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后,阮胭焦头烂额的忙了两周。
好不容易闲下来,徐立给她煮了杯咖啡,问起在杭州的事。
“看的酒店选址怎么样?”
阮胭抿口咖啡,靠在大班椅上闭眼休息。
“还行。”
徐立给她窗台上的绿植浇完水,想起一回事。
“对了,这些天一直忙着没问你,杭州飞北京,我记得你是前一天晚上的票,怎么又给改到第二天中午,江橙说去机场接你没接到,还给我打了通电话。”
阮胭眼睛眯成一条缝,恍下徐立,又用文件遮住光,“有?事给耽误了。”
算下日子,回来到现在,两人都没通过电话。五年前那会儿,也是和现在差不多,他很少给她打,她也几乎不主动打过去。
就像憋气一样,谁也不肯让半步。
但现在,阮胭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两人关系。
就这么糊里糊涂又在一起吗。
她不想这样。
徐立没看见阮胭在发呆,只是感叹,“稀奇。能让工作狂让步。”
“……”
他随口又问一句,“陆总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还有?工作。”
“哦,这样”,徐立放下水壶,“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胭一把掀开文件,语气带着些许暴躁,“哎呀,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还让不让人休息?”
徐立摸了摸鼻子,“我问题很多吗,我只是在关心一下你的私人情感问题,别到时候被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我不知道你跟陆家那位曾经是什么关系,问过江橙,人没跟我说,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陆家不仅仅只有商界这一块涉足,你要跟他在一起,或者走的更长远,怕是会累。”
“知道”,阮胭和他对视一眼,随后移开,妥协一般,平静的望向外面,“我知道会很累,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试试。”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那天阳光很好,或许是处理完糟心的工作,让人放松,亦或是她在心里放的太久了,迟迟得不到倾诉,所以才会一股脑的说出来。
“也不怕你笑话,阿立,我长这么大,追我的人不少,可我只喜欢过他一个。”
“江橙不告诉你我跟他的事,只是怕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在我身边提醒我们的过去,我就会多一天走不出来。”
“但是五年了啊,要走出来,也早该走出来了吧。”
“可我好像不行。”
徐立静静的听着。
阮胭仰头朝他笑,“在纽约那五年,我有?了事业,有?了工作伙伴,认识了你和亨朴,生活一直在继续,似乎和以前没两样。”
“可是我依然会想他,走在街上看到年轻的情侣会想起,想吃一碗酸辣粉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么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别人分个手还能再谈下一段,可我真的不行。”
可能错过他,生活亦是如此;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改变。但是无数个辗转黑夜,总会想起青春里曾经出现过一个人,让人遗憾,不禁开始回想,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我们的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未来有一天,有?了新的家庭,孩子,还是会在偶然的一天,看着蓝天白云,独自回忆那段时光。
一杯咖啡被她慢慢喝完,见徐立神情凝重,她又故作轻松的朝他说,“其实也没我说的这么伤感,你知道的,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大都会掺杂着个人很多的情感。”
“阿立,你以后也会遇到的。”
“嗯”,徐立看着阮胭,慢慢笑了,“已经遇到了。”
“谁呀,哪位?”
徐立比她小两岁,从毕业起就是她带他。这几年在纽约,她忙,他也跟着忙。自然没见到过他和哪个小姑娘谈恋爱。
所以阮胭很期待,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带光。
徐立很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摇头。
“时间到了,再告诉你。”
阮胭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也知道兴许是两人刚开始谈,徐立估计想再稳定一段时间再带过来见见。
“那好吧。”
“待会下班有什?么安排?”临出办公室,徐立又问了一嘴。
阮胭从电脑上抬头,“要和江橙去吃饭,她上次在机场没接到我,准备狠狠宰我一顿,你去吗?”
徐立倚着门,不可置否的笑,“你们女生之间的聚餐,我去不太合适吧。”
“要是喝醉了,欢迎给我打电话,我负责接你们。”
-
饭店是江橙提前订下的。新开的一家重庆火锅店。因为口味比较正宗,辣的够味,所以营业至今,一直很火爆。
阮胭开车过去的时候,在外面找了好久停车位,都没找到。好不容易等?到一位车主从里面开出,她才补进去。
这么一来二去,进去的时候,江橙已经点好汤底。
鸳鸯锅。一个番茄,一个辣锅。
“我知道你不是很能吃辣,特意给你点了个番茄,贴心吧,快夸我一下”,江橙招呼阮胭坐下后,倒了杯茶水,“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想想你那天,让我在机场等你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你也没出现。”
阮胭喝口水,润润嗓子,讨好的说,“我多请你吃几顿饭怎么样,江橙橙。”
“小事小事”,江橙笑得玩味,“你给我从实招来就行。”
“我可是听见了,凌晨三点,矜爷在你旁边,成年男女,难不成躺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阮胭放下水杯,翻了页菜单,无奈的开口,“你五年前就是这副表情,一样八卦。”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别光说我”,江橙笑她不争气,“你不也一样,五年都栽一个人身上。”
“对了,忘记告诉你,傅砚池那伙人,在楼上包厢呢。”
“嗯”,她把菜单递给江橙,“你看看还要不要再点什么。”
“不用,你不是知道我爱吃什?么嘛”,江橙一手支着头,神情严肃几分,“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你和矜爷算是重新在一起?”
“没怎么想。”
阮胭耸耸肩,实话实话,等?着服务员上菜。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跟自个拧巴了”,锅底的红辣椒热气翻涌,呛进鼻腔,江橙抽张餐巾纸,让她擦眼泪,顺便感叹一句。
“爱情这东西,可真折磨人。”
这顿饭吃到最后,撞上傅砚池他们一行人从楼上包厢下来。
伍宛白也在,她最近刚回国。
她的视线从江橙转到阮胭身上,提出邀请,“聊聊?”
阮胭放下筷子,平静的看向穿着小黑裙的伍宛白,点头答应。
“好。”
江橙吃进去一口肉,看了眼傅砚池,又看向伍宛白,语气酸溜,“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讲吗?”
伍宛白笑道,“我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了她不成。”
“我们关系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欺负她。”江橙毫不示弱的怼回去。
伍宛白耸耸肩,看向阮胭。
“你这个朋友的嘴巴,可真是厉害。”
江橙本来想说我谢谢您,但是注意到傅砚池一把坐在自己身边,用筷子从她盘子里抢了块肉。
一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阮胭和伍宛白去了外面,两人各自从前台要了瓶冰啤酒。
五月的风带着暖意吹过来,这会儿夜色渐晚,道路上的车流不息,刺耳的车笛声时不时响起。
火锅店的门开了又关,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乏一大家子带着小孩过来吃的。
店里浓重的辣味似乎也飘到外面的空气里。
两人站在店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彼此静默。
阮胭喝了口啤酒,冰凉的感觉从口腔到喉咙,夏日里的炎热也消减不少。
伍宛白问,“这些年在纽约过的好吗?”
“还可以。”
开场白总归就是这些。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伍宛白又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阮胭看她一眼,觉得伍宛白变化很大,不是五年前她初来北京,见到的那个鲜活又阳光的她。
可是五年,谁又没变呢。时间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东西。
想通这一点后,她浅浅的笑,“你变了许多。”
伍宛白爽朗一笑,“你倒是没变多少,还是跟以前一样。”
“听说你前段时间升职了,恭喜你。”
阮胭目光望向对面的车水马龙,轻轻的去捏易拉罐。
“谢谢。”
伍宛白看着面前的人,想笑又笑不出来。这就是他喜欢这么多年的人。
为了她,连两家从小订下的婚约都给退了。羡慕吗,自然是羡慕的。
可这些年,她也想通了。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你怎么争也争不来的。
其实不止是她,帝都名媛圈的,谁不想着能得到他的高看。
可是人生的出场顺序就是这么重要。谁又知道,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惦记一个人。
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身边这么多女人,唯独只有身边这人,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因为这姑娘和别人不一样。
五年过去,连她都变了。可是身边这人,你都看不到她的变化?,一双眸子还是那么干净。
似山间一汪泉,一幅千年画,淡淡的,却又经久弥香。
伍宛白仰头灌自己酒,夜风吹过来,有?点冷,但是心里更冷。
她很轻的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他的婚约作废了。”
“五年前就作废了,你那会儿要是没离开,说不定你们的孩子,如今都能叫我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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