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你小子竟然还敢躲!害我坏了家具!”老李头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他脸上的皮肤原本是青灰色的,不知何时起,竟然变成了熟虾一样,满是诡异的红色,就连头上的老人斑,都变得有几分像是烧红了的热点。
我不敢轻敌,为了以防万一,我猛地冲向门口。刚打开门锁,就听到身后有传来一阵破空声,我一低头,刀锋擦着我的头皮划过。
“师兄!出事了!”我大喊道。
房门被开了一条缝,里头还挂着防盗链,王邪从外面把手伸进来,试着把防盗链打开,可惜手指根本够不着。老李头见状,又是一刀劈了过去,好在王邪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
我瞅准了时机,沉着老李头劈砍王邪的时候,对着他侧腰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却不料,老李头竟然纹丝不动。他那瘦小的身躯,就好似铸铁了一般,我根本没办法踹伤他。
老李头被我踹了一脚,却没有发怒,反而把目光挪向了刘毅,冷笑一声说道:“瞧我这老糊涂,差点忘了你们是一起来的了。这有个软柿子不捏,我追来追去做什么?”
说完,他就举刀冲向刘毅。
我大惊失色,头一回能拉着刘毅躲开,是因为出其不意。现在老李头铁了心的要杀他,我怎么可能背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汉子辗转腾挪?
电光火石间,我全凭靠直觉,转身扑向大堂的桌案下,掀开老旧泛黄的桌布,单手抄出了底下的神像,高高举起,震喝道:“你敢?!”
老李头的刀锋悬在刘毅的脖子上,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仿佛我犯下了什么无可饶恕的大错,令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见他停住了,我就知道直觉是对的,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你要敢杀他,我就把这破玩意给砸碎了!”
“破玩意?你竟然敢说它是破玩意?你、你……”
老李头气急败坏的盯着我,可无论他多么愤怒,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生怕我把手里的神像给砸了。
这时候,我才有功夫端详手里的神像。
和之前在张家看到的不同,我手里的这个神像是陶瓷做的,底座是一朵莲花,神像是一个罗汉盘膝坐在莲花上,穿着赤红色的袈裟,可脑袋却是蟾蜍的脑袋。
看起来十分易碎。
我故意晃荡了一下,老李头大惊失色,连忙丢下了剁骨刀,说道:“小祖宗,别闹!把江仙人放下,行不?小老头都依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没有犹豫,命令道:“去开门!把房门打开!”
老李头显然能看得出来,王邪和胡妻对他是有威胁的,一时间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我连忙举起手里的神像,做势要摔,老李头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去取下了防盗链,让王邪和胡妻都进来了。
逼仄的小房间里,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我都按你说得做了,能把江仙人的尊像还给我了吧?”老李头面色不善的说道。
我当然没准备还,打算拿在手上,探听更多消息。
“你先说说,这玩意是从哪来的?还有,你从哪知道江仙人这个名讳的?”
老李头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当时楼里的租客聚在一起,办假证的那个年轻人送神像的时候,老李头也拿了一个。当时他之所以没跟刘毅说,其实是因为怕刘毅觉得他贪图小便宜。
但事实上,他也确实贪图小便宜。
老人家就是这样,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心眼,有些话最听不得小辈说。
刚把神像领回来的时候,老李头也没有拜,就当个摆设,随手放在桌上了。直至到了晚上,他梦到了一位大罗金仙,自称是江仙人的万千化身之一,专程为他指点迷津。
老李头没当回事,直至那个大罗金仙声称他老伴在地狱受苦受难,必须要他在阳间消解孽债,才能让他老伴投胎转世。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编出来骗人的。生前孽债自有地府判官来清算,哪轮得到阳间人来帮忙还债?
更何况,哪有大罗金仙是蟾蜍脑袋的。一看就知道,是没化形的小妖怪,在冒充神仙之流招摇撞骗。
可老李头哪懂这些,一时间对所谓的大罗金仙深信不疑,打算日夜叩拜,上供香火。然而,这大罗金仙让他叩拜的时候,口念江仙人的名讳,对于近在眼前的香火竟然是分毫不取,着实古怪。
更离奇的是,老李头每次叩拜,三根长香都是转眼就燃烧殆尽,吸一口那香灰,就让他感觉灵魂出窍般飘飘然,仿佛年轻了三十岁,正值壮年,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舒坦过。
“你就不怕那香灰有毒?”我反问道。
老李头冷笑一声,说道:“有没有毒我能不知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休要诋毁江仙人!”
我心知劝不动他,也就没有多说,转而命令道:“把我兄弟弄醒。”
“弄不醒。”老李头哼了一声。
我又举起了神像,装作要摔下去,这一招屡试不爽,老李头连忙紧张的解释道:“别!这事我是真的没办法,过段时间他自个就醒了。”
“你下的什么药?”我有些担心。
“就,那对夫妻给的,说是只要一粒,就能让人昏睡小半天……”
我有种不妙的预感,追问道:“你下了几粒?”
老李头支支吾吾:“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我低喝道。
“半瓶。”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道:“我咋一点味道都没吃出来?”
老李头嘿嘿一笑,说道:“我特意磨成粉,和青椒酱油混在一起,淋在皮蛋上面。那味道和皮蛋很像,而且还会被青椒和皮蛋的味道盖住……”
我默默记下了这一个下药的诀窍,没准以后轮到我给别人下药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半瓶子药剂量肯定超了,刘毅很有可能会一睡不醒,我当机立断,打算带着刘毅先撤。按照老李头的说法,办证的那个年轻人才是始作俑者,我完全可以在他出门贴小广告的时候逮住他问话,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我心念一动,胡妻就扶起了刘毅,抗着他摇摇晃晃的出门。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李头趁我转身,猛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