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跟过去坐在旁边,“嫂嫂,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在告知二哥之前先找到证人或证据,到时统统都带到二哥面前当场还陆吾清白,这样陆吾就不用受苦了。”
“查案对你二哥来说轻而易举,我们如何比得上?这些日子你定也没少忙,可有收获?”
她垂首轻摇。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他受一点苦?”朱九明白。
“只是知道他被人那样冤枉,那样通缉就受不了了。”心头似还能回忆起那日与他重逢时的心疼之感。
朱九看向陆吾,他正看着傅南枝。
“总有眉目,不妨说说看。”她道。
“嫂嫂愿意帮我先瞒着二哥?”她眼里有光。
“你不愿他受苦,我岂能不由你?”
“嫂嫂……呜……”两人相拥。
傅庄看向陆吾。
“那不妨说说吧。”
南枝抹掉泪,“嫂嫂,我们认为,那穆小侯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欺压陆吾,无非是以为他孤身一人,而芳菲楼为了不得罪贵人定也跟着包庇,里面还有知情之人也说不定。”
“那日事情发生的时候,究竟是何情形?”
“陆吾,由你来说吧。一五一十说与我嫂嫂听。”
陆吾拱手,“那日穆小侯像往常一样入楼吃酒听曲,楼中的管事柳娘子给他择了一处偏僻小亭,亭有二层。他带着歌姬上二层,名为观景。草民只是碰巧路过,见他们正在争执,而歌姬直呼救命。没做思索,草民爬上去想要劝阻,那穆小侯却怒了,打了草民一拳。正一推一攘,那歌姬想要逃开,却被穆小侯一把扯住,或许是他力度太大,竟将她失手丢下了亭。亭下有石,歌姬头触地,当下即死。事情原委便是如此,之后就是穆小侯叫人报官抓草民的事。”
“如果是这样,动静应不小。定还有别的人瞧见。”朱九道。
“我们也如此以为。可是我去过一次芳菲楼,想要套出些什么,却没有收获。那些人想来已被那芳菲楼的楼主训练得极好,口风甚紧。”
“这样看,还是只有你二哥能行。红缨他们专门就是撬人嘴的不是?”朱九吃茶。
“其实若真是影卫出马,那些人就算是铁镶的口齿,也得张开。可问题就在于,还不能让二哥知晓。”
“这事我们得再好好考虑,你别急。今日太晚了,再不回去,你二哥又该派人来找了。”
“对对,我们要回去了。”她站起身,“陆吾,我和嫂嫂先回去,你在这里别乱跑。等我下回来找你。”
“好。”
“你面具再戴上,别被人发现了。”
于是他又戴上了面具。
陆吾不敢相送,故只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
南枝一直在回头,直到转过回廊看不见人了才罢。
“婶婶,姑姑是喜欢这人么?”连傅庄都看出来了。
“嘘。”朱九低声,“回去后谁也不要告诉,可知?”
“嗯。知道了,婶婶。”
三人还未到门口,就见红缨他们进来了。
“你二哥真派人来催了,幸好我们出来得及时。”
南枝亦在庆幸。
“禀王后,王上派人来催促回宫。”红缨近前道。
“好,我们现在就回宫。”她牵着南枝。
“郡主还晕否?”红缨关心道。
“刚刚在里面吃过解酒汤,已好些了。”朱九代复。
不再言语,众人出门上车,然后直驱王宫。
入宫后,南枝半途求下,“嫂嫂,我怕再往前会碰见二哥。我现在一身酒气,走小道回去就好。”
“小道无灯,你小心些。”
“知道了。”
“婶婶,我也在这里下。”
“庄儿也下?”
“嗯,婶婶。玩这么晚回来,若见着二叔,少不得要挨几句训。少挨一点是一点。”
“好吧,你牵着点你姑姑。”
“是,婶婶。”
“影三影四,多打点灯。”
“是,王后。”
看他们远去后,朱九道,“红缨,我们走吧。”
于是马车直到第二道宫门前才停下。她从车上下来,脚才落地,就听见红缨在她耳畔说,“王后,是王上。”
她一抬眼,就看见从门里走出一人。
红缨退后,他近前来。
“怎逗留这么晚?”他语气带点急。
“你来接我?”她笑。幸好南枝他们早下了,否则真要撞上。
“那两个呢?”他看向马车,“不敢下来见孤?”
“在角楼那儿就下了,走另一道门。”
“算他们走得快。”说完他牵着她转身朝里走。
“你不知道你的盛京城有多好,只要出去了,就看不够,玩不够,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愿离开。”
“再好玩,再好看,难道都不回家的?孤都差点要亲自出去寻你们了。”
“是我们的不是。”
“知道不是就好,下回可不许这么晚了,记住没有?”
“记住了。”
桑陈和红缨远远跟着。
“你可知从用罢晚膳,王就时不时问王后他们回来否,问了不下五六回。”桑陈比了个五六的手势。
“今日出门是王钦允,回来得晚,王应没话说。”
“是没话说,但架不住着急啊。毕竟现在都这时辰了。若不是我劝着,真能走出那道门去找你们。”
“王啊……”桑陈又感叹,“现在一日见不着王后就念。早间你们走得早,王没见着。看来今夜我又要借宿你们花想殿了。得让石岩那小子早点给我收拾一间房出来,每次和他挤一张床,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可以和我一起上屋顶。那上面宽敞。”
“你大哥我啊,背软,躺不得那硬邦邦的瓦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