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她已能创曲

傅庄刚刚是借着他婶婶给的勇气才支撑这么久,此时听到他二叔的声音,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是……是二叔的……前……”妻?

傅庄没说完,就被傅南枝捂住了嘴。她挤出笑,“二哥,庄儿今日受到了不小惊吓,现下神智有些不清楚,妹妹这就带他回去休息。”说着她连抱带拖地带着傅庄向外走,却突然被身后王的声音止住,“站住。”

两人瑟瑟转身,傅庄攥紧他姑姑的衣服。

此时知道害怕了?傅南枝心道。

“二哥……”

王撑着像是要起来,他们见状立即跑回去扶他。

等他坐起来,他看向她,傅南枝后退两步,不知道他是何意。

王的眼神下移,落在她手中握着的那卷信。

她立时明白了,举起信,嘴角勾起,“二哥想要?”

王没做反应,但眼神随着信移动。

“二哥听话,乖乖吃饭吃药,信就给您。”对话回到最初。

王的眼神总算移开,移到了乐锦手上。

众人瞬间开颜。

“不好,膳食有些冷了。”莲蓬道。

“那就端下去热一热。”傅南枝道。

说着两人便要转身,却被王叫住,“无妨,能吃就行。”

他似等不及了。

于是傅南枝傅庄就看着他吃下冷掉的膳食,傅庄早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心想若他婶婶还在,只怕比他更心疼,也能劝住他。

王把膳食吃光了。

乐锦莲蓬走出,王道,“药,孤会吃,信先拿来。”他伸出手。

傅南枝没拒绝,直接就给了他,道,“二哥,嫂嫂是为不让你为难才走的。”

她牵着傅庄准备走出,傅庄最后道,“二叔,刚刚的话,是婶婶教的庄儿。当然,最后是我自己添的。”说完,他们离开。

他捏着信,没立即展开,而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乐锦再进来时,手里端着药。

王还是刚刚的姿势,不过手里多了信。

“乐锦。”王开口。

“奴婢在。”

“移盏烛过来。”他接过药碗,仰头饮尽。

乐锦依言去移烛,然后她取回药碗,静静走出。

信在烛光下展开。

熟悉的字跳入眼底。

“桑陈影五影九他们,忠心为主,王实不该如此狠心将他们下狱。而且,如今敌人在暗,王身边岂能短贴心之人?南虔相君将军等,皆可倚仗。王心在私,诸君之心,却在公也。愿王惜之重之,勿令真心之士寒心。

王,我所忧心者,乃贼人与燕国潜结,祸乱盛京。而他们定知,乱魏之要,在害王君。王费心护我,我感念之。亦请王为国为民,为己为我,珍重。”

信不长,字迹飞扬。可以想见她写时,时间紧迫之象。

他对着信,最后竟笑了。

朱九到崇安坊兰宅时,已是丑时。

傅南虔直直把她送到门口,“嫂嫂,到了。”

她才从车上下来,秦媪陈芷她们就出来迎,陈正亦站在后面。

“夫人。”秦媪出声。

尽管已很累,朱九还是冲她们一笑,然后看向傅南虔,“南虔,你回去后注意肚腹的伤,别压到了。”

“知道了,嫂嫂。”

“快回去吧。明日朝会后,还是私下去见见你二哥,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记得叫上长孙将军和章相君。”

傅南虔笑,“是。”

朱九等傅南虔上马离开后,才被秦媪陈芷扶进门。

“夫人去了一整日,可急坏小人们了。”陈芷道。

朱九道,“你们应了解那位的,犟得很,我力气又没有他大,只能连哄带骗,费了好多时好多精力才将他从西宫带出。”

“苦了夫人了。”秦媪应是很能理解她的。

她们绕过一个回廊,有个身影停在那儿。

“阿玉。”陈芷唤出来。

然后就见那身影跑了过来,果是樊玉。

“夫人可算回来了。”

“阿玉也还在等我呢。”朱九笑。

“夫人有所不知,阿玉午时知晓您匆忙入宫,之后就一直担心,时不时过来问。”

“我就入趟宫,不去别处,出不了事。”朱九道。

“我只知道,这儿最安全。”樊玉道。

众人笑。

朱九回了寝屋,陈芷服侍她梳洗,她竟能坐着睡过去。

秦媪进来时,朱九已歪在陈芷手上睡着了,而她一动不敢动,一只手里还捏着木梳,朱九的发也才梳了一半。

秦媪过来帮忙,与她一起扶朱九上床。

等安置好后,她们走出屋子。

“阿娘,夫人累坏了。”陈芷低声。

秦媪叹道,“王君为母所累,连带着爱他之人也受累。也不知王君何时能看明白,这人世间啊,有些执念终该放下。若不及时放下,因这些执念而失去其他对他来说重要之人,到时恐悔之晚矣。”

“阿娘,王君重夫人,当不会如此。”

秦媪摇头,不再论及此事。

陈芷不知她阿娘摇头为何,回头看寝居之门,一时有些迷茫和隐隐的担忧。

朱九从宫里回来后,尽量让自己延续先前的那种日子,可是好像有些难。

她心头有些冲动似要破土而出。

这日她照旧想抚琴打发时间,可心难得一静。琴谱中的那些幽婉之音,此时的她似乎不再能耐。她迫切想要些激昂之音来发泄。

陈芷立在一旁,秦媪站在外面。

朱九第一音泻出时,她们皆惊住。

这不是琴谱中曲,朱九指下生风,琴音自然而然流泻。她闭着眼,任凭指尖到处,弹出向上之音。她自己的情绪被感染,一扫先前的烦闷,脑中浮现自己曾经振翅遨游于天的场景。

一曲终了,尾音顿消。

她手尚按在琴上,眼猛然一睁。

秦媪已出现门口,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却见朱九缓缓笑开,问她们,“我这曲如何?”

陈芷被震得说不出话,秦媪走进来道,“夫人今日琴音如万马奔腾,又如夏雷滚滚,气势磅礴。”

朱九低头笑。

陈芷道,“夫人所弹,是哪首呢?”说着她就去翻琴谱。

朱九道,“谱上没有,不过我任意而弹。”

二人更惊。

从朱九那儿出来,陈芷还未完全回神,“阿娘,我有时总觉得,夫人不像凡间人。”

秦媪未语,只是看着天际。

樊玉此时走过来,“刚刚琴音是夫人所奏?”

陈芷点头,“夫人自己作的曲子。真神人也。”

樊玉道,“来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隔壁人家情况,今日算见是到了。我的后厨竟挨着人家内宅。刚刚受夫人琴音的震撼,隔壁一女子爬上墙头,说想见见我们夫人。”

两人愣住,“我们的墙足够高,一女子如何能爬上来?”

陈芷发问,秦媪已迈步向外,“芷儿留下陪夫人,为娘和小玉去看看。”

陈芷便目送她们离去。朱九走出屋子,看见正匆匆离开的秦媪与樊玉。

“怎么了,阿芷?”她出声。

陈芷立即走过来,“夫人,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小状况?”

陈芷笑道,“是,不严重。刚刚夫人的琴音太引人入胜,竟吸引了隔壁之人。那人不知靠着什么竟爬上我们墙头,问阿玉可能见一见夫人您。”

朱九愣住。

“夫人无需担心,整座坊的人我们都查清了底细。这人应单纯只是被夫人琴音吸引。阿娘和阿玉已经去处理了。”

朱九点点头,抛开此事,道,“刚刚所奏乃直抒胸臆,现下若让我记下谱子来,却又想不起了。”

“无妨,这样小人们就是世间唯一有福听到夫人这首曲子之人,是莫大的荣耀。”

朱九笑道,“你们今后若还想听,我可就弹不出来了。”

“一回也足够。而且,小人相信,夫人胸中,有千千万万这样的曲子。”

朱九笑。

秦媪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