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能打的道术并不多，”胖子说道：“所以真要打起来，还是以肉搏为主，所以不少武道大家也来了。”
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忍不住追问道：“能打的道术不挺多的吗？比如说湘西赶尸人……”
胖子打断道：“现在尸体禁止买卖，赶尸人搞不到好尸体，炼制出来的行尸还不如一个青壮年能打。听说前段时间还有些赶尸人买到了假货，说是北方有个倒卖尸体的家伙，把猪肉和鱼肉当作尸体卖给他们……”
我连忙跳过这个话题，说道：“就算赶尸人不行，那茅山道法呢？我记得茅山的驭鬼诀还挺难缠的吧……”
“国家禁止私设乱葬岗，墓地都是公家的，没有养尸地，养不起厉鬼。”胖子说道。
“那赊刀人呢？他们使刀卖刀，还挺神异的……”
“一般长刀属于管制武器，砍刀也算，不能挂在身上然后去大街上走来走去了。而且，现在炼钢、锻刀、售卖刀具都需要证件。赊刀人大多不识字，传承基本快要断了吧。”
“那龙虎山的内丹、武当山的胎息、灵隐寺的符箓……”
“都差不多没了。需要我跟你讲讲是怎么没的吗？”
说到这，胖子又啜饮了一口茶水。
我心说咱们难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我遇到的全是各种妖魔鬼怪……就算是人，也没几个正常人？
但转念一想，就连江仙人都要派人去建造养尸地，这也侧面说明了如今道法凋敝，许多传承在不知不觉中断绝了。
“所以说，打擂是可以使用道法的，只是现如今……能打的没几个了？”我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对咯，所以你也别想着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去跟别人打了。人家都研究过套路的，知道怎么跟会道术的人打。你还没抬手，别人就知道你要撒香灰；你还没念咒呢，别人就知道你要招魂。现在施法都有一个前摇后摇，还没等你施展出来呢，别人就已经把你摁在地上打了。”
“啊？”
我属实没想到现在的术士混得这么惨。
但仔细一想，好想确实也是这样。
比如说前几天就遇到过的泰国的养小鬼以及降头术。你要说可怕吗？确实挺可怕的；但要是始作俑者就在你眼前，只要你身体比对方强壮，就能把他的屎都给打出来。
黄仙不是幻术登峰造极吗？照样被我一个平a给拿下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我守擂台好像没什么压力了。
难怪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厉害的，反倒是外面的人大惊小怪；现在一想来，是我自己不太了解世俗的正常水平了。
眼看着聊的差不多了，胖子又坐直了身子，让三叔和大伯坐近些，随后对我们说道：“还没互相自我介绍呢，我姓龚，名字叫常江，熟人都叫我老龚，你要是不想显得生分，也可以这么喊我。”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名片，依次递给我们。
我低头一看，只见上边用黑体字写着一条硕大的标语：‘高级保镖，护您周全’。
“你是当保镖的啊？老龚你……”大伯刚喊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
而我在他喊出口之前，就意识到了谐音的问题。
三叔反应最快，他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叫你老江吧，顺口些。”
龚常江点头，笑呵呵的，表示怎么叫都行，他不介意。
我们三个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轮到我的时候，我随口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没说职业。毕竟正要算起来，我现在还是无业游民。
胖子笑着说道：“王玄？好名字！你晓得不，今天魏家的中士，也叫这个名字，你俩重名了……”
此话一出，三叔当即转过头，脸色颇为古怪的看着我。
他脑子向来转的比较快，估计是猜到我之前做了什么了。
大伯还在一旁附和道：“那挺巧的，当初我就跟老三说了，这名字忒俗，容易重名，他非不听。”
我不愿多聊，岔开这个话题，问道：“龚先生，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有件事我想问你。”
龚常江那满脸肥油挤出严肃的表情，但依旧看着有几分滑稽，他问道：“什么事？”
“劝我不打擂，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何必提醒我呢？”我问道。
这话确实不太好听，倘若较真起来，我倒是有点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
但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既然龚常江一直在极力劝阻我，那就说明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有可能是有利可图的。
果不其然，龚常江面露不愉，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却觉得我想从你身上讨什么好处？你要不知死活，就尽管去挑战吧。别到时候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再回来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你就只是来提醒我一声？”
“对咯，”龚常江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势：“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向你这样的后辈因为一时无知而遭遇没有必要的挫折和磨难，从此一蹶不振……唉，我这人就是心软。”
这话听着有些不太对劲，我隐约猜到他的目的了，于是干脆问道：“那前辈打算去挑战魏家的中人吗？”
显然，我这一声前辈叫得龚常江非常爽，他努力压抑着嘴角，但还是掩盖不了他脸上越发旺盛的笑容。
他再次装模做样的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没错，虽说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击败对方吧，但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此话一出，三叔看龚常江的眼神变了，他表情颇为古怪。
我也彻底确认了他的目的。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坏心，只是三叔搭讪的时候找上了他，他又刚好遇到了一个看似比他若的年轻术士，于是就想在我们面前装个逼罢了。
装一装，人之常情。
是人都会想装一装，很正常。
因此，我也顿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我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三叔忽然问道：“老哥竟然这么厉害啊？为什么说有七八成把握？莫非是会什么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