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平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跳进了洞中,海水飞溅。
我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一头猛扎进洞口内。
吴正平水性很好,在海里边,就和一条游鱼一样,一个猛子就蹿出了几米远。
在昏暗咸腥的海水中,我跟随着吴正平的,拼命往前游着。
雷子紧随其后,看得出来,他水性不怎么样,一直跟在我身后扑腾。
洞口底下是一个被海水灌满的甬道,由厚重的墓砖构成,缝隙里长满了水生植物,墙上残留着壁画彩绘,可惜被海水腐蚀严重,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我心想这地方不太对劲,为什么在军事基地下边会有墓道?我心思急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恰恰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没错,军事基地下边,很有可能就是徐福墓。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地震多发地带,说不定有一些墓室被震开了,里边的镇墓兽——也就是陵鱼——跑了出来,所以霓虹国一带才有了鲛人的传说。
眼下,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身后传来扑通声。我回头一看,只见几道体型巨大的黑影急追而来!
不用猜都知道,追来的是陵鱼。它们有人类的特征,但进了水里就像游鱼一样,在海水中轻柔的摆动着身体,游泳速度比人类快上几倍!
在水里,我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更没有强有力的反抗手段,只能跟着吴正平逃窜!
吴正平身上也带着荧光棒,我盯着他身上的那个光点,一个劲的往前游。
突然间,前面吴正平手上的荧光消失了,甬道内沉入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水流搅动的声音,就像是死神在催命。
怎么回事!
我心底一沉,以为吴正平遇害了。正准备继续往前游,忽然间,一只手猛地从上方抓住了我的衣领。我想要挣扎,但那只手像铁钳一样,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就像地里的萝卜,猛地被‘拔’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甬道上方有个洞,吴正平率先发现,顺着洞口往上爬出去了,他生怕我还直愣愣的往前游,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守着洞口等我。
在我游过的一瞬间,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就像抓鱼一样,把我捞了上来。
我趴在地上,呕出了不少腥臭的海水,有些呛到我气管里了,把我难受得要死。
眼下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墓室。
地上有不少积水,墙壁用古朴的墓砖砌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棺椁,由一整块平滑的岩石挖凿而成,角落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应该是陪葬品。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生怕陵鱼追上来,回头一看,只见雷子刚爬上洞口,两只手臂抓着边缘,正准备往上撑。
下一刻,雷子下半身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他脸色一变,露出惊恐的神色,大喊道:“救——”
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他就被猛地拽进了水里边。不到三秒,洞口里边的水面被染得通红,一些内脏和肉块漂浮在水面上,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接着噗嗤一声,三四条长满鳞片的粗壮手臂猛地伸出洞口,不停地抓挠着——洞口太窄了,它们钻不进来。
没过一会,它们就散去了。
死里逃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要是稍微慢一步,就会被这些鬼玩意当成储备粮,丢在那些黑暗的小房间里发烂发臭。
对于雷子的死,我心里没有伤感,只是觉得,认识的人,就这么说死就死了,心里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没有功夫悼念,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想办法活下去。
吴正平也咳出了不少海水,他抹了把脸,靠在墙边休息。
半晌后,我缓过神来,阵阵阴风一吹,湿透了的衣服冰凉冰凉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脸上倒是有些湿热,我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玻璃碴子划破了我的脸皮,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眼睛,于是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墓室有些逼仄狭小,壁画颜料因为氧化而变得模糊不清。
地上有不少积水,但墙上没多少霉菌和水蚀痕迹,说明这个墓穴才刚被打开过不久。
吴正平喘了口气,看向我,问道:“没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脱衣服,说道:“没大碍。”
吴正平愣了愣,问道:“那你脱衣服干嘛?”
“换干衣服啊,”我理所当然的说道:“身上湿漉漉的,不粘糊吗?”
我脱掉上衣和裤子后,吴正平仔细的盯着我,就算咱俩都是大老爷们,面对他这直愣愣的目光,我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瞅啥啊?”我忍不住问道。
吴正平说道:“我就好奇,你能从哪里掏出干衣服来。”
我没搭理他,直接双手一合,就像是搓魔术一样,从手掌里搓出了一套衣服,一条毛巾,实则是从饕餮袋里边取出来的。
吴正平瞪大了眼,说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变戏法都没有这么神的啊,难不成你真会法术?”
我调侃道:“略知一二,怎么,想学啊?”
吴正平点头,说道:“那确实想学。”
我穿好衣服后,说道:“可惜,我教不了,这都是别人帮忙,我自个可没这本事。”
随后,我问道:“你要换套衣服不?”
吴正平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没准过会还要进水,衣服又要湿透。”
我耸耸肩,说道:“这可不一定。”
吴正平一愣,环顾四周,说道:“什么意思?这还有其它出路么?”
墓室是封死的,唯一通往外界的,就只有地面上的这个水洞。
我点了点头,笃定说道:“有。”
吴正平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道:“咱俩能喘气,氧气从哪里来?”
吴正平一愣,随后露出喜悦的笑容,恍然大悟道:“有暗门!”
“也不一定,可能是裂缝什么的,但咱们可以挖出一条路来。”我说道:“能呼吸,就证明连通着外界,我们就有机会走出去。”
吴正平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下来了,他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侄子怎么办?这条路没办法再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