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其余人彻底意识到,从楼上跳下来不是吊威亚的手段,台上的人定住不动也不是因为打假赛……而是单纯的因为我做了些什么。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本命蛊来打假赛,更别提站在擂台上的,都是各路豪强,有自己的人脉。其余人都认识他们,有没有打假赛,稍微找熟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原本火热的现场,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而那些原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人,也成了缩头乌龟。我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人敢和我对视。
“还有人么?”我问道:“没人挑战就算是结束了,对吧?”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
没有精彩的打斗,也没有你来我往、生死一线的搏杀。在我出现之后,全场都被彻底压制、掌控,没有任何看点,挑战者也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只有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死一般的寂静。
正当楼上的敲钟人准备宣布我获胜的时候,台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大伙一起上!磨死他!就算他再强,也有道术终止、体力耗尽的时候!”
这话就像是一粒火星掉进了石油桶,所有人的情绪一下爆炸了,轰然涌上了擂台!
这一刻,我就好似举世皆敌的大魔王,而他们就是一轮又一轮冲锋的勇士,在无畏的牺牲下,抱着打倒我的希望努力着。
源源不断的黑雾从我七窍内喷涂而出,我顾不上留手了,从胡妻体内招出了碑王。
呼啸之间,碑王就拍灭了人阳三盏灯,十几个人翻着白眼倒下。
但紧接着,有更多的人越过他们,向我冲了过来,好似蝗虫一般。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皇山公园,正在杀死源源不断自杀式攻击的老鼠们。
那个出主意一起上的家伙确实聪明,人一多,我就有些顾不上来了。
倒不是因为妖力不够了,我可以直接用黑雾堵塞住筋脉,就能让一个人迅速昏厥,随后再将他体内的黑雾抽离,继续寝室下一个人。在黑雾的侵蚀下,四周冲来的人好似割麦子一般倒下。
主要是因为,我心神有限,控制黑雾是一个精细活,现在柳仙又在冬眠,没办法让她帮忙,所以只能我自己应付这些人,一个人操控显然忙不过来。
忽然间,我感觉后脑勺一道劲风袭来,强烈的杀气让我汗毛耸立,而我根本来不及回头。
千钧一发之际,我打开了拘魂瓶。
世界仿佛变慢下来了,好似静止一般,又或者是我变快了,七只冤魂从拘魂瓶里边飘了出来。有了它们帮忙,我多少轻松了一些,只不过被它们撕咬过魂魄的人,大多难以复原了。
趁着打开拘魂瓶的空挡,我回过头,只见一名白衣剑客保持着从二楼飞跃的姿势,举着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向我后脖颈刺来。
但凡我反应慢了一点,这把剑就会穿透我的脖颈,一击毙命!
好快的身法,好狠的剑法。
但他毕竟不是方外之人,即便剑术练到极点,也挣脱不了人类身体极限的桎梏。
我上前一步,用力从他手里抽出了长剑,换了个比较空旷的位置,随后关上了拘魂瓶。
老爷子跟我说过,长时间打开拘魂瓶,四周活人的魂魄也会被吸进去,因为是生魂,所以很容易被拘魂瓶直接炼化。所以他叮嘱我,打开拘魂瓶的时间不宜过长,更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打开。
但眼下情势所迫,我不得已而为之,也没有打开多久,更没有伤及他人魂魄。
在盖上拘魂瓶的那一刻,世界又恢复了喧闹。
偷袭我的白衣剑客扑了个空,手里的剑也没了,他茫然的落地,举目四顾,在看到我和我手里握着的剑的时候,他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
“沈剑痴分明要刺中他了,他怎么过去的?”
“有谁看清了吗?”
“幻术!这一定是幻术!”
……
伴随着这一击落空,原本奋勇不顾的挑战者,忽然踌躇不前,有些虚了。
这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大伙不用慌!他会用道术躲,就说明他接不下沈剑痴这一剑!要是他近身肉搏很强,他就不需要用道术躲!这种道术一定有使用限制,他用不了多少次!大伙继续上,他马上要被击溃了!”
我心说这人是谁啊,嘴巴这么大,冲上来的人也没看见声音和他差不多的啊?
合着这家伙叫别人冲,自己不冲是吧?
正当我想要去寻找始作俑者的时候,一大群挑战者再次冲了上来。
在黑雾的寝室下,他们一批一批的倒下;碑王在我周身呼啸着,保护着我,拍灭人阳三盏灯,又有许多人翻着白眼倒下;最狠的其实是那七只冤魂,我尽量克制着控制它们,偶尔让它们去解决一两个突破封锁冲过来的狠人。
他们也和其它人一样倒下了,但他们的魂魄怕是很难再补全了。
轻则性格有所变化,重则变成痴呆、植物人。
只能说,既然敢挑战,那就别怪刀剑无眼,想必他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更何况,这伙人出手就是杀招。我下手已经足够有分寸了,要是再忍让,就是任人欺负的傻子了。
眼看着四周人群越来越少,隐藏在人群中的高手们也坐不住了,攻向我的杀招也越来越凌厉。
正当我忙于应付四周的小喽啰的时候,那股凌冽的杀气再次袭来,这次瞄准的是我的后心!
这一次比上次更快,我甚至来不及打开拘魂瓶!
铛!
我握剑的右手忽然自己动了,仿佛是镌刻在肌肉里的记忆一样,我猛地挽了个剑花,后撩一剑,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偷袭我的那一剑被我挡下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声:“苏秦负剑?!”
我转过身,黑雾涌向身后,然而却扑了个空。
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偷袭者猛地后退了十几米,就好似一步就跨越了这么远的距离。
我眯起眼睛,感受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显然那一剑刮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