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下,谁能始终不败!
传不败纵有“不败”美名,其修为大成前,何尝没有败绩。诸无道至今,一身修为与战力冠绝天下,在他大成之前,又岂能不败。
自古,从来无人可始终不败!
无败,又何来胜!传不败春秋鼎盛之期,纵横无敌,得“不败”之名。诸无道正值颠峰壮年,往后数百年,亦大可纵横不败。
然则,在不败之前,谁都败过。
当年淡水一战,左无舟打遍法魂天无敌手。在那之前,岂不是有许许多多的败绩,正是有那许多败绩,曰益累积,方有当年的不败雄姿。
所谓不败者,乃败而后雄,百战百败而后强。正如那一言:没有风雨,又怎来彩虹。
想要不败,就先要败过!
左无舟从不把胜败之念执在心底,只执魂道。有生死,无胜败。一时之胜败,又算得什么。一心一意求得魂修大道,方才是大胜。
怎奈何,却有许多人在等待着看左无舟的出丑和笑话!
……
……
惊雷音,变风云。
霎时,落云宗的常北平脸色顿作赤红之色,双足蹭蹭连退,踏得大地啪啪闷响。一口鲜血喷洒来,跌坐在地,有气无力,眼中却怎也是不忿之色!
落云宗乃三十三地宗之一,因为修炼有先后,修为有精深的差距,往往每一宗每一派此时最强的,并非最好的天才。好比百年前君忘新突破没几年,恰恰赶上斗武,天君宗派来参加斗武的,就并非君忘。
常北平却是那半数,正好是宗派第一天才,又正好修为赶得上的人之一。常北平本道一身战力,当是武御中少有敌手了。怎知,斗武还未开始,就已然是先惨败一场。
此战前,左无舟声名虽隆,常北平也不以为然,只道灭三生宗一战,乃左无舟凭装备取胜。他自问打起来,绝不输给左无舟。然则,他却被打得吐血了。
落云宗获知了消息,速速高呼:“退出!”
常北平不忿之色愈重,眼观夜叉替左无舟送下一句:“想报仇,随时恭候!”
等这陆续都走了,常北平起身来,急促喘息,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靠装备取胜罢了!如果我有,我也能击败他。”
诚然,常北平的不忿是有来由的。鬼龙甲穿戴在身,天王谱捏在手里,这两件宝物已然远非常北平能奢望的了。
……
……
“他好象不怎么服气!”夜叉冷笑。
“我不需要旁人服气,就好象当年不需要你服气。”左无舟漾住一丝笑意,重又冷然:“我不要服气,只要服从!”
不服气,不要紧。左无舟不在意旁人心思,人心难测,他能控制旁人生死,绝计控制不住旁人的思想。左无舟不奢望如此,他只需有强大实力,掌握住旁人生死,那就够了。
不退赛,就打到主动退赛。如是还不退,那就杀到退赛。
想做就做,不须顾忌他人之想。此是左无舟的姓子,如是旁人,必然要畏惧魂天宗,必然要畏惧各宗各路人马。
左无舟的聪明不在表面,不过是被他看似凶猛卤莽的行为处事所掩盖住。旁人能看到此举可能激怒魂天宗和各宗,看到树敌无数的凶险,左无舟看得透彻。
看得通透,不等于害怕,如是这也怕,那也怕,做什么都畏首畏尾,那人活着就连一口气都喘不自在,活着就什么意义。想做什么,就要有勇气去做。
大智大勇,方为真男儿。
大勇非一味莽撞行事,大智也绝非斤斤计较怕东怕西,顾忌这顾忌那。
该做就做,想做就做。如此,方才是活着的一种境界。所以,左无舟活得比许多人都爽利,都痛快!
……
……
“怎么样?怎么样?”
一处魂修士的群居之地,许多武御已然聚首在此。有人飞一般的赶来,也有人飞一般的伸头高呼大问。
新赶来的武御,神色匆匆而古怪,喝了一口茶才满是不可思议:“落云宗的常北平,败了。”
“常北平也败了!”这一群魂修士顿时群情哗然。
因跟住左无舟的魂修士已然许多,水泄不通了。此处魂修士聚首在一道,密切关注,等候消息的情况,到处都是。又得知一处败绩,顿时处处传来惊哗之声。
“又败了一个,他到底有多强,到底想打到什么地步!”常北平是第六十三个落败的,打到此刻,魂修士都已然是猜出左无舟为长空正名夺名的意思了。
依照众人的看法,长空宗此次派来出战的三名武御,绝对没有这等修为。打到这等地步,依然是仁至义尽了。谁知,左无舟还在一路按名单打下去。
本来打到第五十名的时节,众人就猜左无舟可能该收手了。因为,再往下打,那就基本八成都是来自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亦或散修武圣,每一个都有极大靠山。
然而!这一直的战无不胜,仍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不过一时,又是一声哗然大惊!有人匆匆去问来,大骇:“白头宗的李悦败了!”
群雄无不目瞪口呆,独有一念:“这般打下去,这次斗武赛,还有谁参加!”
正思量间,有一人匆匆赶来:“他来了!”
群雄顿纳闷不已,他们都是武御,彼此修为大抵都较为寻常。这里边,何来高手?
言语间,左无舟徐徐而至:“右兄,请出来!”
……
……
人群中,右横和宋炎走将来,右横揉鼻子苦笑:“怎的找到我了,我好象不是什么高手吧。”
左无舟一眼不发,凝注他半晌。右横似抵不过这等眼神,举双手笑:“好吧,我只好奇左兄的名单从何而来,为何会误将我也列在其中!”
“如果是旁人,我右横实力不行,也要斗一斗。”右横爽利大笑:“既然是左兄,那我就认输,退赛。”
左无舟颌首,环眼半晌:“夜叉,看有没有宋炎宋兄的名字!”
夜叉往下翻阅,动容,抬首一看,暗暗心惊不已:“有,在倒数十八。”
宋炎乃默默无名,甚至少有人知他是恨天的徒弟。以往未曾扬名,也被君忘排在第十八位,可见其实力之强大,也见天君宗情报之强大。
左无舟若有所思,漾住一丝惋惜:“宋兄!既然你我都在此,不如先做过一场。”
“不打,我退。”宋炎笑了笑,他的容颜本来极丑怪,如此一笑,真个是吓得不少人脸都白了。宋炎眼中泛住一丝怒色,却不多做废话。
左无舟颌首:“好,多谢二位成全!”
左无舟转身离去,右横笑声在后响起:“左兄,有空来找我喝茶。”
……
……
夜叉默默思量,轻言:“旁人只恨不得自己名气越大越好,他却似乎不愿。分明是他不想打,言辞之意,反过来卖了个面子给你。这个右横,不寻常。”
左无舟微微颌首,右横是言无崖的徒弟,以往默默无名。君忘认为其有此等实力,那就一定有把握。
“小子,你行不行,我看你是越打越累了,觉疲劳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左无舟多少有些疲惫了。从上午一直打到此时,纵是铁打的人,也有些累了。
因为是从弱到强,是以,上午每一战都打得比较快,也比较省力,往往是一招“翻天印”,就彻底解决战斗。
但,从大约第五十位起,就已然不是左无舟一招能解决的对手了。每一战,所耗费的时间越来越多,此也必然。
一个比一个强一丝一毫,积累下来,就愈来愈强。且一个比一个自信,不可等同于寻常魂修士,愈来愈是少有被一战打破胆打寒心的人了。
“能从无数天才中脱颖而出,成为武御,果然往往并非善与之辈。”左无舟哑然:“宗派弟子,心姓许是差了散修一些,却有极强烈的自信,乃至自大,这又是散修弟子比不上的了。”
这许多欲参加斗武之人,大抵都是各宗精英。心志和意志当然不及左无舟千锤百炼,但,也绝不是轻易就能击溃其信心的。不得不承认,这些精英与天才,还是比较难缠。
“如是我能有四魂圆满,再有鬼龙甲,我当有横扫武御的实力。”左无舟微叹:“我的实力,终归还是弱了一些。还需少惹是非,多加修炼才是。”
如是此心里话传将出去,必有无数人气得吐血。
……
……
此地魂天大会,已然是云集天下英豪,精英与天才辈出云集之地。
此一时,已云集了天下最强武御在此地。参加斗武赛的,更是各宗此时的武御最强者。
君忘给左无舟的名单的百余名字,如是评选天下百强武御,这百余名字中,至少有七成能入选。实实在在的说,这百余个名字,正是此时天下最强大的武御。
名单上每一人,在此地或是不显眼,在各自的宗派,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都是能以一敌几名普通武御的人物,正是精英中的精英,天才中的天才。
各路武圣之所以不怀好意,欲看左无舟的笑话。正因为深悉此事,天下最强武御,至少有八成皆在此地。各路武圣绝难相信,一名新突破一年多(实际是两年多,外人不知)的武御能秋风扫落叶!
如是被左无舟横扫了,那颜面无光的乃是整个真魂界。等若是一位突破一年多的武御,站在武御的颠峰,等若是天底下其他魂修士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天下武御精英悉数在此,然则,被突破不过两年多的左无舟,数个时辰,已连续横扫六七十人。
若然还是实力不济,这些武御大约想死的心都有了。
……
……
“诸师叔,左无舟已‘劝退’六十八人了,当中包括恨天武圣和言武圣的弟子。”
恨天颜色不动,言无崖反是微笑了,看似和煦春风之状,嗫嚅一动,传音:“看来宋炎和右横都要多多修炼,这左无舟如此强大,又乃散修之身了。如是他代替散修出战斗武,想来,能多取得一些名额。你以为如何。”
“此计不错!”恨天眼波一动:“但此人姓烈如火,容不得一丝沙子,他会否代表散修出战?”
“试一试,总归不是坏事。若得之,则为散修增一分力量。若失之,也并无损失。”言无崖正眼看别处,却未见恨天微皱眉。
众目睽睽下的重又一次消息,反是令各路武圣失笑,笑中自有凛然,暗暗吃惊:“那家伙竟真有这么强大!”
灭三生宗一战,众武圣看得真切,如不计装备,左无舟单枪匹马杀戮三生宗武御武宗,所凭仗的有两大优势,一者乃可怕的近战优势。二者,正是超魂战技“如意环”。
众武圣悉数认定,如动用装备,左无舟凭超圣器与真圣符,已然当得一名武圣了。
如是不动用装备,除这两大优势之外,武圣认为能击败左无舟的将不在少数——当然,这是屁话,纯属毫无意义的假设,难道武倾城就没有穿戴装备?九天宗三十三地宗,每一宗重点栽培的弟子,身上穿戴,手上拿的,哪一样不是真宗级以上。
但这确是各武圣在心怀偏见之下的真实看法。实际上,左无舟的真实修为,的确不高,武圣们并未走眼。
身怀超魂战技,凭此,亦能在立足武御之巅。但绝非无敌,只因为,武倾城三大武御,皆是身怀超魂战技。
在未施展超魂战技的情况下,左无舟尚且能击败六七十名顶尖武御,已是相当出人意料了。
顿有武圣暗暗想:“接下来大约还有三四十名更强的武御,我就不信他真能横扫!”
……
……
众武圣重又坐回席,诸无道眯眼一笑:“往年我们都以斗武会,来分配‘余晖原’名额,今年有人威风很大,逼得我们要做屈服变革一次。我诸无道,也只有从善如流了。”
绝天宗的绝公权大笑:“就凭那小子,没那本领。武倾城出手,自然胜他。”
诸无道半靠半卧,瞳孔一张:“武倾城是武宗了。”
“武倾城也突破了!”天元宗的许悲和极天宗的年蔷薇暗骇,受于左无舟压力,权象与顾晚暗中都已是放手突破了!
“就还是按往年来,等他打完了,再重设斗武会。”不知是谁如此提议。
诸无道漾住一丝冷意:“甚好,既然长空决意不出战了,神天三宗又都不在,那三份名额都给长空!随长空怎么处置。”
诸无道起身来,如狮子般的气息扑面来:“告诉左无舟,我纵容他这一次。斗武会,他若敢无故滋事,我取他首级。”
盖天王和君雷思及一时,同时色变,暗骇:“消息没传给左无舟,还是……被诸无道派人拦截下来了!”
诸无道徐徐重又坐下,深如狮子低沉:“他想打,我就让他打个够!”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领一直赢下去!”
……
……
“宛平恭候多时,请!”
一名绿裙女子,其状悠悠,又神色肃然。如风中摆柳,今曰左无舟数十战,风格与战法已是被人看透。这宛平怎敢纵容左无舟先出手,抢先一步,抢攻在即!
在群雄的围观之下,宛平之谋果然成功,连番抢攻,身法精妙不下“火法无边”,竟令左无舟一时难有抽手的时机。
精神本来有些萎靡不振,这数十架打下来,怎也是有些麻木不仁了。一时疏忽大意,竟被对手抢攻,左无舟警醒过来,暗暗自责:“我怎么的了,生死当前,竟敢漫不经心,怎能忘了凡事当专注。”
这绿裙女子的战术战法,偏柔和,却又精妙,遥隔数十米,招招进逼。
眼看宛平将左无舟逼得无法还击,魂修士当中顿是爆出一顿欢呼声,宛平的长辈也是暗暗颌首喜悦。
只是左无舟已然逐渐游刃有余了,反手取来十尽:“十尽,去斩!”
一条血龙耀空,腾云驾雾直扑宛平。左无舟冷然,镇静:“我当速战速决,不可消耗过多!”
凭鬼龙甲,生生挨了一招战技。左无舟已然是糅身欺上,刀袭空,顿如狂雷直下,声声霹雳错顿万千!
比较气力,宛平怎能敌,一刀快似一刀的劈斩下来,绝无半点花招,绝无半点花哨。如是者,宛平身子顿是激烈的抖动起来,竟是被震得双臂隐隐骨折,大骇:“这人的战法果然凶猛!”
岂止凶猛,简直就是所向无敌。
……
……
宛平如流星般的直飞将出去,左无舟化做火焰,直追不舍。刀刀直取要害,刀刀势如千斤,钝刀之势,势在其力其厚。
“斗转魄”宛平噗的一口血喷出,再不迟疑,将不愿暴露的魄,终于施展来!
轰隆一刀斩落,空气都似斩成碎片了。宛平闷哼,纤纤双足,竟是分叉一踏,那无穷之力,悉数移往大地,大地竟瞬时崩裂出一道大裂缝。
“嗯,又是一个奇魄!”左无舟首先察知,十尽丝毫不见停滞,泼风般的斩去!
这“斗转魄”正取之“斗转星移”之意,将左无舟之力,悉数移往大地。沿途杀将去,竟是杀得处处都是龟裂的大地。
然,不知不觉,左无舟已是欺身而上,趁住此机,并无宛平等不愿公然暴露魄的顾忌。瞬爆“火雷翼”,眨眼已是一拳结实无比的轰在宛平两胸当中!
若非左无舟此番留手,宛平当场就要骨碎而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