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意思就是,那伙人是日本人?”
吴正平点了点头,说道:“对。”
吴秋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来的路上,出了些事情。一直是李哥带路,但他好像只知道方向,却不知道怎么走,我们就在墓室里头乱转。没过多久,他就带着我们走到了甬道尽头。自来石封死了去路,估计里头就是主墓室。一个大陶缸堵在路中央,里面黑黢黢的,用灯照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张姐凑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我亲眼所见,她真就只是凑过去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做,然后就疯了。”
“当时她不仅胡言乱语,还用头去撞墙,嚎叫着说自己脑子里有东西。李哥去制止她,结果被她乱咬乱打。最后李哥实在没办法,也有可能是火气上来了,给了张姐几巴掌,她这才老实点了,就像是掉了魂一样,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
“正当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陶缸里突然有东西蹿出来!就一眨眼,灯全灭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突然瞎了。”
“反应过来后,我们拼了命的往回跑,后面一直跟着刺啦刺啦的怪声,谁都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我是一点办法没有,还是李哥带着我们钻狗洞,甩掉了那玩意,算是逃过了一劫。”
“但哪知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们趴在地上,卡在那个狗洞里,趴了六个多小时。正以为死定了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说到这,吴秋风算是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
至于他们钻的这俩狗洞,估计是工匠为了逃生给自己留的后路。不然一封顶,工匠都得死在里面。
听到这,我忽然想起李暇刚刚说的,‘你们看着点张嘉琪,她脑子好像出了点毛病’,当即心里咯噔一声,看向骨殖深处的方向。
张嘉琪刚刚说去那边上厕所,结果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动静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张嘉琪的声音传来了,低沉古怪,听起来含糊不清。我仔细辨认,才听出来,她在骨殖另一边说:
“头好痒,头好痒,有东西要出来了……”
吴正平皱着眉头,沉着脸,说道:“快,把人带过来!”
我没有犹豫,当即冲了过去,只见张嘉琪一个人站在骨殖后边,裤子都没提起来,露着个大白臀,一个劲儿地抓着自己的头皮,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连忙给她把裤子提上,然后把她往回拽,回去的时候,李暇还在拉,他见我路过,就喊道:“哎!有纸没有!拿点纸给我!”
我没搭理他,将张嘉琪拉到了吴正平面前,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海里边的事儿你比我熟,能治吗?”
“像他这种情况,就是撞见了‘痴’。”吴正平说道。
“吃?那是啥啊?”我皱起了眉头。
“‘痴’是一种‘不能看’的东西,它一般游荡在无光的海底,以墓室、海穴或溶洞作为巢穴。只要你和它对视一眼,你脑子就会被它给污染,颅骨上会慢慢地长出‘脑秽’。”
“初期人会发狂,之后便会出现痴呆、谵语、身体抽搐的情况。”
“到了最后,脑秽在人颅骨上长成熟了,会把后脑勺越撑越大,直至爆开。在飞溅的脑浆中,有极小的概率会诞生出一只‘痴’的幼崽。”
“深海灯难明,老一辈的采珠人都怕撞见痴,因为这东西会灭光。在一片黑暗中,人会下意识看向发光的东西,恰好‘痴’的眼珠会一直亮着红光。”
“只要看一眼,轻则痴呆,重则死亡。”
闻言,我接着问道:“这脑子里面的病该怎么治啊,不会要给他开颅吧?”
吴正平叹了口气,盯着张嘉琪,说道:“事先跟你说好,我最多只能保住她的命,其它的我就爱莫能助了。她是八成不能恢复清醒了,运气好下半辈子呆傻,运气不好,直接就成植物人。”
我无奈的说道:“能活就行!只要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你有法子的话,就放手去做吧。”
吴正平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话就行。”
吴正平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灸包,一打开,里面淌出一片腥臭的海水。
先前我们在墓道入水逃命,顾不上太多,针灸包也因此进了水。眼下,吴正平两指一抹长针,算是做了次清洁,说道:“不干不净,扎了没病。”
“等下等下!”我连忙拦住他,“我带了酒精!”
“麻烦,感染了吃点抗生素不就行了。”吴正平嘴上这么说,但手上还是用酒精和纱布消了毒。
准备完毕后,吴正平取了肩井、天宗、至阳、灵台等穴位。
“摁住了啊,最后一针,她就该挣扎了。”
吴正平说完,用小刀割开手指,挤了几滴血,涂在了针尖上。
随后,他两指一弹,飞针迸射,猛扎在了张嘉琪的百会穴上!
张嘉琪哀嚎一声,凄惨无比,听得人胆颤心惊。
她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像岸上的鱼那样疯狂蹦跶着,我死死地摁住她的胳膊,手都摁得发酸。
随后,张嘉琪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大声惨叫起来,口齿含糊不清。
我刚刚听她喊过,意思应该是‘痒死了、痒死了”,也不知道她哪里痒。我便问吴正平道:“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头很痒,估计是要长脑子了。”吴正平说。
话音刚落,只见她头皮的毛孔在肉眼可见的变大。一堆黑色的软体组织,像蚯蚓一样从毛孔挤了出来,弯弯曲曲地堆在一起,好似切块了的脑组织。
吴正平用小刀刮掉张嘉琪头皮上的软体组织,她当即就颤抖得更厉害了,浑身像触电一样,毛孔不停地往外冒血。
张嘉琪本来发白的脸,现在变得发青了,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抖。
没过一会,吴正平刮完了。满地都是腥臭味,张嘉琪脸上全是血,黏糊糊的液体滴落在地上,格外恶心。她瘫软在地,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清创,然后给她包扎一下就行了。”吴正平说道。
吴秋风连忙将张嘉琪扶起,让她坐在墙边,用酒精给她清洗血污。
张嘉琪低着头,脸色苍白,呼吸虽然虚弱,但很平稳,应该是没事了。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反复念叨着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