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明亮灯光下,因为她俯身的动作,胸口外露。
她刻意的用手压着。
半夜来见他,确实只是为谈这桩合作案。
阮胭想自己是不是误了他的事。
毕竟他刚才在换衣服,估计真忙,所以快刀斩乱麻的,加快语速。
一口气介绍完温泉酒店的项目后,她才从文件仰头,却一不小心撞进他的浅色瞳孔。
陆矜北手肘支在沙发靠背,已经看她许久。
“说这么多,不累吗。”
“还好。”
“嗯”,他站起来,自己从酒架上倒了杯红酒,却只给了她一杯温开水。
“润润嗓。”
阮胭抬手接了过去,没说自己也想喝红酒,“谢谢。”
陆矜北明显对这两个字反感,眉头轻皱,却是没说什么。
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房间里都静悄悄的,似被人关了暂停键。
阮胭本想开口继续谈合作,早些谈完早些回去休息。
陆矜北喝了口酒,却是问,“这些年,在纽约过的好吗。”
她捧着水杯说,“挺好的。”
“嗯。”
他点头,目光瞥向一侧。
多年未见,开口也只有这一句经典台词。
过的好吗。
很好。
几个字词里,寥寥数语把过去的点点滴滴,全部揭了去。
除了这些,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会儿子,阮胭后知后觉的,后悔来到这里,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放下玻璃杯,继续刚才的话?茬,想说完就走。
“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下和颂的温泉酒店项目,它稳赚不赔。”
而?与华策一起合作,和颂也不吃亏。
陆矜北不想装了,他承认,不想听她废一句话。
“我听说你在纽约,为了和澳洲那位谈成这个项目,不惜陪打半月的高尔夫。”
“所以,阮胭”,他喊她的名?字,”如果今晚我没答应你,你准备用什么手段,让我应你。”
阮胭抿下淡粉色的唇,不知道为什么陆矜北也知道这桩事,甚至他口中的‘手段’两字,听起来有些怪。
短暂的拧了下眉,她实话?实说。
“我可能会放弃与华策合作。”
他点头,“很好。”
面前的这个人在生气?,阮胭的眉心微不可见的隆起。不知哪句说错惹着他。
难道她是觉得自己看不上华策吗。
其实不是,陆矜北不是她以往面对过的那些个人,她不想对他做什么。
也无?法对他使出些阴招儿来。
两人此刻就像走进一个死胡同,突兀的电话铃声只会加剧碰壁的速度。
阮胭望了眼自己落在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亨朴。
他也看见,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秒。
“我接个电话。”
他没说话?,阮胭自然不会等他。只是刚起抬手,还没摸着手机,已经被他抢先一步,甩在很远的沙发上。
下一秒,她被推倒在沙发上,身体被迫承受着他的重量。
两人离的近了,阮胭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喝多了。”
“是么。”
陆矜北轻喃,没管响起一遍开始接着响第二遍的铃声,泛凉的唇直接压下。
阮胭咬紧牙关,想反抗,却被他掐起下巴,舌头卷进里面,带着怒气?。
她用力掐他的后背,“陆矜北,你别这样。”
“阮胭,见我之前?,你该有这个认知的。”
以为他会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接别的男人电话。
他忍的足够久。
十?五分钟后,这个吻才堪堪停下。
两人中间勾着一长串银丝,她的礼服裙都乱的,不能再看。
停下的那一刻,阮胭几乎是一把推开他,拉上礼服的拉链后,就往外跑。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了,她的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该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来谈一个合作案,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明明是有女人的,为什么还会对自己这样。
陆矜北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也在为刚才的冲动自责。
他不是年少时的自己,可以对着她霸王硬上弓。
在原地缓和了几秒,陆矜北低头看了下面,随即手抄进裤袋。
她跑了也好,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
阮胭一口气跑到楼下,才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沙发上。
但是她不想上去取。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酒店大厅,脑袋整整茫然了一分钟。
期间有侍应生来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她轻摇头,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孩子,回答不了任何人的问题。
申明远在餐厅用晚餐,一出来见到大厅里坐着的阮胭,女人低着头,杵那里跟蘑菇一样。
他欣赏几眼,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顶楼那位念念不忘。
送把伞,心思还绕这么多。
阮胭坐那儿五六分钟,动都不动,他看了会儿,觉得这人有意思。
“谈完事了?”
头顶忽然响起声音,阮胭愣愣的抬头,见到来人是方才给他递名?片的申明远,垂了垂眸子,掩盖住情绪后,才和他打招呼。
“申总。”
申明远到底是个久经情场的,看见她肿的了唇,不由得戏虐的笑。
“看来刚才还挺激烈。”
被人公然开这种玩笑,阮胭的脸皮到底没他厚,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
她移了移眼神,盯着前?方的那块地板。
“他喝醉了。”
“哦,看来是情不自禁。”,申明远也没反驳,只是看了她几眼,也坐下来。
“阮总这些年在纽约混的风生水起,哪里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阮胭有些听不懂这话?,眉头微拧。
申明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下楼来送手机的某人打断。
“说够了没。”
他的话?,使得阮胭与申明远同时抬头。
阮胭看了眼他手里握着的手机,没勇气?看他的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酒醒了啊。”申明远看向陆矜北,桃花眼里全是笑,笑了会儿,他站起来,朝两人说:
“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嗯。”
陆矜北看他消失在大厅,才转头看向低头的女人。
“以后少跟他打交道。”
“应该打不了交道,和颂目前还没有跟申总的公司有合作。”
陆矜北无?奈又想笑,递过来她的手机。
“我说的是你这个人。”
阮胭接过去,不经意间撞进他的眼睛,又往一边闪躲,“哦。”
她指了指外面,“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
阮胭握着文件,还有自己的包,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大厅外走。
走了几步,才发现陆矜北一直跟着她。
他指了指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亨朴会来接我。”
来见他之前?,就跟亨朴说了自己要来这儿,方才的电话虽然没接着,但是估摸着,这孩子可能会来这里等。
说这话?时她抬头看他的反应。
陆矜北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方才在套房里,看到这通电话是谁打的后的失常。
他点头,“送你到路口。”
“好。”
出了大厅,外面果然还在下雨,陆矜北撑开黑伞,望向还站在门口的她。
“你不过来,是等着淋雨在外面等?”
最近上海天气?不寻常,她出来几次,貌似运气?都不怎么样。
她小跑过来,见他神色如常,全当忘记刚才一切。
“谢谢。”
陆矜北一手撑伞,一只手虚拢在女人的腰后,以防晚上看不清路,她被绊倒。
刚才进去的时候,不觉他身上的酒味重。刚才唇齿纠缠,现在还是离得这么近,依稀还能察觉到口腔里的涩味。
阮胭心里五味陈杂,今晚过后,短时间之内,他们应该不会见面。
除非华策答应与和颂合作。
亨朴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因为雨天太暗,车里的人没看到,阮胭却是认了出来。
她说,“到了。”
“嗯。”
陆矜北停下,很深的望她一眼。
“伞拿着。”
阮胭不解的看向他,“嗯?”
“愣什么。”他直接把伞塞她手里,“握稳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高大挺阔的身躯,已经移到她后背。
男人的鼻音喷洒在她的后颈,有点痒。
他从后面说,“你发圈刚才掉了。”
就在阮胭想说没关系的时候,他已经抽出自己的领带,用它在头发上固定了一个结。
这个行为有点亲密,她眨了下眼,觉得被他手背摩擦过的后颈有点发烫。
“谢谢。”
“合作案的事,你好好考虑。”
“嗯”,陆矜北默了一秒,接过来伞,“今晚的事。”
阮胭轻轻打断他,“没关系,你那会儿酒没醒。”
她也当自己做了个梦。
陆矜北抬手解开白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仰了仰头,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口,无?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