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诡异的状况吓得头皮发麻,极其粗鲁的拉开她的胳膊,猛地一推,连忙跑出了药材铺。
回头一看,徐二凤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冲着我嘿嘿怪笑,身上的‘贵气’全然不见了,和她身旁的活蛇酒一样,邪气森森。
我跑远后,不敢多停留,连忙往屯里跑。
一路上,感觉身子越跑越重,好像是有什么在压着我一样,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后还时不时传来‘嘶嘶’的声音,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跟在后面。
可我每次回头一看,身后只有荒草和小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好不容易跑回了屯子里,天气变得阴沉沉了,明明还是上午,黑云遮住了太阳,就像是傍晚一样,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要下雨了?”
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下雨前回家。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老宅上空缭绕着黑云,和屯子里其它地方相比,我家老宅显得格外的阴暗。
刚凑近几步,我就听见宅子里传出刘若兰凄厉的尖叫声!
那声音撕心裂肺,恍若叫魂杀人一般,叫人头皮发麻!
我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她肚子里的蛇胎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吧?连忙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
刚跨进家门槛,门口的两个灯笼忽然无风自灭。
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起走进了老宅大门。
“爷爷!雄黄买回来了!”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跑进屋内。
推开大堂门的头一瞬间,就看到一条柳枝猛地往我身上抽来!
猝不及防之下,我没来及闪避,这一下抽在我身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定睛一看,只见爷爷一手拿着柳条,一手拿着白酒,用柳条沾了酒,在我身上抽打着,力道不轻不重。
不至于打破皮,但也挺疼的。
但奇怪的是,随着他这一下下的抽打,我身上那种阴冷沉重的感觉,逐渐就消失了。
就好似卸下了两斤铁,浑身轻松,骨缝都松开了,走路都轻飘飘的。
“幺儿,你去买雄黄的时候,是不是遇到啥事了?怎么引来了这么多走地蛇?”
爷爷沉着脸,忽然问道。
走地蛇?
我回头一看,只见前院里,爬满了细长的绿蛇,它们躲在阴影里,能看到一双双折射冷光的瞳孔。
我咽了口唾沫,正准备解释,却见爷爷摆了摆手:“进屋再说,你先跨个火盆吧!”
说完,他就往大堂的火盆里丢了一堆黄纸,点燃之后,让我从上面跨过去。
听老人家说,跨火盆能去晦气、取吉祥,还能烧掉身上不吉利的东西。
而且,屯里从外地来的那些开荒者,也有类似的习俗。例如在粤省跨火盆就叫过火海、闽省就叫做跳火群。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作用,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爷爷说的去做。
从烧得通红的火盆上跨过去,我能感觉到身上顿时涌起了一阵暖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身后被东西跟着的感觉顿时消失了,我回头一看,只见院子里的那些蛇,全都不知道从哪些缝隙钻了出去,离开了老宅子。
这时候,我才有空喘了几口气,把路上的遭遇和药材铺老板娘的事情都说了。
老爷子听完,也皱起了眉头,咕哝道:“古怪,太古怪了。柳大仙可没有这么邪乎,这方圆千里大山平原都是柳家仙的地盘,怎么会出这种怪事儿?缠上你的到底是什么蛇?还是说柳大仙出了啥事?”
老爷子显然也没有指望我能给出什么答案,他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后,又说起了刘若兰的事情。
“你媳妇不太对劲,她不像是被柳大仙留了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听到爷爷这话,我回想起临走时,刘若兰那诡异的神态,顿时心里一寒。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紧张的问道。
老爷子说道:“你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出了问题。见人就大吼大叫,我用黑狗血和铜钱暂时镇住了……”
正说着,后院忽然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我心里一惊,听出了这是刘若兰的吼声。
老爷子也皱起了眉头:“走,去看看。”
我们一路小跑,刚进后院,就看见满地的血污,弥漫着腥臭的气味。加上又是大阴天,不点灯笼的话,里头寒气森森的,卧室里时不时传出刘若兰的尖叫,让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一开始我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地上的都是黑狗血。
老爷子半蹲在地上,用烟斗扒拉了一下地上的几块黄色铁片,他枯瘦的眼皮地下,双眼流露出一抹精光。
我凑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那哪是铁片,那分明是碎掉了的铜钱!
刘若兰出事了!
我心中焦急,连忙朝着传出刘若兰喊声的地方跑了过去。
一推开卧室的大门,我顿时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我爹娘死死地把刘若兰摁在炕上,而刘若兰不停地挣扎,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像怪物一样,发出凄厉的吼声!
爹娘过年刚换上的新衣服,也被扯破了好几块,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我爹受伤了,他半条胳膊上全是血!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都是畜生!你们都想杀我的孩子!”
“谁也不能杀我的孩子,谁也不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若兰继续疯叫着。
明明这几天她还在被窝里和我亲热,一转眼,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又震惊又心疼,忍不住冲她喊道:“那不是你孩子!那是……”
还没喊两句,我就哑火了。
因为我也说不上来,她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娘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别喊了!没用!她已经听不进人话了,我和你爹说啥都不管用!你快去拿根绳子,把她手脚捆上!”
我犹豫了半晌,试着和刘若兰解释,发现她确实听不进人话,而且双眼开始翻白,那模样看得我瘆得慌,就只好去找了个绳子,帮爹娘把她捆了起来。
动手的时候,我发现她力气大得可怕,至少比以往大了两三倍。
还好我爹是个庄家汉子,力气大,这才勉强把她摁住,有了我帮忙,总算把她制服了,而我心里也捏了把汗。
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刘若兰的模样,似乎遇到了什么很费解的事情,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我问道:“我走之后,家里到底出了啥事啊?我媳妇咋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