问道。

“然后……我和阿琴有点害怕。你知道的,老爷屋子里总有些怪声,阿琴让我去拿灯笼,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少爷你在地上躺着了。”

我心说这不就跟没说一样吗?

不过仔细一回想,我刚醒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躺在一个房间的窗户下边。

也就是说,身体原主人翻窗户进去,然后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导致‘丢了魂’,出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恰好被我鸠占鹊巢。

一般来说,受到强烈的惊吓,就会让人丢魂。这种情况多见于小孩,因为小孩的魂魄和肉身未稳,三魂七魄更加松散,有时候丢的是一魂或者一魄,所以就变得呆呆傻傻、说话口齿不清。

但眼下原主人的情况,是整个魂魄都‘丢’了,所以我才能轻易的鸠占鹊巢。否则,光凭无意识的游魂,根本做不到夺舍。

这可不是一般的惊吓能做到的,况且身体原主人的年岁也不小了……我能感觉得到,自己血气方刚,面对被窝里的两个娇软少女,很不争气的有了反应,说明至少已经发育成熟了。

他肯定在老爷的厢房里遭遇了什么无比惊恐的事情,或者说,他的神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意味着这个‘老爷’有所古怪。

甚至于有危险。

话都聊到这了,我转头阿琴道:“那你一直守在窗边,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吗?”

阿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不敢往里边看。少爷你刚从窗户里边翻出来,阿翠就提着灯笼回来了。你在里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撒谎。

我睁眼的时候,就注意到阿琴的身上残留有血迹。不仅如此,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窗边、地面上都有少量拖拽的痕迹。

只不过当时光线太暗,我并没有留意。

对此,我留了个心眼。

虽然不知道阿琴为什么要说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许她知道些说明内幕,也许她另有所图,总之最好还是要对她警惕一些。

阿翠在一旁嘟囔道:“也不知道老爷有没有生气……不过他没有叫少爷过去,说不定咱们可以蒙混过关。少爷,你进去的时候,老爷发现你没有?”

“呃,这,我记不清了。”我说道。

“哎,希望明天不会挨骂。”阿翠翻了个身。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阿琴催促道:“少爷你明日一早,还得读早课呢。”

说完,两名少女都不再闲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好在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合着身体的原主人是大半夜跑出去溜达,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精力真旺盛。

阿翠和阿琴起的很早,她俩把我那满是血污的丝绸衣服拿去洗了,然后让我去洗了个澡,帮我换了一身新衣服。

原本她俩是打算服侍我洗澡的,但我格外不适应,言辞拒绝了她们,表示自己会洗。

阿翠觉得莫名其妙,咕哝道:“少爷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我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只说是撞到了脑袋,心情不太好。

洗漱完毕后,阿翠带着我去拜会夫人。

我都不知道大户人家有这么多破规矩,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不是吃早饭,而是去长辈的房间里‘拜会’,也就是说一些体贴关心的话,诸如早安,昨晚睡得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打算云云。

好在阿翠提前提醒了我,不然今早我肯定会被人看出异样。

或者说,我已经被人看出异样了。

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阿琴看我的目光不太对劲,似乎暗含着某种审视。

从厢房里出来后,阿翠领着我去夫人房间。

我们在别致的园林里七拐八拐,越走越远,我心说就算宅子造的很大,也不至于把父母和孩子所住的厢房嗝这么远吧?

老爷所住的厢房就距离我很近,但夫人所住的厢房怎么距离我那么远?

我跟着阿翠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了夫人所住的厢房。

只见所有窗户上边,后挂着厚重的棉布。

我心有些疑惑,但什么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跟在阿翠身后。

阿翠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说道:“夫人,少爷来叩安了。”

很快,里边就传出一道微弱但却带着几分妩媚的轻柔声音:“进来吧。”

阿翠轻轻的推开门,房间里边漆黑一片,日光照进去,我隐约能看见厚重的屏风。

我跟在阿翠身后,刚走进房间,她就关上了房门,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外边的棉布把窗户遮盖得死死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可能是空气长久不流通的缘故,我呼吸起来感觉十分憋闷。

阿翠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挂在房门边的一盏提灯。

有了这昏黄的灯光,我这才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看得出来,屋主人是个喜爱书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