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掌柜看到眼前这位刀客,进门二话不说,就把妖鼠砍了以后,也是吓的一个激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并且他通过这位刀客的话语,也感觉那位老祖宗八成也遭此‘毒手!’
如今面对这样的追命阎罗,还有这事明显和他有关系,他惶恐万分,怕陈悠也把他给砍了!
同样。
陈悠看他之前跪拜老鼠的样子,倒是知道这位掌柜八成是和那位鼠道长脱不了关系。
但如今的主线任务算是结束。
陈悠随后看到吴道长过来,只是让吴道长把他带到庄主府。
至于审问的事情,这种看似会分出支线与其它任务的事,还有之后的追猎等事情,等待自己‘功成’后再说。
自己是希望接下来办事的时候,是一边朝着超凡前行,一边做事,两者都不耽误。
但要是任务事长,时也长,那就全耽误完了。
毕竟星河集会只剩一个月。
自己万一任务做的长,拖得长,最后实验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了。
毕竟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能行。
之后,也在吴道长带着失了魂似的掌柜回府,先关押到废弃的柴房,由激灵的小六看守。
陈悠面对于管家等人看似询问的目光,是把一切都交给了有些无奈的吴道长去解释。
而吴道长之所以无奈,也是现在还没从陈悠说杀就杀的果断中回过来神。
不过现在人杀了也好。
吴道长身为修士,又为大夫,倒是精通人体保养与尸体处理的方法,把鼠道长的尸体处理的干净。
只要这位陈修士不打上人家的门,那基本都没事。
但不同于吴道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今回到屋内的陈悠,是拿出了一张草绘的图谱,是吴道长今日给自己的。
上面是一副吴道长家传的练气图,还有一些标记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标记了一个点。
这个点在肾前与肚脐后方的位置,也即是丹田,其又名为黄庭。
再按照医学与数学角度来讲,丹田正好是处于人体的黄金分割线上。
其后,陈悠看完丹田位置,又看上几遍文本中练法,倒是看出来了太极拳的桩架子。
也是,吴道长的祖辈是武当弟子。
太极拳又是内家拳,和道家理念大致相同,讲究的都是‘炼精化气’。
这个气,就是气沉丹田,重点在坐。
因为不仅是蹲身蓄力、还是坐胯扎马,或者是盘膝打坐,其实都是一个‘坐’,稳住一个重心点,把精气神都聚集到这个重心里。
这个重心就是丹田。
到时不管是打拳,还是跨步,沉腰扎马,整个劲都是顺着重心点发出去。
发出去,再往回一收,劲就是一个浑然的圆。
如果形象一点来说,人好比一张弓,拳头和丹田之间就是弦。
一打、一拉,一回,前呼后应,精气神一体,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
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也把气感给练出来了。
只要形成气感,就算是入门了。
但就算是这个世界内天才的吴道长,从开始接触修炼,到入门,再到感受到气感,也用了整整一百三十六天。
陈悠思索着,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练习,而是又翻开了储物,拿出了曾经获得内家拳拳谱,逐一对照,总结。
以陈悠远胜于宗师的拳法经验,想推演一个属于自己独有的内家拳桩功,不难。
也随着一夜时间过去。
收好所有书籍的陈悠看到天色蒙蒙亮,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也摆出像是太极桩、又像是形意三体式的架子,面朝着初生的朝阳。
短短半个小时过去,太阳升起,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映来。
陈悠就感受到了所谓的‘气感’。
气感在丹田内的位置寄存,在感应中好似是一个容器,能汇聚更多的内力、也能吸收更多的灵气,形成所谓的‘气旋’。
只要形成气旋,就算是踏入了后天武者,也是进入了练气期一层。
陈悠根据一晚上的总结与资质,仅用半个小时就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就是常规修炼。
对于如今的陈悠来说非常简单。
可是陈悠刚汇聚完气旋,又形成第一道比发丝还细的气旋后,不等它壮大,就故意摆出错误的桩架子,把丹田重心偏移,又控制这道气旋主体,直接让它脱离了丹田位置,向着丹田外的穴道刺入。
一时间剧痛与撕裂感从丹田内袭来。
‘圆球容器’般的丹田破裂,也像是支撑人的房梁倾斜,让整个身体的力道都无从借起,似泄了气的皮球,脚步都是虚的。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这般伤着丹田的伤势,可能会重伤修养一段,或者是直接昏迷躺下。
但堪堪保持错误拳架的陈悠,依旧稳住错误的重心,硬忍着内力撕扯肉体经脉的疼痛,让发丝般的气旋主体通过经脉,试着辗转于其它穴位。
可是下一刻,伴随着‘呲’的一声轻响,处于丹田经脉中的气旋,仿佛脱离了某种平衡点,最终失衡,穿透了经脉,从肚脐外的皮肤破出,留下了皮肤外的渗出血迹后,又消散在了空气中。
陈悠也是脑海猛的一晕,迷迷糊糊间知道了在黄金分割线的丹田外,气旋确实很难维持平衡与稳定。
更别说扎根了。
但幸好在掌控不住之后,自己是临时改变拳架,又稍微控制着让气旋朝外散出。
要是向内,以这堪比子弹穿透力道的内力,怕是要把自己的器官给搅的稀烂
几点了
陈悠忽然在房屋内惊醒,知晓刚才脑袋一晕后让自己陷入昏迷了。
再看了看伤势恢复好的新生娇嫩皮肤,脱落的血痂。
陈悠感受着腹中的饥饿与疼痛,拿出了储物内的食物大口咽下。
顺势瞧了一下时间,刚才昏迷了两个小时零三分。
包括练气与后天一层的气旋,也全部散了。
只留下了‘状态内,丹田轻微受创’的伤势。
但比起两个小时前,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丹田轻伤’状态,倒是好上一个等级。
再等两个小时以后,约莫快到中午,秋季的太阳依旧柔和。
陈悠看到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没做耽搁的再次汇集内力,又一狠心,再次打散丹田的稳固束缚,重复之前的运转,试着挪移新的丹田位置
呲—
这是陈悠脑海朦胧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吱吱—
耳边传来秋末的知了哀鸣,寒蝉凄切。
陈悠从床上坐起,掀开身上的被子,望向窗外正午天色,又看了看屋内桌前整理药材的吴道长。
自己腰上缠了一圈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陈修士”吴道长觉察床上的陈悠醒来,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是之前的一幕把他吓的不轻。
因为一个半小时前,他叫陈悠吃午饭,敲了几声门,发现屋里没反应,却有断断续续的气息后,一时间他就知道陈悠出事了!
等破门闯入,就见到了屋内受伤昏迷的陈悠。
吴道长回忆着,转身看向又在思索什么的陈悠,想了想,还是有些惊叹,却又善意劝道,
“贫道之前探查陈修士的伤势,发现陈修士的自愈能力实在是离奇不仅外伤伤口能快速愈合,就连丹田损伤都能逐渐修复
贫道此时也知陈修士为何行如此非常之事了
可是可是此法太过凶险陈修士还是莫要试了万一”
他话落,看到陈悠思索整理过后,一副感恩他疗伤,却又对他言语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间被陈悠整的心气上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就像是善良的医生与家人,都真诚劝病人不要喝酒。
病人还非得喝一样。
给医生与亲人们,这堵得心里一口闷气。
吴道长感恩陈悠帮他,心里已经把陈悠当成挚友了,实在是不希望陈悠出事。
“嗯。”陈悠听到吴道长相劝,是对此理解的点头,又陷入了打坐。
吴道长既然在,生命有一些保障后,那就接着尝试。
“你”吴道长看到这一幕,是气的直接甩手出了门,却又在小院内的石桌旁坐着,忧虑的望着前方陈悠的房舍。
也没过两个小时。
陈悠第三次尝试失败,但也摸清楚了一些灵气运转的规律。
不过不同于陈悠的有点心得。
吴道长听着屋内人体倒地的声音,却是提着药箱又匆匆的过去。
同时,他觉得这法真的不可取。
或者说的难听点,就是‘取死之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涅槃,那是传说中的神兽‘凤凰!’
他真想劝陈悠早点明悟。
但躺着地上的陈悠,在昏迷前的一刻,看着冲进来的吴道长,望着他着急中的带着劝道的神色,在这像是梦的恍惚中,却回忆起到昨天和吴道长聊天。
感觉他的劝道神色,和他昨天所说的话语完全不同。
因为他昨天说过,内家拳的拳理其实和修道相似。
只要找准方法,学会技巧,剩下的就是坚持,以及不可动摇的毅力。
毅力,是一切的根源。
如形意中的龙形,就重复着弓步、纵跃,一扑一跃,非常简单的动作。
但要能练二十年、三十年,这就不一样了。
陈悠当时感觉吴道长话里有话,也追问了一句。
吴道长就笑着说,他年轻行医,就在乡下见过一位只会龙形纵跃的老农,还是边干活,边练,有些滑稽。
当时他好奇,就问了问这老农为什么不练其它的招式。
老农也是毫无隐瞒的说,三十五年前,有位拳师受伤避难,晕倒在他田里。
他看着血淋淋的拳师,本怕事想赶走,最后心生不忍,就瞒着媳妇,把这位拳师背到他农田外的破草屋落住,每日给他带些饭菜,又动家底抓了些草药,帮他疗伤。
又在养伤期间,拳师有时候除了帮他干些轻活,偶尔也打一些拳法。
老农当时才二十来岁,干完活还有一把力气,也有时好奇,无聊跟着拳师练练。
但不同于老农的无心所学。
拳师却是把所会的形意‘龙、虎、鹤、鹰’形,托底教导,报着救命之恩。
可惜老农笨,等拳师养伤走后,没‘师父’时刻指点以后。
他练着练着,感觉其余龙形招式太过繁杂,就专练这一式龙形纵跃。
正好在地里一走、一纵,也不耽误他干农活。
而且他每天休息的时候,也在田地里练习,坚持了整整三十年。
当时吴道长听到老农练了三十年,也是暗叹这人持之以恒。
老农看到吴道长懂些拳法,又一身道袍气质不凡,则是想着多年来又遇到了高人,于是抱着虚心请教的心思,放下锄头。
随后吴道长也没看到他有什么起手动作,就惊奇的看到老农原地一个纵跃,就跳到了五米开外!
连环七八步过去,老农就像是缩地成寸一般,瞬间跃到了田边!
要不是老农最后七八步过去,长呼了一口悠长的气息,看似是这一口气力用完。
吴道长都觉得老农是隐居的某位高深修士!
因为这已经不是功夫,也不是招式,而是已经把这劲力与技巧彻底吃透,融合到了自身,练成了术法、轻功!
吴道长看到这一幕,也是摇头叹气,对于身法上,他已经教不了。
毕竟老农的身法放在一些当时的大门派里,也是一等一了。
除了当时与如今的筑基修士以外,凡人真的教不了了。
老农以这个世界内的凡人体质,已经把这一手简单的招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极致。
陈悠听闻这些,就涌生了许多想法,但最重要的还是坚持。
只要坚持下去,绝对会有出路。
当然,这也是自己拥有甲上的天赋与根骨,以及强大的体质,才可以这样去试着撕裂丹田。
可要是换成寻常武者,估计撕上一次,人就差不多了
丹田撕裂,是真的疼。
陈悠恍惚间梦到这里,感受着腹部的疼痛,也忽然清醒过来,起身看着桌上的药箱。
吴道长不知道去哪里了。
但不管吴道长去了哪里。
陈悠思来想去,回忆着梦中与昨天的一切,却觉得血肉是不能寄生了。
就像是那位老农,凡体总有一个界限。
在平衡点外,凡体是承受不住内力的破坏。
起码在自己目前的体质下,自己是找错点了,想错了方法。
为了超凡一事,被一叶障目,浑然忘记了‘同等价值’的变通与寄生之法。
陈悠思索着到这里,就望向了里腹部丹田最近的胯骨。
如果用内力,把骨头凿出一个洞,然后在骨头内凝练气旋,把骨头当成丹田,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把它们封进骨头里,来个求同存异。
到时候就算是不成功。
最多就是骨裂一些,骨髓坏死一些,可以慢慢恢复。
并且骨头确实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只要把内力灌进去,让其逐渐适应,形成气旋,再等待穿孔的位置长好,基本就算是成了。
届时以骨髓为基点,也即是以造血干细胞为基础。
让拥有‘丹田的干细胞’造血、分裂,携带丹田的血细胞流淌五脏六腑,逐渐同化身体各个器官,自己应该就能实现想象中的超凡,与之前的细胞寄生无疑。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造血干细胞是最好的根基,它具有长期自我更新的能力和分化成各类成熟血细胞的潜能。
就像是河流的源头,在长积月累下,可以让整条河流实现完全变换。
寄存骨髓,不管是如今,还是将来发展,都是最优的选择。
陈悠想到做到,运转内力气旋,忍着真正的锉骨之痛,打磨着最近的胯骨。
这疼,也远胜于寄存细胞的千百倍。
呲—
内力偏转,从腰侧跑了出来。
还是掌控力道不够,需要再次熟悉。
但陈悠昏迷前感受着受伤的骨头,觉得等自己醒来后,这刚打磨一点的骨头,估计已经长好一些,还要重头再来。
再次动旧伤,可是比新伤更疼。
不过对于‘脱胎换骨’的超凡,这都可以忍受。
而随着日升月落。
在往后七日内。
吴道长来回跑了数十次,医治了陈悠数十次。
又在此期间,身为凡体,被煞气侵蚀多日的庄主都生龙活虎的痊愈下床了。
他们也不止一次想要见恩人,也想问问那位掌柜怎么处置,是否审问?
吴道长也只有一句话,等‘陈修士出关’。
只是又在心里。
吴道长也不止一次望着陈悠的小屋感叹,觉得这要是平常修士用此法去突破,这已经废了几十次,也死了几十次了。
就算是没死,想要恢复好,再用刚得的经验去实验下一次,也得十天半月之后。
要知道那可是骨头,胯骨,碎了之后,人都站不稳。
可是陈悠却是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强忍着疼痛冲关一次。
看似陈悠的恢复能力是他人的百倍。
但吴道长时刻帮陈悠疗伤,倒是知道陈修士之所以如此迅速的恢复,也是对人体经脉了解深远。
每次运转内力,都是依靠强大的经验所学与掌控技巧,精密的避开要害,且越来越熟练。
在第五日的时候,就已经很少昏迷。
因为陈悠汇聚内力的地方,已经完全避开了丹田,伤不了丹田了。
可是换句话来说,汇聚内力的地方都变了,那陈悠之前的丹田,已经不再算是丹田。
如今陈悠的丹田,只能说是人体黄金分割线。
同样的。
吴道长也觉得陈修士此法不可复制。
因为这不仅要强大的内家拳技巧,也得有那个过人资质,其后还需要恐怖的恢复能力与先天上的体质与根骨底子。
以上条件,缺一不可。
不然外人要是用此法,准是试一次,废一次。
还没等丹田有一丁点的移位,人就不行了。
而也在第七天下午。
吴道长一边思索着这些事,又一边在院子内生火,给陈悠熬正骨的药堂时。
嗒—
突如其来的响声从房舍传来。
房门从内被推开。
正在思索的吴道长猛然惊醒,转身望向门外脚步有些虚浮,却又有些哪里不同的陈悠,第一个想法就是‘湼槃不止是凤凰!’
陈悠面对惊讶的吴道长,却飒然一笑,牵动腹部伤势,嘴角忍不住的溢出鲜血,“咳成了。还有药再不管,就糊锅了”