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岑铃儿手里的小银刀,便朝小李的宝贝挥舞着。
小李惊恐万分,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怎么这么没用,吓一下就晕了。”岑铃儿没好气地用脚踢了踢吓晕的小李。
我看着岑铃儿,不免有些无语。
不过好在这两父女都就此作罢了,小李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这倒是值得庆幸之事。
送走了苗大哥父女后,我便回了屋子里。把小李抬上床后,我便梳洗了一下,然后躺在竹床上辗转反侧。
这一天的变故实在太多,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将心情平复下来,只得强迫自己思考接下来之事。
宋世魁与曹川江之事,已成了定局。我心中虽痛愤万分,却也无力改变。
可现在,就连郭意安想要做些什么,我都不清楚。还如何阻止他?
我想起那个开枪之人给的线索。
看来,接着便是要我带着岑铃儿一块去河南,找到戚爷爷,了解当年所发生之事。或许从当年之事中,可找到一丝线索。
可在此之前,我又该如何面对凌萍?
其实说实话,我原本自以为我是一个果断之人,可当遇到这情爱之事,我却难下抉择,就像坠入了泥沼之中。
想想真是心酸呐,留住她和放下她,我竟然一个都做不到……
思索良久,我也没有找出面对凌萍的好办法,只得睁着眼到了天亮。
小李起了个大早,见我在门外,便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九哥。”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想到之前他所做之事,不免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没给他好脸色。
我冷笑道:“小李同志,你长本事了。连老支书都敢动手?”
“噗通”一声,小李当着我面跪了下来,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九哥,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和老支书求求情吧,被组织知道了,我前途就毁了啊!”小李哭着央求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此时,老支书回来了。
他见小李安然无恙,一脸高兴的把小李扶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支书口中念叨着。
小李满脸愧疚得看着老支书,刚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们三人随即出门查看,见一群乡亲们正朝老支书的茅屋而来。
我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胖嘟嘟的身影。
“小胖!”我边喊边挥手。
没错,来人正是郭真!
郭真听见有人喊他,朝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飞奔过来。
在我的视角里,我就见着一坨肥肉朝着我迎面跑来。等跑到我面前,已是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样子。
“你咋来了?”我问道。
郭真喘着粗气,很隐晦的指了指他身后。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和老支书绕过郭真,走向乡亲们,老支书说道:“乡亲们辛苦了。”
我跟大家道了谢,便回来低声对小李严肃地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除你之外,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哼哼。”
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要否则些啥,只好故作邪恶的哼哼了两句,就让小李他自己去想象吧。
说完,我便给老支书使了个眼色。
老支书便把小李和乡亲们给支了回去:“好了乡亲们,俺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同志。回去干活吧!”
说完,老支书便和乡亲们回去,我就搀着还在喘着大气的郭真回了老支书的屋子里。
进屋后,我给郭真倒了杯水,帮他顺顺气。
我问道:“你咋来了?咱们不是约了在牛头村碰面吗?”
郭真喝了一口水,看样子是好多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道:“我在路上之时,有人塞了这么一张符给我,看完符我便过来找你了。”
我连忙打开,待我看完,顿时疑惑起来。
这张符,既无符头,也没有符窍,就连符尾都是乱七八糟的几笔。这完全不能说是一张符,应该称为鬼画符!
“看不懂吧?我初初看时,也不懂。”郭真一口饮尽杯中的水,继续说道:“这不是一张符,而是一个卦象。”
“什么?”我惊讶道。
将卦象绘于符的样式,这消息传达得如此隐晦,难道是那个开枪之人?
随即我便自顾自地摇摇头,那开枪之人给我线索时如此的明目张胆,倒不像是会如此隐晦传递消息的人。
郭真见我摇头,以为我是看不懂这张符里的信息,于是说道:“这是两个卦象,上卦为坎的比卦,卦为上六,象曰‘比之无首,无所终也’,下卦则是暗指了你所在的方位。”
“啥意思?”我对于占卜卦象一事完全不懂,只好问道。
郭真看了我一眼,直言不讳:“大致就是说你会遭到背叛,然后让我来找你。”
听闻此话,昨晚发生之事顿时跃然于我的脑中。我不免情绪低落起来,在身上四处摸索着那半包烟。
我点燃香烟,借着尼古丁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便将昨晚一事告知了郭真。
郭真听后,却是一脸平静之色。
许久,我一根烟燃尽,他才开口道:“痛吗?”
我闻言心中一颤,心里头像是堤坝崩缺了一个口子,情绪的浪潮澎湃而来,更像是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情绪的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
痛啊,怎么不痛!
像一把有倒刺的刀扎进胸口,勾出血肉。像无数只虫子啃食着我的身体。像坠入深海,像掉进无底的深渊,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宋世魁和曹川江两人转身后,我感觉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突然变冷了,不知是夏天走得太匆忙,还是冬天来得太仓促。
但就像苗大哥所说,我应当站起来去证明。当有朝一日重遇时,我便可以大声说上一句:“你们错了!”
想到这,我强行将情绪压下,转移话题道:“给你这张符的人,你看清楚了吗?”
郭真闻言,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感慨,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人呐,想要去证明些东西,所承受的,就不该是去压制和抵抗,而是接纳。”
他的声音极小,但此刻屋内就我们两个人,我分明听得清楚。
此时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拨动了一下琴弦,“嗡”地一声,绕梁不绝。
我呆呆地看着郭真,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冲散了我积于心中的烦闷。
我到底还是受到了痛苦的牵引,而非客观的接纳。
我纵然有千言万语的豪言壮语,但我心底却始终是抵抗和压制着,背叛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我深受它的影响,又怎能心无旁骛地证明,光明正大的证道?
如果说苗大哥的话是给了我豪情,给了我鼓励,那郭真这句“无心之言”,却是真正让我幡然醒悟。
我眼睛逐渐开始明亮起来,脑中的思路也越发清晰。
郭真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没看到是谁,不过我闻到了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