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贫民窟的诊所

森鸥外医生的诊所就在贫民窟旁边,环境极差,经常有断胳膊断腿大呼小叫的底层混黑人员来这里看伤。

刚刚把怀里的小孩子放到自己经常坐的那种椅子上的时候,太宰治就醒了,一只手拉着森鸥外的袖子不放手,一只手往背后伸过去,颈子好痛的说。

头脑晕乎乎的,森鸥外也脾气好的任由太宰治不放手,桌子上洒满了各种病例,不耐烦的一眼瞟过去,就觉的眼睛超疼。

“大叔——你是要拐卖儿童吗?”太宰治抱怨:“下手好痛哦!”

“可是不这样的话,太宰君根本就不会跟着我回来啊。”森鸥无奈的说道,不知为何心情超好,空着的手糊上了太宰治的小卷毛,手感特别的好。

位于小巷的诊所超级阴暗,哪怕已经到了白天,却还是一点也不亮堂,太宰治松开了手,推了推森鸥外:“把灯打开,我看不到东西了!”

森鸥外好心的应了,啪嗒一声,灯就亮了起来,头顶上看着超级廉价的灯泡让太宰治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太宰君是找不到家人了吗?这么一个人在大晚上的去便利店买东西啊?”森鸥外套话。

而太宰治则是完全不在乎这些,这个森医生可不像是赤司征十郎那样的善良,处于灰色地带的他也不会对太宰治身上发生的事情做出过多干预,于是便满不在乎的说道:“爸爸妈妈都不见啦,照顾我的樱庭也死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的跑到了横滨啊——”

随即又警惕的看了看森鸥外:“森医生你不会是想要把我送回家吧?”

森鸥外假装思考片刻,本来是想看看犹豫一会太宰治炸毛的样子,可惜这个孩子太淡定了,小短腿触不到地面,一晃一晃的超级可爱的样子看着他。

森鸥外叹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那太宰君要不要留下来呢?我这里可是还缺了一个学生呢。”

“学医?我才不要,好脏的!”太宰治毫不犹豫的拒绝。

森鸥外大为受伤,喊道:“很,很脏吗?太宰君?医生可是一种很神圣的职业啊……”

就像是有一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森鸥外喋喋不休的在太宰治耳边念叨,太宰治捂住了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拿起桌子上的病例像是看天书一样。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大叔你放弃吧,我才不会学医呢!”太宰治喊道。

意识到拐不了太宰治,森鸥外超级委屈的问道:“那太宰君想学什么呢?”

太宰治一愣,怀疑的看一眼森鸥外,大约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真的想要收学生,嫌弃的看了他身上的白大褂一眼,森鸥外立刻把大褂给脱了,像是被检阅的学生一眼用超级期待的眼神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抽抽嘴角,说道:“除了医术。”他顿了顿,重复道:“我全都要学。”

森鸥外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宰治,慢慢的做到了沙发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有很多……很多东西,你都要学吗。”

这一次轮到太宰治露出了超级期待的眼神,尾音上扬:“你要全都教给我哦!”

两人对视,纷纷在心里划过了无数的念头,表面上还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好吧,那么,太宰君,作为老师的第一个问题,太宰君你是在找什么东西?”沉默片刻,森鸥外笑着问道,好奇的看着这个新任学生:“若不是我拦着太宰君,太宰君可是真的要去寻死呢?”

太宰治甩开了病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化为了一滩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啊,但是就是感觉到在那里!我可是有心灵感应的哦!”

森鸥外无奈的说道:“太宰君可不能这么敷衍啊,要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作为老师也可以帮忙找的啊。”

太宰治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抱着头超级可爱的看着森鸥外,让森鸥外不禁举起了白旗略过了这个问题。

然后森鸥外又问道:“那么,太宰君是一定要去海滩的吗?”

看到太宰治点头,森鸥外叹了口气,用无比忧伤的口气劝道;“太宰君,那里真的很危险,随时都可能遇到黑手党抛尸现场,火拼也时有发生,交易更是司空见惯,太宰君这么小的孩子,老师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太宰治敷衍的挥了挥手,又假装没有听见。

“太宰君,能答应老师,在没有实力的前提下,绝对不会靠近那片海滩的,好吗?”森鸥外笑眯眯的提议,虽然是问句,却没有征求太宰治的意识,直接就一锤定音了。

太宰治抬头委屈的看了一眼森鸥外,识趣的没有反驳。

时间就在一问一答中过去了,太阳渐渐升高,就连窗户外边都跑进来了几缕阳光,太宰治不想听森鸥外的废话,扑腾着小短腿跑到了窗户边上,独留森鸥外还在后面叫着他名字。

窗外的世界绚烂漂亮,阳光下可以看到漂浮的粉尘,像是精灵一眼轻盈可爱,看过去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这样的世界是在让人欣喜。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正常,所有的东西都有着它原本的形貌,看不到那些附加上去的奇怪的东西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一瞬间,太宰治的眼神就像是坠入黑暗,深邃的令人心惊,暗沉沉的像是死水一般,没有丝毫的光,和怪物一样。

哪怕平时表现的在怎么活泼正常,内心却是将要死去的枯木,干渴的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深渊和自己一样承受痛苦。

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

但是太宰治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去。

若不是系统还给他留下了一道线索,要寻找某个东西,给了太宰治一道也许恢复正常的光,就像是悬崖边上伸出了一根稻草,太宰治拼命的想要抓住它,若是找不到,那就会堕入深渊,若是这个稻草无法使太宰治恢复正常,那太宰治也无法撑到系统来这个世界找到他,同样堕入。

手指无意识的抠挖着窗檐的缝隙,太宰治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努力的将其记入心中。

人如果看到的东西一开始就不正常,脑袋里面时时刻刻都在运转,装满了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么对于这个人来说也许这才是正常的,但是太宰治的这些优势是后天被强硬的塞进脑袋里面,他永远都不会适应这些东西。

“太宰君?”一声呼唤把太宰治拉回现实,神思回到了身上,他有气无力的回头,实在是不想听森鸥外的念叨了。

“太宰君——”这一次森鸥外走到了太宰治身边,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无奈的说道:“既然没有事,那来帮我整理一下新带回来的药品吧?”

因为总觉得,如果不看着这个孩子的话,他就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死去,明明是站在阳光下,森鸥外却仿佛觉得他已经深深的堕落在了黑暗之中,朝着光明努力的伸出手,却没有人可以挽救他。

打破他的思考,找一点事做,应该会好一点吧?

此时的森鸥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学生还会有一个非常让人苦恼的爱好——

太宰治抬头拨开森鸥外的手,道;“药,是可以毒死人的那种吗?”

“埃?太宰君怎么会这么想?”森鸥外惊讶,苦恼的说道:“都是救人的啊,最近的药品用的太快了,只好去新进了一点,诺,就在那里,太宰君按照药效放到柜子上面就好。”

太宰治扭头,看到了虚掩门下的阴影之中有一个麻布口袋,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大推的塑料瓶罐。

“没问题的森医生!放心吧!”太宰治突然就兴奋起来,用着超级可爱的声音背对着森鸥外喊道,蹲在地上随手就拿起了一个小瓶子看映在后面的说明。

看到这个死气沉沉的孩子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不知为何,森鸥外心里有一点不详的预感,仔细想过去又找不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想着只是摆一些瓶瓶罐罐而已,有没有什么危险,便很放心的坐回了椅子上,两人背对着背各做各的事情,一时间就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偶尔能听到小孩子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走,森鸥外内心便涌出了一阵岁月静好的安详感,享受他们之间的令人安心的气氛。

手上握着笔快速的在纸上写东西,思绪完全沉浸在了里面,时间过的很快,再一抬头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明媚,温度合适,森鸥外这时候才想起了家里面已经多了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可不能像他一样吃一顿没一顿,想到这里,森鸥外伸了个懒腰,转着椅子朝背后看去,打算招呼太宰治去外面吃饭。

然而,回头就看到小孩窝在沙发里,乖乖巧巧的模样令人的心软成一团棉花糖。

“太宰君?”森鸥外站起身招呼:“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视线略过了装着药品的袋子,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少多少,心里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过来还是小孩子,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开始还那么有干劲的帮忙,一会儿就不耐烦的自己跑去睡觉了。

走了沙发前,森鸥外发现太宰治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瓶子,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不安,他亲手推了推太宰治,没动,把太宰治手里面的瓶子拿出来,发现正是原本装在那个口袋里面的降压的药,心里耸然一惊,直接把这孩子抱了起来,位于沙发内侧,还有好几个小瓶子东倒西歪。

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