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想到的是,铁门后的空间比我想象中的要大,黑雾竟然蔓延不到边界,再继续蔓延,只怕妖力会枯竭,于是我将黑雾集中延长,好似一条狭长的触手,在铁门后面来回摆动着,尽可能的触碰边角。
很快,我脑海中就还原了铁门后的大致景象。
只见在一片空旷的场地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铁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它好像是一个焚化炉,此刻里边正熊熊燃烧着烈火。
那些因双眼爆裂而死的人,全都被巡管丢进了焚化炉里。
顷刻之间,尸体被烈火吞没,焚烧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在铁器的背后,洒出一堆骨灰,好似沙土一般堆积在地上。
而那些活着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恐的大叫。
可转眼间,他们的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巡管粗暴的用布条塞住了他们的嘴巴,然后把他们的四肢绑在了一张张冰冷的铁床上。
床边挂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工具,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些工具是做什么用的,直至巡管随手抄起一个剖刀,动作轻柔的挑开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用水管随意冲洗了一下胸口和腹部,像是宰畜生一样,用剖刀切开了那人的胸腔和腹腔!
那人痛苦得剧烈的颤抖起来,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一样,他躺在床上,任由巡管翻弄着他的内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发生这种转变,而且不止这一个人,其它被带到房间里的人,都被绑在了铁床上,任由巡管剖开自己的身体。
随后,巡管从床边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心脏。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颗心脏是一个鲜活的器官,但当我用黑雾试图钻入其中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巡管手里的心脏是木头做的。
巡管从人体里掏出一颗鲜活的心脏,随后把木头心脏放进了那人的胸腔里。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颗木头心脏竟然代替它原本的心脏,在身体里跳动起来!
而那颗被取出来的心脏,则被巡管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个木匣子里面,并将其封死。
那个木匣子我很熟悉,赫然就是先前放在房梁上的诡异黑色木盒。
之前从下往上看,没能看清楚全貌,但现在我‘看’清楚了,这些黑色木盒,赫然是一个个小棺材,存放着人体的器官!
不仅如此,巡管又从布袋里掏出木制的肝脏、脾脏、肺脏、肾脏……依次将其替换进那些人的身体内。
被掏出来的器官,都存放进一个个小棺材里面,放在一旁。
难道那些保安亭房梁上的东西,都是这么来的?
如此血腥的手段,为什么能制造出一个隔绝阴邪的安全场所?
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巡管掏完器官之后,将对方的胸腔和腹腔缝合起来,并解开了铁床上的绳索,让他们恢复自由。
做完了这些,所有巡管扑通一声,接连软倒在地上,像是丧失了活力一样。
而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些人,脑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白线,动作僵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变得和巡管的气质别无二致!
只见他们将地上的巡管抬了起来,沉默而有序的将巡官们一个个丢进巨大的焚化炉里,原本阴森可怖的巡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烧成了灰。
地上多了一大摞骨灰。
他们扛着一袋袋水泥,用水泥掺着骨灰,和水一起搅拌,然后将水泥倒进模具里,等待阴干。
房间角落里还有一堆早已阴干好了的模具,他们拆掉了模板,将里面的水泥取了出来。
成品是一尊尊神像。
黑雾扫过去,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干扰了,所以我只能看到神像模糊的模样。
他们左右抱着神像,右手拿着手电筒,晃晃悠悠的往铁门方向走来。
看得出来,他们成为了新的巡管。
难怪,我先前用黑雾侵入巡管身体里的时候,就感觉他不像是活着的,但也没死,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怪状态。
先前牢房里的老人说过,每隔七天,巡管就会去抓人过来;换而言之,这些巡管也就是七天换一轮。
七天时间,恰好是死者的头七,也是尸体彻底腐烂失活的周期。
眼见他们走向铁门,我和王邪无处可躲,毕竟这地方一览无余。就算我退到楼梯道,那里也没有藏人的地方,总归会碰上。
我只能一路飞奔,在他们出来之前,跑到了倒数第二层。
这一层很空旷,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井坑,乍一看就好似一片被人挖开了的墓穴,令人感到不安。
我路过一个坑洞的时候,用黑雾往下探查了一下,原以为这坑洞通往地下三层,却发现它特别的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井口’。
稍一思忖,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井口’,其实是地下三层的承重柱的内壁,因为它里边是中空的,而且连通地下第二层,所以才会形成这么多的‘井口’。
虽然我不懂建筑,但我也清楚,这些桩柱都应该是实心的,造出来的房子才稳当。这年头,不少豆腐渣工程都上过新闻,难不成这片大楼也是豆腐渣工程?
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些‘新晋’的巡管走到坑洞边,把手里的神像丢了进去,发出哐当一声。
随后,他们站在坑洞边,低头俯视了半晌,转身离开了。
我‘目送’他们走上楼,他们可能是去继续巡逻去了。
趁着巡管都离开了地下三层,我小心翼翼的下楼,让王邪徒手拆了门锁,溜进了那个封闭的房间内。
一开门,我就被刺眼的火光晃到了眼睛。
那与其说是一个焚化炉,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整体形状呈椭圆形,中间是中空的,能看到里面正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环顾四周,地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棺材,它们被整齐的堆叠在一起,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难以想象,这里死了多少人。
我随手拿起一个小棺材,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一个内脏。棺材正中央用小篆刻着一个‘心’字,隔着棺材板,我甚至能感觉得到,这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