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王允他们出宫看修契

饭吃罢,他们从有春楼出来,糖葫芦被红缨收好。

傅南枝道,“这位厨子的手艺差玉姐姐不是一点半点啊。”

“嗯。”朱九表示同意。

他们开始沿街走,随意看看,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子,便走过去翻看。

朱九拿起一个鸟雀面具,颜色涂得火红,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是何鸟,便问那摊主,“大哥,你这面具上绘得是何鸟雀?”

“这个啊,这是朱雀嘛。”

朱九一惊,“你这是朱雀?”

“嗯,怎不是?这三足,这羽色。”

朱九不看还好,细看后,噗嗤笑出来,“若叫朱雀看见你把他绘成如此模样,岂不要气死?你这还给他少画了一根尾羽。你可知一根尾羽要修多少年……”

“你这公子,要买否?不买就走。”

南枝啪一声扔下手中面具,“怎么说话?说你一句画得不像就要赶人?”

“我看你们就是来找茬的,爱买不买。”

“你说你这……”南枝撸起袖子准备大干,却被朱九和傅庄拉走。

“唉唉,嫂嫂庄儿别拉我,我还没吵赢呢。”

“争吵无益,别让他耽误我们去城楼。”

“也对。”

于是朱九牵着傅庄,南枝蹦蹦跳跳左看右看,三人朝城楼而去。

正走着,他们却见从前面一架车上下来一人,朱九和南枝皆停住身子。

南枝欣喜地便要喊人,却见紧跟着那人从车里再下来一人。这让南枝瞬间就闭了嘴,收了声。

“这不是章相君和玉姨姨么。”傅庄手指前方。

傅南枝立即捂住他嘴,带着他朝旁边去,朱九也跟着,三人便站在了一个木架后边。

他们会躲,是因为他们看见相君和樊玉好像正在争吵。

樊玉看起来更激动一些,但相君眉头也皱着。看着像是樊玉要走,却被相君拦着。

“没想到那样光风霁月的相君也会吵架。”南枝道,“还是和脾气那么好的玉姐姐。”

“樊姑娘和章相君相熟?”

“我只知道玉姐姐去相君府做过几次厨,不过都是顾长一安排的。”

“相君走了。”傅庄道。

只见章公度似是被气走了。他上了车,车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樊玉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仿佛看见樊玉在低头抹眼泪。

朱九傅南枝互望,然后牵着傅庄走出去。

“玉姐姐,好巧。”只当不知道。

樊玉眼里还有泪花,却已摆上笑脸,“南枝。”她一眼就看见傅南枝身后的朱九和傅庄,屈膝便要行礼,被朱九止住,“樊姑娘怎一人在此?”

“不瞒王后,民女本是去相君府做厨,谁知相君府并无宾客,便回来了。”

并无宾客?

“那玉姐姐现下是要回有春楼?”

“正是。”她看了看眼前三位,“你们可用过饭了?不如我现在回去给你们烧几道菜。”

“已用过了。虽然比不上玉姐姐的手艺。”

樊玉笑。

“索性玉姐姐现在出来了,我们正要去城楼观水景,玉姐姐不如同去?”

樊玉犹豫一番,南枝又道,“我们问过樊管事了,说知乐也去了城外,可能还会看见。”

樊玉这才点头,“也好。”

于是四人结伴而行。

一路走着,樊玉问,“今日怎得闲出门来?”

“是我二哥说今日城外热闹,心疼我嫂嫂总憋在宫中,所以叫我和庄儿作陪,出来游赏。”

朱九剜她一眼。

樊玉笑道,“王上对王后周道备至,令人歆羡。”

“樊姑娘莫听南枝乱说。”

几人到了城下,却见那儿围了一群人,先不登城,走过去看。原来是张着一个通缉布告,上绘一人,说是杀人逃犯。

“悬金五百,这么高。杀的是何大人物?”

“哪里是大人物。此事我早听说,十几日前,在那芳菲酒楼,有一酒保对楼中唱曲的歌女施淫,歌女不从,酒保便将其杀害。此事正碰上当日穆小侯也在,京令这才格外重视。不过已搜查多日,尚无头绪。我们都猜测,那酒保或许已逃出京了。”

“那这五百金已与我无缘了。”

“你不要命?那酒保说是身手不错,你见了他只当没见着才好。”

“那我还是不看了,免得到时遇到,装不认识装得不像。”

这两人对话倒是好笑,朱九和樊玉皆笑。看南枝,她却一脸严肃。

朱九有疑惑,却听她道,“这有甚好看,不如快快登楼去。”

也好。

这楼并非能随便登。寻常人要去官府备案,审查三日后才得允准一登。而若是权贵之人,有城防司的手牌也能上去。红缨便掏出了这样一块牌。

他们上到城上,城上宽阔。

朱九将傅庄抱起,靠在垛边。

众人向下望,只见一条玉带绕城而过,三座红桥横跨其上,而桥上是人,水边亦夹满了人,水上则处处浮着青烟。

“婶婶,庄儿重么?”

朱九摇头,“不重,婶婶抱得动。”

“玉姐姐,你不知道。我嫂嫂力气大着呢。这么大一块门板,能举起来,还在空中舞两下。”

樊玉吃惊,这她哪里能知道?不过看她抱傅庄轻而易举,也能想见,“王后看着……”

“看着很瘦却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对不对?”

“嗯。”

“我们也是才发现的。连我二哥都被惊到了。”

“婶婶,庄儿重么?”傅庄又问了一遍。

“不重。”

“二哥的叮嘱是对的,幸好没出城去看,这么多人,到时只怕要把我们挤扁。”南枝道。

傅庄笑出声,“姑姑被挤扁会是什么样子呢?”

“姑姑若被挤扁了,你就没姑姑了。就是这个样子。”

“有的。”

“京人似乎犹重上巳的修契。”樊玉道,“无他,只盼今后日子能好过一些罢。”

“我们虽不能亲至水边,到底是来了这里,不如就借这百家青烟,各自许下心愿如何?说不定过往神明在抓愿想的时候碰巧就抓着我们的呢。”傅南枝道。

“你倒是会取巧。”樊玉笑。

傅庄道,“姑姑是要抢别人的愿额么?”

“不是抢,就是蹭一蹭。”

“别人允准了么?”

“额……”他总能把他姑姑说得哑口无言。

朱九笑。

“你不蹭我蹭。”说着傅南枝就交手于胸前,闭目。

傅庄想了想,也学着开始祈福。

朱九和樊玉相视一笑。

“不如我们也祈一个,王后?”樊玉道。

“好。”

朱九只是配合罢了,她深知这般祈福无用。

“好哇,庄儿你偷偷在祈福。”傅南枝突然叫出来。

“我……我没有。”他把脑袋转过去,靠在他婶婶肩上,看着后面。

傅南枝转过去,“还说没有,你口是心非哦,庄儿。”

“庄儿没有。我是为长辈祈福,没为自己。”

“哦?那你祈求了什么?”

“祈求二叔开心,婶婶开心,姑姑开心,还有五叔,六叔,都开心。”

“没有自己开心?”

“来不及许自己开心,就被姑姑打断了。”他神情懊恼,小眉紧皱。

南枝捧住他的脸蛋,“哎哟,那是姑姑的不是。没关系,刚刚姑姑已替你祈了。”

“婶婶也帮你问神明了。”

“真的么?”

“嗯。”

傅庄双手抱住朱九脖颈,脸埋进她颈窝,“婶婶真好。”

朱九笑。

“还有姑姑呢。”

“姑姑也好。”

皆笑。

过了会儿,傅庄又问了句,“婶婶,庄儿重么?”

“傅庄其实你可以下来,总问。”南枝表示无语。

“我……那我还是下来吧。”但看得出不愿。

朱九道,“不看景了?”

“看不看景无所谓,只是想婶婶抱。”

“傅庄,原来你是这意思。”南枝捏了捏他脸蛋,“嫂嫂快让他下来吧,景也看得差不多了。”

朱九只好将他放下,下来后他即使踮着脚也看不到外面。

“你这么黏你婶婶,小心你二叔知道。”她低声在他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