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律搬过来的事情一推再推。
晏初有些莫名其妙,得亏她为了迎接她还找了钟点工来收拾屋子,结果这都半个月了,影子都没见着。
她摸了摸桌面上,这又有灰尘了。
不来也不跟她知一声,真没礼貌。
晏初鼓着脸,跑到杂物间拿了一块抹布过来,又给他擦了擦屋里的灰尘,来回洗抹布的时候,晏初才留意到客厅桌面的单向历,还有三天就除夕了,她顿了一下。
都要过年了,荣律应该年后才过来了。
晏初放下手上的抹布,跑到客厅的沙发盘腿坐下,打开计算器,1996800÷365×18=98472。
哇有点多呢。
晏初有些肉疼,但是她这个人一向一码还一码,不该收的钱,她是一毛也不会多收的,思及此,她嚣张地点开荣律的微信,给他把这笔钱转了过去。
楚楚呀:[这几天你没来,现在也快过年了,我估计你是要年后才过来了。]
楚楚呀:[室友一场,年前这笔房费我就不收你的了,你收一下。]
发完信息,晏初将手机扔到脚边,然后打开电视,将频道调到cctv15,看起了音乐频道。
音乐频道正在直播《闪亮的歌》四。
李克勤正在台上长《红日》,晏初忍不住跟着摇摆、跟着轻哼起来。
一曲毕,晏初起身,跑到琴房将她的大提琴拿了出来。
大提琴的音色浑厚丰满,比较擅长演奏抒情的旋律,表达复杂的情绪,和欢快活泼的重金属音乐合作,肯定是最符合当下网友的喜好的最有出圈可能的表演。
思及此,晏初暂停了音乐频道,用手机放了一首红日,然后将琴立好,拨了拨琴弦,将琴弓放了上去。
明媚、稳重、坚定而积极的旋律响了起来。
晏初看着窗外,雪花在夜间小区黄色的路灯上散发的灯光下,仿佛一个穿着白色仙女裙的少女,在随着她的琴音旋转跳跃,嘴角微微扬起,连眉毛都在传递着她此刻的松弛,细软蓬松的自然卷发随着她拉琴的动作迎风微微扬着。
室内的灯光搭在她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几乎看不见毛孔上的绒毛,好像在发光。
荣律严重怀疑晏初是在勾引他。
练琴就练琴,还给他开视频?角度还清奇得要命,荣律直接将视频掐断。
曲终。
晏初将琴弓拿开,打算练首难度稍微大一点的,手机在桌面上笃笃地震了一下,她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将大提琴小心地放好在一边,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咦,怎么还有个视频通话记录?
微信上提示荣律将她的转账给退了回来。
晏初来不及多想。
R:[这么简单的计算题都能算错,真有你的晏楚楚。]
晏初愣了一下,再打开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她一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没有算错,于是信誓旦旦地将截图发给荣律。
1996800÷365×18=98472.32876712329
楚楚呀:[我就抹了个小数点,你该不会连小数点都要计较吧?]
微信那端,荣律轻哂。
今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租到明年农历十二月二十日,却连2023年农历闰二月都不知道。
RL:[不用退了,少爷不缺这点小钱,实在不行,就当是刚才我付的观光费。]
楚楚呀:[什么观光费?]
晏初看着荣律发过来的信息,什么观光费?然后响起刚才那个视频,思及此,她看了一眼刚才手机所在的位置,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裙角,眼睛骤然瞪圆,血液一股脑往她的脑袋冲,脸蛋以迅雷之势烫了起来。
晏初再打开微信。
视频还是她发出去的。
晏初又羞又恼。
楚楚呀:[爱收不收。]
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一下,竟然不接受她的泽披。
晏初继续练琴。
傍晚,她将琴收好放回琴房,拿起钥匙和包包就去了超市。
过年了,虽然要一个人过,但是还是得吃好点的,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她经过日用品区域,本来想直接走过去,脑子里突然闪过荣律那张嫌弃天嫌弃地嫌弃空气地嫌弃她家没有他的专属拖鞋的表情。
晏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购物车掉头,回到拖鞋区,然后停了下来。
无论怎么说,他是给了令她十分满意的租金的,给他添双拖鞋也不是不可以。
晏初拿手机拍了个照,给荣律发了过去。
楚楚呀:[挑个颜色!]
微信那端,荣律看到晏初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只留意到两个信息,拖鞋和拖鞋上挂着的一个显眼的牌子:钜惠8¥8。
RL:“?”
楚楚呀:[给你准备拖鞋。]
RL:[八块八?]
晏初愣了一下:“不要算了。”
荣律看到这里,简直要梗死的程度。
RL:[吃相难看,晏楚楚!]
RL:[……我欠你的!]
RL:[黑色!]
晏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歪着脑袋看着聊天界面,将手机收好,嘀咕“算了,看在你交了这么贵的房租份儿上,给你买双好一点的。”说着,瞥了一眼超市的拖鞋货架,“8块8的拖鞋其实也挺好看的。”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晏初先将东西拿回了家,然后又出门,去了一趟爱马仕门店,给她尊贵的租客卖了两双拖鞋,一双黑色的小牛皮草草编夏拖,一双带羊羔毛的冬季毛拖。
结完账,晏初直接回家。
晏初蹲在鞋柜前,将拖鞋放进鞋柜摆好,抱膝看着和自己的拖鞋并排的两对新拖鞋,突然有些恍惚。
吱呀一声。
晏初怔怔看着自家入户大门在说了一句“密码正确”之后,被打开,脑子突然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荣律看着站在蹲在鞋柜前,扭过头来仰着下巴看向自己的傻乎乎咧着嘴的晏初,拧眉:“你在干什么?”
晏初回神,马上将嘴角扯下来,猛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她动作太快,起来的时候头一晕,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
荣律拧眉,慢悠悠地松开拖着行李箱的手,拧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站都站不稳还减肥。”
“……”晏初翻白眼,她将鞋柜关上。
荣律见状,赶紧伸手挡住她的动作:“让我来试试这双八块钱的拖鞋。”
晏初翻白眼:“……”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跟看怪物一样看荣律。
荣律拧眉,不满地将她拨开,然后将嫌弃的目光从下到上地审视她的鞋柜,最后将视线放到最新的两双凉鞋上,伸手拿了出来。
摸着触感还行,也没有想象中的差火,而且跟她给他发的照片的拖鞋的款式不一样。
晏初清了清嗓子,她歪着脑袋看荣律:“你该不是为了八块钱的拖鞋才连夜打包行李过来的吧?”
荣律连头都没抬,嫌弃地将她新买的鞋给扔回了鞋柜:“我自己带了鞋过来,本少爷不接受你这廉价的馈赠。”
晏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被塞回鞋柜的拖鞋,哦了一声。
“那……那你换鞋进来吧。”
“不是说年前不来吗?”
荣律冷冷地抬了抬眸:“我什么时候说年后过来?”
晏初:“……”撇嘴,“爱穿不穿!”随后转身,高傲地扬着下巴:“走吧,带你去你的房间。”
晏初推开今天刚擦过的客卧房门,“你看看,有什么要添的或者是不要的。”
荣律挑眉。
晏初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反正你也看不上我买的东西,需要添什么自己添,那些不要的自己搬杂物间。”
“杂物间在那边。”晏初指了指杂物间的方向,“搬东西要小心点,别弄坏的,杂物间的东西也要摆放整齐。”
荣律:“我自己搬?”
晏初看着他,挑着秀眉,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到他的面前:“从小到大,你见过我这双玉手提过重物吗?帮你提这两双鞋子回来,已经是对你的极大恩赐了.”
荣律挑眉轻哂:“还挺自豪?”
晏初没应,转身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荣律动作一滞,在晏初走开的时候伸手将人扯了回来。
晏初踉跄着往回倒,小脸皱起:“你干嘛?”
荣律拧着眉。
晏初有点生气地挣扎。
荣律这些天总憋着一口气,现在看到晏初,胸口愈发郁结。
晏初觉得莫名其妙,伸手掰他的手指。
荣律低头睨了一眼,突然一脚将行李箱揣进了客卧,将另一只手也腾过来,彻底将她锁得死死的。
晏初瞪大了眼:“你干嘛?”
荣律看了一眼瞪圆的鹿眸,薄唇抿紧,将视线下移,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眸色越来越深:“你!”
闻言,晏初懵了一下,真的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她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干嘛?脸干嘛……晏初脸腾的一下,猛地抬头,又羞又恼地瞪他,脸红得透透的:“变态!你放开我!”
荣律危险地眯起眼。
晏初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把嘴巴抿得紧紧的,不露出一点嘴唇。
荣律轻嗤了一声:“守得这么严实?”
晏初恍若未闻,不说话,拒绝张嘴。
荣律点头,将她自上到下逡巡了一眼,突然低头往她的脖颈拱。
温热的气息冲向晏初敏感的颈子皮,她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荣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长眸一眯,盯着她颈子上的一块皮,下一秒,张嘴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