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大的身子轻易被她按在床上,“睡!”
他即使躺下了,眼睛还黏在她身上。
她只好又命令,“闭眼。”
他依言闭眼了,手却还捉着她,甚至越捉越紧。
朱九低头一看,笑道,“王是想要我的手么?”
他闭着眼摇头,手劲却并未放松。
“松手。”朱九无奈道。
他睁眼,“捉着你孤才能睡着。”
“说谎呢?难道这几个月,你就不曾睡着过?”
“没说谎。”王轻声嘀咕,她却还是听见了,心头猛地一酸,然后俯下身,靠在他身上,“那从今日起,答应我,都好好睡,可好?”
“嗯。”王应得坚定。
“傅南容。”
“嗯?”
她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只道,“我会陪你。”
他过了一会儿,拍拍自己身侧,示意她也躺上来。
她当即蹬掉鞋子,越过他,躺在他旁边,与他相拥。
窗外不久再度响起雨声。
朱九微起身扯了扯衾被,将他盖得更严实。
王这一觉睡得足够久,朱九猜想是木清那药丸里含有助眠的药物。
外面天光已暗,而身旁之人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他究竟将自己累得有多狠呢?
终于耳侧传来他的哼唧之声。
这样的声音,只有他惬意时才会发出。
紧接着他会伸懒腰,然后手臂伸过头顶,在床上左扭扭,右扭扭。
朱九静静等着他做完全套动作。
他转头时看见她睁着眼,惊喜道,“小九亦醒了?”
朱九笑应,“王以为呢?”
他立即就抱住她,“是孤先醒来然后吵醒了你?”
“王可知这期间下了几回雨?”
他一愣,不知她何意。
“雨下了停,停了下,共两回。王还以为是王吵醒的我?”
“小九未睡?”
“一闭眼,就想到今晨骂你的场景,还有你立在对面檐下淋雨的样子,根本睡不着。”
“那是你骂得好!”
朱九撇嘴,脸埋进他颈窝,“才不好。我现在都觉得自己与你母亲没有了分别。一样的可恶。”
“谁许你这样说自己?”他的大掌箍住她手臂,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也承认自己母亲可恶?”
王呆而无言。
她笑,“我今后再骂你,若你有委屈,就骂回来嘛。”
“舍不得。之前你入宫那日,孤对你说了重话,那话已让孤久不得眠。滋味难受到孤不想再尝试。”
看来与她一样嘛。
“那你可以好言与我解释。”
可明明今晨,你根本不给人机会解释。
“好。”
“背还痛不痛?”
“早不痛了。”
“之后有没有再去西宫?”
“没。”
“真听话。”她笑,“那桑陈影五他们多久才被放出?”
“你走第二日。”
还算迅速。
“他们都是你的近人,对他们好点。”
“嗯。”
“桑陈影五他们这么能干,还这么忠心,都叫王得到了,实乃王之幸。”
“难道不是他们能遇到孤这样的主子才是人生之幸?”
“王说笑呢?”
王当真笑出声。
桑陈他们在门外已候了多时,此时听见从里面传出王的笑,几乎纷纷要对天喜极而泣。
“为何中毒?”朱九终于问出口。
王犹豫了会儿才道,“小九可还记得扈荣?”
“记得。”
“他竟未死。”
此事朱九已知。
“当年凭他在宁水畔以身护主之举,若他找上孤,孤会赐他一爵,好生报答他。但他竟暗中积蓄邪恶之力,妄图染指孤的大魏,孤便不能容他了。”他叹气,“可是母亲与他关系极好,程眉也一直在受他指示。他们里应外合,孤虽然不惧,但也怕意外。”
闻言,朱九将他抱得更紧。
“他原来一直是芳菲楼从未以真面示人的楼主,不仅如此,他名下还有许多其他的产业。正是由于此,他才能够培养出一批死士。这些死士的来源与孤的影卫相差不大,但他却利用那些苦难之人的报恩之心,引他们步入歧途,并最终为他死心塌地地行祸国殃民之事。”他稍停顿,换个姿势抱她,然后继续道,“前夜在芳菲楼困住他时,孤看见了他的容貌。与记忆中已不相同,或许是因为他当年落水后,被水中石划伤了面。母亲嘱咐孤留他一命,孤本答应了。”
她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