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身轻松,终于能靠近她,于是向前两步捉住她的手臂。
朱九终是看见了他衣服上的一道口子。
王顺着她视线也看见了,道,“只是不小心擦到了,没破皮。”
她的手却抚上了那口子,还在那口子上用手指比了比。她想着若这口子中在了他身上该是多长一条。
他的手握住了她。
“小九。”他唤。
她抬眸看他。
“可是在担心孤?”
他还问!他还知道她会担心。
朱九本已消解的气又窜出几分,“我不该去前营的。”
王疑惑,牵着她坐到书案后,“为何如此说?”
她看着他,“我若不去,此时就不会还在后怕。”
他愣住,捉她的手一紧。
她继续,“我知道王有自己的安排,我不看见就好了。可是今日却偏偏让我亲眼见到了。见到王如此冒险。王可知看见燕军奔出那一刻,我的心差点跳出来么?”
朱九带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王,这颗心不是很强大,或许禁不住几回吓。之前在盛京,传来那样的谣言,这里,我感觉差点就停了。”
他眼里总算闪过后知后觉的慌色。
她又道,“今日与在盛京时差不到哪儿去。”
他低头看了看手按着的位置,那里隐隐有着跳动。
“王,今后都不要再冒险了,可好?”朱九望着他。
他怔怔地,一时没有回应。
朱九垂下眸,“我知你有大事要做,有时难免需要冒险。但我就是见不得,听不得。王,或许这里再禁不住第三次了。”
“胡说呢!”王手上用力按在她心口。
“不是胡说。”她道。
他愣。
“王应不应?”
他还是不应。
朱九只好道,“也罢,若王今后见不到我,不要想我就是。反正我是没有感觉了,不难受了,留下王……呜……”
他突然吻住了她,大掌用力箍在她脑后。
她能感受到他鼻尖传出的粗气。
朱九的脸微微红了,因为憋气。
王松开她时,她浑身都软了,小嘴微张,些微地喘息。
“再胡说,孤可不会再这么快就放开你了。”
朱九抬眸,眼中带着恼意,“王堵我嘴我还是要这样说。再有下回,王回来可就看不……呜……”
嘴又被堵住。
这次更长久。
朱九的身子撑不住下滑,但被王的双手及时托住。
她闭了眼,浑身酥麻,脑袋昏昏。
王的嘴后来到了她的颈窝,闷声传出,“不许吓孤。”
朱九好容易找回理智道,“那王为何要三番两次地吓我?”
他的脸埋得更深,“再不会了就是,孤保证。”
朱九闭上眼,心口气一松,“君无戏言。”
“嗯。”
两人相拥时,门外传来影九的声音,“禀王上,膳传来了。”
王还舍不得分开,朱九用无力的手推他,“吃饭。”
他只好松开,然后让人进来。
影九一直低低垂着头,摆好膳食后就快步走出。
王看向朱九,朱九道,“我刚吃过,看着你吃。”
“吃了几碗?”
“两碗。”朱九笑。
王亦笑,“那孤也要赶上才是。”
他开始吃起来,尝了那粥糜后,惊道,“这粥不输李有田熬的嘛。”
朱九笑,“王已许久不曾吃到这样的食物,自然是好吃的。”
王风卷残云一般地吸完了那碗粥后自己又去盛。
朱九笑。
傅南容一共吃下四碗。
朱九揉揉他肚腹,笑道,“还不见鼓呢,王的肚子究竟能装多少东西?”
“能装天下。”王应。
朱九噗嗤一笑。
王站起身去拿架子上的外衣,朱九知他这是要出去,便道,“王何时能抽空见一见靖国使臣?”
王已穿好衣服,朱九走过去替他系衣带。
他道,“靖国四皇子,孤了解。是个人物。他此番亲自来使只怕有企图,孤得让他再急上一急。”
朱九笑,“他在靖国本就是受欺压的,王也要欺压他?”
“不受欺压他也成长不起来。不过他若想要突破关键还指着孤呢。”
王已穿好衣服,再揽住她的腰,手抚上她的脸,“脸色还不够好,再休息休息,嗯?”
她抬首与他对视,“我会休息,王处理完事也早些回来休息。”
他笑,“孤是去听众将已做好的部署,就坐着听,不累。”
“我等你回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一碰,手撑着她后脑,“真乖。”
朱九一笑。
王离开王帐不久,红缨领着杨弗来见她。
朱九表示吃惊。
红缨解释道,“是王上吩咐的,夫人。”
她们一起在营中走路。
朱九道,“四皇子呢?”
杨弗笑道,“他就没我的运气了,不能走出那一片。”
朱九道,“王很快就会见你们。”
“我们知道他很忙,加上陈留公又刚出了事。不急。而且此行是阿昭有求于魏王,让他多等几日无妨。”
“阿弗,他今日冒险去诱骗燕军,我吓得差点又撑不住昏过去。”
杨弗仔细看她脸色,“他又把你吓到了?”
“此时已好多了。”
杨弗叹道,“魏王真可谓是天将神人。小九,他会平安无事的。”
朱九道,“没有谁注定如何,他就是胆子太大了。”
杨弗笑道,“胆子不大,也不会把魏国经营成如今模样。等他伐燕彻底成功,今后列国还有谁敢欺负魏人呢?”
“我还是希望他能小心谨慎些。”
“魏王是胆大心细。”
“他才不心细呢。明明今日我担心得要命,他却看不出来。”
杨弗笑,“男人们在这方面都挺迟钝的,小九。”
“四皇子亦如此?”
“可不是么。”杨弗望向远处的天空,“有一回他以身入局,将皇后党中一名要员拉下马,以至于自己这里中了一箭。”杨弗指着自己心口,回忆起往事,脸色稍白了些,“当时我只觉若他有事,自己应也活不了。”
朱九能体会她的心情。
“好在他中箭的位置之前已被我缝了一小块铁板在。箭虽入,但不深,因而不致命。”
“阿弗才是四皇子的贵人吧。”朱九笑。
杨弗道,“若我是他贵人就好了,天天只用祈祷他成事。”
“有你帮他,他何愁不成事?”
“还是很难,小九。皇后一党强大得可怕,虽然已被他除去了一些,分解了一些,也招拢了一些,但双方对比还是悬殊。”
“白弗是镇远公之女,那你是否可以掌握白弗父亲的部下?”
“还在尽力争取。若最后能成功,对他将是极大助益。”说起这个,杨弗终于笑了。
朱九笑道,“有希望,有路径就好。阿弗,等你们归靖之后,你我再见面不知又是几时。我只愿你平安,顺带也希望四皇子平安。因为我知道,只有他平安,你才会平安。”
“阿昭若成事,到时我会给你写信。到那时,你我常可以互通。”
朱九笑道,“四皇子一看就不是常人。等他做了靖主,只怕会与南容一较高下,到时你我又岂能随意通信?”
“他若想获得魏王帮助,自然会给出令魏王满意的条件。我想,你我终能实现通信的自由。”
朱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