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后怎么还痛经呢

朱九拿到问天楼钥匙的消息又传到了傅南枝和傅庄的耳朵里。当然先是傅南枝知道,然后她就拉着傅庄来凑热闹。

“这楼我从未上去过,只知道是京师第一高楼。”他们正在往上爬,傅南枝道,“之前王宫几次遭难,多少殿宇被烧,这楼也不能幸免。二哥亲政后,曾专门下令修复。”傅南枝回头看,只见傅庄爬得艰难,“庄儿,你最近是不是在偷懒?”

“姑姑难道不知,庄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备考。”

“庄儿要考试?”朱九表示好奇。

“二哥给布置的,新年前让皇甫先生考他,过关了还好说,若不过关,我们过新年,他就只能关在屋子里温书。”

朱九在最前面,回头看傅庄,只见他眉头都锁了起来。

“没事,庄儿聪明,定能过关。”她安慰。

“嫂嫂是第一个夸庄儿聪明的。”南枝笑道。

“庄儿是聪明啊。”朱九不解,站在梯上问他,“难道你二叔从未夸过你聪明?”

傅南枝道,“嫂嫂有所不知,二哥不会夸人。”

“王后慢点。”乐锦他们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还要担心前面的几个祖宗。

“要到顶了,诸位。”朱九声音里带着兴奋。

“嫂嫂看着瘦弱,身子却比我们都好。”傅南枝笑道。

朱九率先登顶。

众人还在

这时正值黄昏,能看见远处红日下沉,金光斜射整个盛京城,城中屋顶如水面一般浮光跃金。

南枝他们上去后见到实景,才理解朱九为何惊叹。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站这么高看盛京城。

这里看着是时常有人来的样子,桌椅都干净。乐锦石岩他们忙着摆杯盘,煮茶。

“姑姑,我看不见。”忘了还有一个小的。

石岩搬了一张矮凳给他,他站在上面才能看见外面,于是发出迟来的惊呼。

“这就是我们的盛京城么,姑姑?”

“嗯。”

“那里是通远门么?”

“那是致远门。”南枝无情地纠错。

小孩子分不清东西南北,可以理解。

他们仨都趴在栏杆上,眼前景色仿佛看不够。

“山上还有雪呢。”南枝指着远处的高山之巅。

“那是崇山?”朱九问。

“正是崇山,嫂嫂。”相较之下,她回答自己嫂嫂的问话就热情多了。

“原来盛京城已有了这么多房子。”傅南枝突然感慨。

“是啊,盛京城已越来越大。”忙完了的乐锦他们也加入进来赏景。

“乐锦石岩,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在六年前,西燕大军来犯,我们出京北避,路过那片的时候,所见还是一片草棚,如今却已楼房紧密,一片繁庶。”

“记得。奴婢还记得当时那些棚户遮住王上的马请求一同北撤,王上便携民北上。如今他们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乐锦亦感叹。

这些事朱九之前自然没听过,当然傅庄也没有听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姑姑,我怎么不知道?”

“都说了是六年前,那时你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被姑姑抱着呢。”

“哦。”

太阳已完全落下,但还有余光在,将这座城照得一片岁月静好。

朱九虽然没见过六年前的兵荒马乱,但十几年前的整个天下如何混乱她却亲眼见过。慕容清带着她从北到南,所见无一处没有在打仗,无一处没有灾民。

脑子里晃过那些场景,再看眼前之景,她的感受应和南枝他们是一样的。

魏王的存在,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或许正如真神一般,难怪他们对他多有偏爱,也能容忍他的一些怪癖行为。

“王后吃茶。”乐锦阿水端热茶给他们,怕他们冷着,但他们似乎并不怕冷。

他们都在眼巴巴等着城中第一盏灯亮起,所以吃茶时眼神也不敢偏离。

“亮了。”傅庄激动得差点摔了茶盏。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亮处离他们不远。

“那个方向是……”傅南枝拿不准。

乐锦先道,“是勤政殿,郡主。”

“原来整座城先亮起第一盏灯的是二叔。”傅庄双手扒着栏杆,看着远处喃喃自语。

“其实可以理解,你二叔每日有许多文书看,让人掌灯早很正常。”傅南枝道。

城中灯火渐渐亮起,越来越多,傅庄傅南枝一颗一颗数。朱九的眼神却时不时不由自主地飘向勤政殿的方向。

最后整座城都亮起来,让人看了感到安心。他们舍不得下去,但有人上来,是石崖,他带来魏王的口令,“王上说,上面冷,不能待太久。”

他们最后只好依依不舍地下楼。

转眼朱九来盛京已一月。

杨弗的身子天葵之期至是在她爬完问天楼后不久的某夜,而在那个白日,她又很肆意的去冰上玩了半日,或许是因此受了凉吧,所以她才痛。

她本躺在床上闭着眼,准备睡去,小腹却突然一阵绞痛,也感到下身的湿润。她难受得在床上翻了几下,忍不住了才唤乐锦进来。

当乐锦进来看见她身下有血迹,说是天葵至时,她没有惊讶。对于人体的构造,无论男女,她都熟悉。所以天葵,她亦熟悉。只是这是她头一回真正地体验到天葵带来的痛,做人的痛。

“乐锦,我肚子疼。”在乐锦和阿水合力帮她换好干净衣物后,她捂着肚子道。

“王后肚子疼?”

朱九脸已有些泛白。她从未想过凡人来葵水竟会这么痛,连她的仙气也挡不住。

“去找阴大夫。”乐锦赶紧吩咐阿水,阿水便立刻走出去。

乐锦对朱九道,“王后先饮点热姜水,奴婢让人去煮,应能暂时缓解一二。”

朱九点点头,然后抱着肚子靠坐,乐锦拿来一个暖手炉,搁在朱九肚腹上,“王后先抱着。”

王后安静了许多,平时就算半夜醒来,也能拉着她说上许多话。乐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泛起疼意。

会迎来一个活泼好动的王后本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这些日子跟着她跑来跑去,她也感到心累,但原来等她真的安静下来了,她竟很不习惯。

看她按着肚子不说话的样子,她忍不住在床沿蹲下,伸手去帮她按揉肚腹。

“王后别怕,阴大夫很会治这种痛,下回就不痛了。”

朱九抬眼看乐锦的时候,眼里水汪汪的,乐锦的心立时就化了,“王后……”

“姜汤来了。”莲蓬这时快步进来。

乐锦立即起身,接过姜汤,“王后,姜汤可以暖腹。”她一边说,一边吹汤。

朱九乖乖张嘴,饮下一口,肚腹立即跟着热起来,疼痛果然稍减。

乐锦问她,“王后感觉如何?”

她点头。

乐锦一时高兴,“再多喝点。”

“阴大夫来了。”阿水把阴美带了进来,“阴大夫听说后,想亲自来看看王后,而且药已经在煎了。”

乐锦让开空间,阴美在床前坐下,只见朱九斜靠于床上,手上抱着暖炉,脸色不太好。

“恕在下逾矩,可否请王后将玉腿伸出。”朱九一愣。乐锦放下汤碗,走到床头,“是了,奴婢刚刚怎没想到。”她已上手捉住朱九的腿,朱九挪了挪身子,不知道她们要作何,但也没有反抗,只呆呆看着她们。

“我和阴大夫各揉一只。”

于是朱九就看见两个人撩开她的裙摆,各自在她的内脚踝以上大概两三寸的位置揉。

随着她们的动作,朱九只感觉肚腹里似乎有热流涌动,痛意几乎消失。

她感觉很神奇。

“这是三阴交穴,王后。”阿水在一旁解释。

凡人靠肉眼凡胎弄懂自身经脉穴位,就连天上那位都不住称赞。因为她还未修成人身,所以对此不曾深入了解。今日算是头一回实际感受到凡人对穴位的应用。

“王后可觉舒服些?”阴美问。

朱九点头。阿水扶着她慢慢躺下,痛意减缓之后,她撑不住慢慢睡过去,乐锦和阴美这才松开手。阿水留守,乐锦跟着阴美走到外间,“阴大夫,王后平时不怕冷不怕累的,身子应该不错,为何还会如此痛?”

“经痛原因有许多,看王后的情形,应是常年郁结在心,肝经受堵所致。”

“郁结在心?”这话不止乐锦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在屋外听见的石岩等人也不相信。

“阴大夫的医术我们都是相信的,可是王后这些日子入宫来的样子我们也都亲眼看见。明明是开朗活泼的人儿,怎么还会郁结在心?”

“这就只有王后自己才知晓。”

“药煮好了。”这时莲蓬不知情形地进来,看见乐锦皱眉,就问,“怎么了?王后还是很痛?”

“这药先不吃了,王后已睡着。”阴美道,“莲蓬你记着,等这次王后经期过去,再熬这副药,至少七剂,为她调一调。”

“七剂?”石岩在外惊呼,“之前你的一碗伤寒药王上劝了好久才让王后饮下,这七剂我们要如何才能骗王后饮下?”

“这药不苦,放心。”

阴美走后,众人都准备去睡,乐锦却还坐着。

“乐锦?”石岩回头看见她。

阿水莲蓬也看过来。

“乐姐姐去睡吧,后半夜我守就是。”阿水道。

“无妨,我怕王后半夜肚子又痛,阿水你找不准穴位。”

也是,她们之中,只有乐锦跟阴美好好学过穴位。

众人走后,石岩留在后面。他问乐锦,“怎么了?还在想刚刚阴大夫的话?”

“石岩,这些日子我看得出王后是真得开心,刚刚她因为痛变得很安静,我还不习惯。最开始在驿馆,我们送吃食过去,只第一眼看见她吃,我就能看出,她是开心的。那样简单的人,只因好吃的就能开心地与才见第一次面的你我说那么多话,怎么会常年郁结在心呢?”

“乐锦,有许多事我们没看见全貌,不好猜测。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劝王后饮下调养的药,再助她开心散郁。”

“一定是宁州那个老狗暗地里没少欺负王后。”乐锦低骂。

石岩低声笑道,“怎么还骂上人了?”

“王后才多大?那老狗都五十了,监守自盗!王上就该早些打过河去,将那老狗也填了河才够解气。”

“行了,你晚上不睡了?越说越远。这种事岂是你我能讨论的?”石岩起身,走出门前再望了望里间,“你有空打打盹,有事就叫我们。”

乐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