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外面起风了,吹的香樟树叶簌簌作响,燥热的空气里平添一丝凉气。

天色渐暗,城市霓虹耀眼的很?。

阮胭抬手拢了拢外套,站马路边上散酒气。

方才在里面,从侍者手里接过来的酒,刚喝进去就尝出有问题。

陈之南低估她。

刚进和颂那会,这种事?情在酒场上没少见,所?以也练就对酒里的气味格外敏感。

她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要不然在纽约那几年,早被人阴的渣都不剩。

看了几眼杯里泛凉的金黄色液体,阮胭和身边分公司的下属说了声,之后过去隔壁邻桌。

压根没绕什么圈子,直接按住陈之南的头,原封不动的把那杯下了药的酒灌进罪魁祸首的嘴里,才拍拍手松开她。

陈之南身边的几位老总看的目瞪口呆,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她面带浅笑,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指尖压了压,放在长桌前。

“有什么问题,可以让申总给我打电话。”

她说完就走,压根没管身后的那群人怎么想。

这件事情隔天传到申明远耳朵里,他全程笑着听完,挥挥手让秘书出去,坐办公椅上给陆矜北打了个电话。

大致经过说了下,申明远敲下咖啡杯的壁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摸着下巴饶有兴味的说,“看不出来,原来我们阮董事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还以为就是只小白兔。也是,能在纽约五年爬到这个职位,确实不一般,换成我和砚池任何一个,也不一定能干的过。”

陆矜北这时候已经从杭州飞到深圳,这会儿刚见完南山那边几个客户,出来散酒气。

他听完后,又问申明远一遍,似乎刚才没抓住重点。

“谁干的。”

“就那个小明星,叫什么陈之南。”申明远回。

他有些印象。两年前,他的那些合伙人给陆矜北送的女人似乎就是这人。

那晚,本来陆矜北都说了不留,让他找人赶紧弄出去,结果派人过去的时候,又说不用。

所?以申明远也挺好奇两人的关系。

“矜哥儿,你和这个电影小明星到底什么关系,总不能脚踏两只船吧。”

陆矜北笑道,“明远,你高看我,我这也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什么女人都收,陈之南像是像了点儿她,但我还分的清,别人是别人,谁也不是她。”

过了几秒,他低低的叹口气,“胆儿大的都要上天了,怎么就敢动我的人。”

“家里不是欠了很?多高利贷吗,让她自生自灭,怎么还也还不完。”

三言两语,就把一个人的生死定下。

申明远清楚,陈之南的演艺之路算是彻底到头。家里背负的高利贷,可有的还。

但他们这些人,向?来护短。你要是敢动,那就得有迎接后果的准备。

也是一个月后,申明远在一家会所?里和人应酬完,见到不成样子的陈之南。

她穿着会所?里统一的制服,低胸短裙。暖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手臂上不少青色淤痕。

不用看,申明远都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

他那几个合作人最近也因陈之南丢了几个案子,哪里会轻易的放过她。

再说,两年前如若不是陆矜北没收留陈之南那一夜,这些东西都是她早该经历的。

申明远冷眼旁观,慢悠悠的转着高脚杯。

听人在他耳边说,“看见那妞了吗,听说以前还是个小明星,现在不还沦落到来会所?坐台。”

“听说这妞儿床上的花样不少。”

风花雪月的去了多了,这种直白的话,都正常不过。

申明远喝了口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不到九点,申明远兴致不高的离场,走了几步,才发现陈之南一直跟在他后边。

申明远停下脚步,一眼就看穿她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想跟我?”

陈之南捏着裙摆,哭的跟泪人似的,“申总,你是个好人,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上个月,父亲又赌博输了三百万,以前她还有片酬在那里顶着,可现在,没有导演敢用她。

陈之南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封杀这个事实?。

能猜出来,一定是阮胭做的。

想到这里,那点不甘心又上来。

陈之南犹豫着,想去抓申明远的西装外套,却被他一把推开。

申明远丝毫不给面子,“别动,我嫌脏。”

他缓慢低沉的笑,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实在自信过头。

“我是不是好人,不用你来告诉我”,申明远眼神朝里瞥一眼,有些包厢门的没关严,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溢了出来,他说,“你的处境,只会让我觉得你有求于我,才这么恭维我而?已。”

“陈之南,把你的那些小聪明都收一收,不是什么男人见你掉眼泪,都会心疼的。”

“对不起,我也实?在没法子”,陈之南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又看了申明远一眼,“申总,你能帮我联系下陆先生吗。”

他曾经对自己是有怜惜的,陈之南到现在,都仍抱着一丝希望。

阮胭封杀自己的这件事,他肯定不知情。

而?且,应该没有什么男人喜欢恶毒的女人,自己只不过使了些手段而已,阮胭根本没喝进去,她却灌了自己满满一大杯,让她的初.夜差点被那些人玩死。

这还不够,她在圈里的事?业本就遭遇滑铁卢,阮胭甚至仗着和颂资本的力量,直接将她封杀,一条路都不留。

所?以陈之南很?急切的想让他知道阮胭做的那些事?。

她的语气也近哀求,“申总,我知道您和陆先生的关系好,我就说两句话,好吗?”

申明远也算见识到,有些人就是无论怎么犯错,也意识不到错误在哪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立在会所?的长廊,静寂了半分钟,才慢慢开口。

压死人的最后一颗稻草缓缓落地。

“找他做什么,哭诉你现在的处境,你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就是他下的命令。”

陈之南眼睛突然睁大,疯狂开始摇头。

“他不会的,不会的。”

申明远觑她一眼,“做人还是不要太聪明,尤其是小聪明。”

“你还应该感谢这张脸,如果不是它,你现在经受的一切,早两年前就该是这样。”

陈之南压根没听清申明远方才的话,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她抬起头,用力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申总,你是不是在骗我,一定是那个女人干的,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不让你告诉他。”

“陆先生不会这样对我的,两年前他救了我,就在上上个月,他在纽约工作,还不忘为我争取了一个拍摄机会。怎么会呢,怎么会……”

巧了,在纽约那次,申明远也在。

不过一会儿,他恍然记起那天宴会厅见到的一个杂志主编。

他捡起陆矜北的钱包,还有夹在里层掉落的照片。

申明远当时没见过阮胭本人,第一次见她,也是从这张青涩的小二寸照片上。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人,两人站在僻静的阳台,躲避恼人的应酬。

他笑话身边沉默许久的人,“你说说你俩这缘分,你刚来纽约,你心肝儿就远赴澳洲,照这速度,猴年马月能见上?”

当时陆矜北一言不发,闷头喝酒。

想到这儿,申明远兀自摇头一笑,忽然就开始羡慕,怎么自己就遇不到好的姑娘,让他甘心沉沦。

陈之南似乎喊了他两声,申明远才回神。

他觉得烦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他心肝上的人。”

“至于那次拍摄机会,也是你阴差阳错沾了别人的光。”

“本就是偷来的,早该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还会小修一下哈,大家看下请假条,我得出去实习几天,14号或者15号出来更完结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