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此次从宫外回来,脸上带着笑。
不止她在笑,红缨阴美皆在笑。
傅庄高兴道,“嫂嫂见过樊家人了?”
“嗯。”
“吃过樊娘子的饭了?”
“嗯。”
傅庄脸上的笑容因而绽开。
朱九笑问,“你笑甚?”
“婶婶高兴,庄儿就高兴。”
朱九揉着他脑袋,“今日可惜没带你,我也没料到阿玉会强留我吃饭。”
“庄儿要上课嘛。”
“累不累?”
“不累。”小家伙摇头。
“还想吃桃么?许你再吃半个。”
傅庄笑道,“是婶婶还想吃,所以以庄儿为借口吧。”
朱九一愣,这小家伙真是聪明得过分。她揉他脸蛋,“被你看穿了!”
小家伙闭着眼任他婶婶“蹂躏”。
“吃不吃?”
“吃,陪婶婶吃。”
朱九一笑,然后看向乐锦。
乐锦无奈道,“夫人之前是吃得太少,今日却有些太多了哦。”
“就再半个,乐锦。拜托。”朱九抱拳,做出求的姿势。
莲蓬先连连后退,表示受不住,“奴婢去取。”
乐锦亦屈身,“由着夫人就是,夫人何须如此。”
朱九抱着傅庄笑问道,“乐锦,蓝鱼儿和团绣呢?还没回来?”
“夫人终于想起它们两个了。如今它们两个每日不是抓野兔,就是野鼠,还有长蛇的。抓回来就突然丢在后厨院子里,吓人一跳。阴大夫说它们的意思是想让李厨给它们做熟,然后送给我们吃。”
朱九笑,“阴大夫可有和它们说我们不吃,谢谢?”
“说了。但它们以为我们是不喜欢吃这些,昨日便抓了一只蟾蜍和守宫回来,当场吓得正去后厨的阿水一大跳。”
傅庄笑道,“这俩真是热情。它们在外面不知都飞去了哪些地方,定极快乐。”语气里充满羡慕。
是啊,鸟雀对于凡人来说,有凡人不可企及的自由。
正被说着的两个小家伙终于回来了。
今日在后厨它们丢下一只乌鸦和一条大鱼。
李厨系着围裙走出,蹲在地上看那只还在动弹的乌鸦以及那只已不能动弹的鱼道,“总算有能吃的了。”
只见他抱走了鱼,留下了乌鸦。
阿水走过来,看见那乌鸦翅膀上血迹斑斑,嘴还微张着。
两只小家伙停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
朱九他们听人说它们刚回来,便寻了过来,然后就听见了蓝鱼儿和团绣的话。
朱九听出它们是带回了一只受伤的乌鸦。
她的身影出现在后厨院子时,蓝鱼儿团绣立即就飞下来行礼问候。朱九走到乌鸦那儿,阿水起身行礼道,“夫人,这乌鸦还活着。”
朱九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翅膀,然后道,“它的翅膀断了。”
“不是小雀所为。我们遇到它时,它就已经摔在地上了。”蓝鱼儿立即解释。
朱九道,“看它被断的黑羽如此齐整,就知肯定不是你们所为。或许是人为给它斩断的。”
她将它从地上托起,“既然还活着,就救它一命吧。”
乌鸦全程只是望着她。
鸟雀之伤朱九自己就会治疗,且手法娴熟。她对鸟雀的身体构造熟悉异常,自然也知如何才能治好它。
所以这乌鸦便留在了她的寝殿。
在那只乌鸦住进花想殿之时,一个消息随之传来盛京。传消息之人只扣开了相府门,然后相府就彻夜通明了。
第二日的盛京城照旧。
魏王宫亦照旧。
朱九如往常一般起床,不过今日多了一项事,就是看那小鸦如何。
它尚沉睡。
“过了一夜,奴婢还以为它撑不过去。”乐锦道。
朱九道,“从它昨晚看我的眼神我就知它想活。”
梳洗完毕的朱九向外走,莲蓬阿水正送进来膳食。
朱九一边坐下,一边问傅庄。
“小公爷应该快过来了。”莲蓬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道。
“婶婶。”傅庄果真来了。
“庄儿今日起晚了?”朱九笑问。
傅庄揉着自己肚腹道,“昨日不该与婶婶吃那半个桃,昨夜这里不太舒服。”
朱九一愣,然后拥住他,“不舒服?这里?”
“婶婶别担心,现在已好了。”
朱九道,“是不是因为吃多的缘故?”
他点头,“胡媪说桃吃多了就会如此。”
朱九道,“看来真不能让你多吃。你毕竟还小。是婶婶不好。”
小家伙又摇头,“婶婶也是知道庄儿喜欢吃桃才给庄儿吃的。”
朱九揉他脑袋,然后道,“吃饭吧。”
“好。”
两人于是开始用膳。
吃过饭,傅庄准备去上课。
朱九照例陪他在门口迎着皇甫靖。
皇甫靖冲她躬身行礼,“参见夫人。”
“先生有礼。”
这就是很寻常的一天。
送傅庄和皇甫靖进了东堂去上课,朱九便回到寝殿,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
她直看到日头升高,起身走动一会儿,顺便去看那小鸦,小鸦还在昏睡。
她走出门,到了院中看青梅树吐的籽,然后转身,却没看见屋顶的人。
她后退几步,依旧没看见,心头便起了纳闷。
红缨如果出去,一般都会禀过她。
“夫人。”乐锦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盘茶。
朱九问道,“乐锦,红缨去何处了?”
乐锦抬头一看,然后也讶异道,“奴婢竟不知她何处去了。”
朱九看了看那茶,道,“先送去东堂吧。”
“是。”乐锦于是走开。
朱九在院中再走了会儿便回去屋中继续看书。
中午她照旧请皇甫靖过来与她和傅庄一同用膳,照例是说了些时局,然后就是傅庄的学业情况。
在此期间,她瞥见红缨的身影出现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