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微跳,手指微抖,快速翻到蛊虫页。
一目十行,看尽描述,有些是她熟悉的,而有些则是她不熟悉的。
她倏地合上书页,起身向外疾走。乐锦正和红缨向她走来,见她急匆匆从殿内跑出,跑向后庑,一声夫人未来得及叫出。
“夫人拿着一本书去找阴大夫么?”
“阴大夫也懂这些,或许夫人是去与她同看。”
“那我们先不去打扰。红缨,你把从影卫那儿得来的消息整合一下,夜间再说与夫人听。”
“好。”
朱九找到正在晒药材的阴美。
“参见……”
“阴大夫!”朱九抓住她,让她来不及行完礼。
她拉着她走进屋中,有些做贼的样子,然后把那本书翻开在她面前。
阴美还在疑惑,低头一看,然后双目亦睁大。
“夫人这是……”
“我也不知这书从何而来,但书里的记载你看对不对。”
她拿起书细看,然后道,“这些都是对的,”她又看了看书的封皮,“此书在下以前从未听过。这分明是一本经典医书,但为何在下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呢。”
“或许是因为战乱,不得交通,此书才埋没了名声。不过这些先不提,阴大夫,它这里所绘的这种血蛊,你看是否有替人掩盖恶灵附体之效。”
阴美道,“应有此作用。”
“血蛊,血蛊!”朱九有些激动,在屋中走来走去,“何为血蛊,阴大夫可知?中蛊症状又如何,阴大夫?”
“血蛊,顾名思义,能食人精血,使人形容枯槁消瘦,神思紊乱,形同……”
阴美话还未说完,两人已惊目相对。
“樊管事!”阴美先叫出来。
朱九捉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勿声张,而她自己的胸脯却已起伏严重,“他就是扈荣,阴大夫!”朱九是激动的。
“定是的,夫人。”阴美亦笑。
“他就是不能行事。”
“是。”
“他如今已无计可施。”
“是。”
“但他还想继续作恶。他竟然让恶巫入宫附于太后,继续他们的恶事。”
“是。此人当真是贼心不死。”
“我不会让他得逞!”
“夫人,在下与你一起。”
“阴大夫的玉琮是法器,不知可有收妖收魔的效用。”
“本来是有的,但需得用仙体的血液触发灵力方可。”
“灵血?”朱九在屋中走来走去,“灵血。”她看向阴美,“阴大夫,我这具凡躯曾受过我灵力的拯救,它的血液里或许还留有我紫羽的灵力,不知能否有用?”
阴美道,“此事说不准,夫人。”
“试一试呢?”
阴美没说话。
“阴大夫,我们试一试。”她捉她的手一紧。
阴美只好掏出玉琮,放在手心。朱九四下看,想找刀子。阴美拦住她,然后从自己药包里掏出一柄小刀。
朱九接过去,毫不犹豫就冲自己指尖一划,令阴美心惊。
朱九怕疼,凡人之疼比之仙人更甚,所以她还是皱了眉,但依旧用力挤出一滴血。
血滴在玉琮,玉琮不见吸收,也无反应。
阴美只好道,“夫人,不行。”
朱九不信,又使劲挤了两滴,阴美立即捉住她的手,掏出巾帕给她裹住。
朱九眼里有了急色,“阴大夫,为何不行?”
“夫人借住此躯毕竟已历一载,那股灵力或已淡化。”
“当时杨弗自刺的是这里,我便是从这里给她输入的灵力,这里或许还有。”
她指着自己心口。
阴美一惊,“夫人岂可如此!”
“阴大夫,我等不及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还有这样的恶人隐藏世间,时刻准备害他,我就睡不着。他本身很厉害,但他终究只是凡人。我怕他不是他对手。我最起初接受天上那位的委托时,还在纳闷我究竟能为他做什么,他本身那般厉害,到现在我才知,或许我就是要为他做这件事。这人与他母亲结合,他母亲对他来说又是命一般的存在,我怕他会……”朱九已不知不觉泄露了许多。
“夫人。”阴美捉住她手臂,她已看出她眼中的慌乱,是从她认识她到现在都不曾见过的样子,“没事,夫人。既然我们现在已了解了他,知道了他的所在,他就不算在暗,我们总会有办法除他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我们没有法器。”
阴美一顿。
“让我试试,阴大夫。”她说着又把手中小刀抵在自己心口。
阴美按住她,心有余悸,“夫人,我们需从长计议!血液流通更新,一年已过,指尖若无灵力,那此处定也没有。”
朱九愣住,手无力松开,阴美立即拿走那小刀,然后扶着她坐下。
她看见她脸色已白,于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夫人先吃茶,压一压。”
朱九捧过杯子,依言吃下几口。
这时乐锦从外面进来,停在门口,脸上带笑,“夫人。”
朱九看向她,暂还说不出话。
“乐锦,何事?”只好阴美走过去问。
“影九又回来了。”
朱九一顿。
阴美回头看她,只见她已站起身,举步向外走。
“夫人慢些。”乐锦笑着扶她,两人一起走出。
阴美跟在后面。
走到前庭,只见影九高大的身影果已立在庭中。
“属下参见夫人,夫人万安。”影九神情轻松愉悦。
红缨亦笑着。
难得见到红缨在这些个影面前笑。
朱九只觉好奇。
“夫人,王上又来信了。”红缨递出手中的信。
朱九接过,抬头看影九。
影九笑意不减,直催促她,“夫人快看。”
朱九只好止住要问的念头,先挑开封印看信。
众人皆在笑,只朱九静看。
阴美亦在事外,于是偷问就近的莲蓬,“发生了何事?”
“夫人马上就会告诉你了,阴大夫。”莲蓬神秘一笑。
众人皆等着朱九看完,而朱九还未看完就先惊喜地看向众人。
只见她满眼是惊喜。
究竟怎么了?阴美实在心痒得很。
“夫人,王上在信中说了何事?”她终究耐不住好奇问出。
“阴大夫,我们胜了!”朱九笑看向她,“信上说,慕容璟已死,燕军正狼狈向南窜逃。”
阴美先惊后喜,“真的?王军胜了?”
“好哇,王军胜了!”众人这才敢欢呼起来,两两相抱。
很快,这个消息,从王宫,从省府,传遍整个盛京城。
新年时未曾绽放的焰火,却在这年后十几的大白日里被放了出来。
朱九带着二傅趴到宫墙上去,乐滋滋地看着宫外那些自发前来王宫门前庆祝的人们。
他们载歌载舞,他们敲锣打鼓,他们高呼王上万年,王上威武,大魏永昌。
“婶婶,二叔就是神吧。”傅庄被一影托着下身,上半身趴在城墙上,看着
“别忘了还有王军。”他婶婶在旁边道。
“王军是神之手。”他道。
朱九与傅南枝笑,傅南枝又道,“那还有大魏万千子民呢?”
“他们是神之民。”
“你呢?”
“神之……侄。”
说完他自己先笑出了声,他身后的影亦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