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白仙人头落地

我心想老爷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难怪除了胡太奶,都对他观感不好。

但转念一想,老爷子这么做,自有他的原因,我也就没有细思深究了。

神像底座下边依旧是黑黢黢一片,一股子浓烈的妖气从里边汹涌而出。

老爷子拽着我的胳膊,从上边一跃而下,托着我和我背上的王乐稳稳落地。

我能感受到,他扶着我的那只手传过来一股子巧劲,把我下坠的冲击力全都消去了。

在落地的那一刻,白仙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就猜到了,你醒了之后,就会亲自过来。”

这一次,老爷子竟然难得的没有放狠话。

他只是沉默了半晌,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盒火柴,划破之后,点亮了石壁上的油灯。火焰顺着沟渠燃烧起来,很快就再次照亮了这个溶洞。

白仙依旧保持着上次的跪姿,全身上下都被那巨大的铁索锁死,缝隙里插满了粗大的铜针,身上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味。

她依旧美丽,也依旧赤裸。

老爷子凝望了她片刻,踱步走到她的面前,用桃木剑剑尖在胸骨肋下轻点了一下,几滴血落在剑身上,凝而不散。

取出这几滴血后,老爷子飞快地用左手在胸口各个窍血点了几下,快速止血,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老萎靡了许多。

白仙身上的铁链当即叮叮当当的晃动起来,她拼尽全力试图仰起脖子,全身上下青筋暴跳,双目圆瞪,神情好似贪婪的恶鬼,向老爷子伸出了舌头。

老爷子站在她面前,神色无悲无喜,他用桃木剑粗暴的插进了白仙的嘴里,搅得她满嘴是血。可她却不管不顾,拼命的吸吮着剑身。

半晌后,老爷子猛地将桃木剑从她嘴里拔了出来,冷眼盯着她。

白仙的模样就像是品尝到了甘露,恋恋不舍地舔舐着嘴边残留的血迹。

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得到,冥冥中我身上的某种束缚消失了,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显然,这算是我完成了约定。

但当初白仙所说的是要将三滴心头血分别抹在三座神像上,这样就能放她自由。

眼下怎么就变成喝下三滴心头血了?

莫名的,我又想到了三门殿。

当初在徐福墓底下进入三门殿的,不止有李暇,还有我。如果李暇误入其它世界,那么我会不会也……

我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白仙喝到三滴心头血后,捆在身上的铁链剧烈地震颤起来,身体内的针被一根根逼出来,带着褐色的血,冒着青烟,发出刺啦刺啦的烤肉声。

白仙像是虾一样弓着身体,昂着脑袋,发出畅快的嚎叫声。

我心里有些不安,当初老爷子把她镇压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放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爷子忽然一挥桃木剑。

扑通。

白仙人头落地。

长发裹着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线团。

白仙的身体也不动了,无力的垂着,就和我们刚进来时一样。铁链也不再震颤,针慢慢地回落钻进身体内。

老爷子一甩桃木剑,在地面洒落一片弧形的血迹。

“走吧,这下她会安分一段时间了。”老爷子说道。

我愣了愣神,问道:“她还没死?”

老爷子说道:“白仙没那么容易死,想杀死它们很麻烦,封印或镇压才是更好的选择。”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用桃木剑敲了敲石壁,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哒几声轻响,上边就垂下了一条绳索木梯。

我们顺着木梯爬了上去,老爷子让我在正殿等待一下,他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什么事儿啊?”我颇有些好奇,老爷子到底要处理什么事,还需要避开我。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那老伙计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老爷子出发前,就说过胡仙出了问题,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他的‘老伙计’。

“好,那我就在这休息一会吧。”我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走出了大殿,也不知道他要去哪找胡仙。

我就在神像边坐了下来。

此刻,里边的火光还没熄灭。我听到下边传来铁链哗啦啦的动静,连忙探头一看,只见白仙的身体竟然又动了起来,她努力尝试着俯身,而地上的脑袋也试图滚动着,回到脖颈上去。

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我犹豫了片刻,又顺着木梯爬下去,打算把白仙的脑袋挪远一些。

捧起白仙脑袋的时候,我能看到她嘴巴开合,但她喉管被切开了,所以发不出声音,只能做出口型,我依稀能辨认出,她在说让我把她的脑袋放到脖颈上去。

我点了点头,把她的脑袋放到了石壁上边的沟渠旁边。

做完这些后,我就匆匆爬着木梯离开了。不用回头看都知道,白仙肯定在骂我。

我在大殿内等待了许久,都等得有些无聊了,就起身出门,站在门口吹吹风。

一出门,我惊讶的发现,曾二郎竟然还在大殿门口跪着,胳膊断掉的地方已经止血了,伤口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此刻他正垂着头,一动不动。

老爷子不在身边,我心里头有点虚,看了一眼,就打算缩回殿里头去。

这时,曾二郎忽然说道:“你不是说你和你爷爷不熟吗?”

得,他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呢。

我撇了撇嘴,说道:“那不论熟不熟,都是我爷爷啊。”

曾二郎当即不说话了,估计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愚蠢的错误。

眼看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我便问道:“你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曾二郎瓮声瓮气的说道:“他没说让我走。”

我心想你啥时候这么听话了,这就像一条驯化好了的狗一样。

“走吧走吧,我批准你走了,别留在这碍眼。”我挥了挥手。

曾二郎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东北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这个,当即就瞪回去,问道:“你瞅啥?”

曾二郎即便断了两条胳膊,但老爷子不在,他就依旧看不起我,当即说道:“瞅你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