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甩脱

但清风仙和曾二郎却没停,它们聚在一起的声势依旧惊人。

眼看着要没路跑了,我当即就从怀里边掏出拘魂瓶,高高举起,喊道:“你们他娘的再追,就别怪老子玉石俱焚了!”

“焚啊!你他娘焚一个试试看!”曾二郎在后头喊道。

我也不跟他客气,当即念咒,打开了拘魂瓶的瓶盖。这时候认怂不仅不会让它们放我一马,反而会被生吞活剥,越狠才越有可能会下来。

一股森然的鬼气从拘魂瓶里边喷涌而出,拘魂瓶本来就是养鬼的法器,我收进去之后,就没怎么搭理那红衣女鬼,现在一放出来,她戾气和怨气更盛,大的惊人!

“裴郎……裴郎你为何不见妾身……”

她凄婉哀绝的声音从瓶底传出,令人一阵毛骨悚然,从心底涌出悲凉的寒意。

不远处,刚追过来的清风仙们似乎认出了这道喊声,忽然僵住了,甚至有弟马失声惊叫:“鬼戏红梅阁里边的李慧娘?撤吧,这家伙真要玩命了!”

听到这一声喊,我颇有些惊讶,似乎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各路人马,都认识这红衣女鬼……她有这么大名气?

红衣女鬼看着执念很重,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只知道一口一个裴郎,连鬼仙都算不上,却能引得它们忌惮?

眼下容不得我细思这个问题,因为红衣女鬼一放出来,首当其冲就是冲我来的。

瓶口深处一条苍白修长的胳膊,慢慢地搭上了我的肩膀,环绕住了我的脖颈。在这一过程中,我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浑身冷汗直冒。

红衣女鬼的脑袋钻出了瓶口,随后是丰腴的上半身,纤细的腰腹,接着是丰满的臀腿,最后她俏生生的站在我身旁,明明比我高,却还俯身斜倚在我身上,就好似娇妻依偎着自己的情郎。

我用余光瞥向曾二郎,希望他冲过来,千万别怂。

但很遗憾,他还是在一旁站定了,似乎决定等红衣女鬼弄死我了再靠近。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心,干脆再次默念口诀,把拘魂瓶里边的清风仙也唤出来。

刚开始它还不搭理我,在生死关头,我莫名的越想越气,心想就是你个老毕灯骗了老子五十年阳寿,才会有这一连串的破事,拿了东西不帮忙,哪能让你个老毕灯有好果子吃?

于是我唤出柳仙,让她帮忙,清风仙这才不情不愿的从瓶身里边出来。我注意到,清风仙的体型和红衣女鬼一样大,而其余赴宴的清风仙,体型就明显小一截。

然而,清风仙就从瓶口里探出了个脑袋,红衣女鬼一回头,它就开始往回缩。

就这么一打岔,红衣女鬼被牵制,我嘴巴能动弹了,至少可以说话,几乎是没过脑子,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慧娘,他们要杀我!”

红衣女鬼猛地转头,也不知道是触发关键词了,还是它看曾二郎不顺眼,在众多追击者当中,它一眼盯上了曾二郎,嘶哑的说道:

“贾似道……你害死妾身,还不够么……”

“……敢害裴郎,我要你的命!”

话音一落,那红衣女鬼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我身体也失去了钳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曾二郎周身的灰雾一阵翻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了上去,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传来,让众人不敢靠近。

我看到这一幕,没有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曾二郎被缠住、其余人不敢追击,慌乱的弯着腰逃窜。

借着花丛的遮挡,再加上农舍的遮掩,我拐了几个弯,终于暂时甩掉他们了。

但我心里清楚,如果这么一直躲下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老爷子还在病床上,留给我折腾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瘫坐在一个草垛上,休息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一咬牙,打算干票大的,杀个回马枪。躲是肯定躲不掉了,只有主动反击,才有一丝胜算。

回马枪也不能无脑莽冲,不然就是自投罗网,我盘算了一下,白仙向来没有攻击性,它擅长的神通法门也不善于争斗,曾二郎等人估计猜不到,我会回到寥阳殿里边,八成会在洞府里满地找我,这时候去抓白仙再合适不过。

如果能抓到,就挟持它,让它带我去见胡太奶,然后把我放出去;如果抓不到,我也不吃亏,而且我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打定主意后,说干就干,我当即就起身,弯着腰,绕了一大圈,又跑回了寥阳殿下三十三重天下边。

果不其然,上面静悄悄的,宾客、村民还有曾二郎都去追我了,谁也没想到我会回来。

但这也是暂时的,曾二郎摆脱红衣女鬼的纠缠后,很快就能派人搜寻一圈,到处都找不到我,他们也就知道我又跑回寥阳殿里边了。

也不知道,那红衣女鬼能纠缠曾二郎多久。

我走上三十三重天石梯后,上边静悄悄的,桌上都是残羹剩饭,装着画皮的笼子还摆在原处。

我绕过笼子,走进寥阳殿里边,药王菩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我。

但我没给它说话的机会,上一回它就出其不意,直接把我掀飞了出去,这一回轮到我先下手为强,举着猎枪对着神像猝然扣下了扳机!

砰!

神像砖土炸开,烟尘四起。枪声一响,我的位置就暴露了,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必须尽快解决白仙。

我在心中默念请神咒,一阵黑雾在我周身缭绕,我边走边给枪上膛,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放在扳机上,眼睛紧盯着剩下的半截神像,里边随时有可能有东西窜出来。

然而,直至我走近了,里边也没有任何动静。神像是中空的,上半身被我打碎了,下半身里边一片空洞。我小心翼翼凑近了,往里边一瞅,只见神像底座深不见底,好似一口井一般,黑黢黢一片。

我没有贸然跳下去,而是冲里头喊道:“白老太太,这事还有得缓吗?您也瞧见了,我是真供奉了一位胡仙,暂且不论她和胡太奶是否有关系,打狗好歹也得看主人吧?我也是被您二位逼急了,但凡给条活路,让我磕头下跪都成!”

一道轻柔平和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你敢下来,事情就有得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